第七十二章 巴拉克
比比东跃入高空，手握长戟，扭动着腰肢用力斩下，银刃劈发动。下方的无相一甩斗篷，银光闪烁，戟刃相碰，双方随即向后退去。
无相突然出现在面前，一脚踹来。比比东还没站稳，她赶忙用戟柄格挡，依旧被踢飞出去。手中的长戟化为点点星光，随后聚合成一把刺剑。
银刃三连刺发动，虽然在无相之间内没有魂力，但比比东对武技的熟练度使她下意识做出了动作。无相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晃动长戟，用银刃挑开剑刃。
“有点意思。”无相看着比比东手中的兵器，下一刻，他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样的刺剑。
“这？！”比比东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苦苦练出来的“成果”竟这么快就被对方学去了。
“怎么？等你练到一定水平，也会和我一样，无师自通。”无相站在原地，话中带着些许笑意。
话音刚落，比比东再次冲出，她在空中做出跨步姿势，银剑已然刺出。无相推开斗篷，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叮！”剑刺相碰，发出清脆的鸣响。两把相同的武器竟没有错开，而是依靠尖端顶在一起。
比比东猛地发力，她向前捅去，无相微微后退，紧接着也用力出剑，局势再次进入白热化。
巨力之下，比比东的刺剑竟开始微微弯曲，而无相纹丝不动。她心中大惊，随即向后退去，就在这时，对方竟再次进攻。
排山倒海般的压迫袭来，比比东本就准备撤退，结果没防住，直接被推飞出去。她尝试着站稳身姿，结果失败了，在纯白的空间里分清天和地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无相身形一闪，来到比比东上方。斗篷向两侧飘去，银剑瞬间刺出，上面泛出点点星光。她怒喝一声，双手已然握住重剑，向上劈去。
“咔！”重剑正好砍在剑刺上，令刺剑大幅弯曲，眼见不敌，无相赶忙后退。
比比东乘胜追击，她扭动腰肢，单手带动巨剑，顺势自上而下劈去。无相抬头看向对方，斗篷竟瞬间消失不见，他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重剑，反方向砍去。
武器交锋，迸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两人随即错开。比比东将巨剑挥至头顶，用力向前刺去。无相侧身躲过，双手举起重剑，用力斩下。
重剑再次化为点点星光，一分为二，双钺在比比东手上出现。她迎面而上，接住重剑。随即猛地转身，借势将身体重量压了上去。
无相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扭力传来，手中的武器差点被卸下。
但他反应迅速，立刻跃起，整个人随着重剑一起旋转。比比东猛然发现，卸器招式竟没有效果，凭借着强大的身体协调能力，对方在一瞬间便已研究出了对策。
“很不错的兵器。”无相身体后仰，手中随即出现两把子午鸳鸯钺，他猛地向前冲去。
两人各持双钺，开始近身格斗起来。比比东挥出双拳，与对方相碰，兵器在空中不断碰撞，擦出阵阵火花。
一开始，比比东凭借着对武器的熟练与各种招式占据了上风，无相的几次攻击都被击退，被迫转入防御。
但她很快便发现，自己用过一次的武技，便被无相学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间的差距越来越小，场面开始进入白热化、平分秋色。
在交锋中，两人各有得失，谁也无法击败谁，但比比东心里清楚，一旦让无相完全理解钺类兵器，自己是不可能赢过他的，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比比东将双钺同时前伸。无相果然中计，他再次前扑，试图牵制住对方的兵器。
但这只是虚招，只见比比东突然后撤，待无相打空后。她再次出击。双钺径直卡上了对方的肩膀。
比比东怒喝一声，直接将无相举过头顶，双手旋转起来，将他猛地抛出。
然而无相只是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他收回了武器，斗篷重新出现在背后，整个人缓缓升入空中。
漆黑的空间裂缝在无相背后展开，他转过头来。在那之中，比比东看到了点点繁星。
“你的进步很大。”说完，无相便朝着广袤无边的黑暗宇宙飞去，时空缝隙也随之闭合。
见状，比比东也收回了武器。远处，一只人面魔蛛正看着她。
“诶，真羡慕你，为什么我就没这个机会。”小紫摇晃着自己的前肢，走上前来。
比比东白了她一眼。
“我成事后，还会少得了你的份？”
“也是……”小紫用螯肢挠了挠脑袋。
“好了，我要起床了。”话音刚落，周围随即陷入一片漆黑。
比比东睁开双眼，摸了摸厚厚的棉被，这是她在西尔维斯的最后一天。苍晖学院的众人即将起程，前往大陆上唯一的无国籍城市——武魂城。
三人再次坐上马车，一路向南驶去。比比东发现，越往南，农田里的粮食就越丰富，也越密集，与北方那空旷的土地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此推算，星罗帝国的粮食储备应该十分富足。
“前面就是巴拉克王国了。”胡列娜看向远处的城墙。
天色已暗，马车驶入了巴拉克城，是王国的首都。聂政王昆德拉，乃前任天斗帝国皇帝奥库拉·雪夜的堂弟，依旧在世。
昆德拉是现任四大国王中最为年长的一位，巴拉克王国在他的多年经营下，发展迅速、经济繁荣。
据胡列娜说，巴拉克王国是天斗帝国中唯一一个不需要从星罗帝国进口食物的国家，同时还能出口多余的粮草。
一进入城墙，明亮的灯火与嘈杂声便传入耳畔。比比东向外看去，发现道路两侧的行人竟比天斗主城还多，马车很快便被堵塞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果然，吃的多，人就多了。”胡列娜看向外面，笑道。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指向窗外。
“哇，好可爱的小姑娘。”金发女孩正在母亲的怀中，好奇地看着车内，胡列娜笑着向她吐了吐舌头。
但当看到比比东那恍惚的神情时，胡列娜脸色一变，立马安静下来。
大伙在路边找了一家旅馆，将行李全部放在房间后，便在开始找餐厅吃饭。比比东与胡列娜落在后头，两人边走边看，观赏那繁荣喧哗的夜景。
“老师快看！”胡列娜小声说道。
应声看去，在旁边的当铺中，之前的戏团三人组正在台上表演。伴随着阵阵敲锣打鼓与欢呼声，他们边唱边打，兵器不断交锋，发出清脆的鸣响。
一曲结束，团主突然大喊道：“狐斗罗本尊都来看过我们的戏，各位给点赏钱吧！”
袋袋包裹随即被抛上了台，比比东微微一笑，再次向前走去，胡列娜赶忙跟上。灯笼挂在街道上方，红光透过麻布头照在地上，令人倍感温暖。
胡列娜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一拍手。
“对了，烟花节马上要到了！”
比比东转过头来，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或许是武魂殿的生活让自己脱离普通生活太久了吧。
“烟花节？”
“嗯，就是放烟花，许愿的！”胡列娜两眼放光，点点头。
“许愿吗……”虽然比比东并不相信这些，但她现在却有一堆愿望。
“老师……”比比东抬头看去，胡列娜正盯着自己，那双美眸中竟充斥着些许悲情。
“无论前途如何，您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如果有不能的，那我帮您实现！”她用力点点头，眼瞳再次映射出坚毅的目光。
比比东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她笑得花枝乱颤，用手抱住肚子，弯下腰去。
过了许久，比比东才抹去眼角的泪花，站起身来。
“真是个傻丫头。”
店铺外坐着一名乞丐，老人失去了双腿，只能坐在一块破布头上，前方摆着有些生锈的小铁碗，里面是一小碟铜魂币。
虽然长着一脸大胡子，但他的身形却十分消瘦，层层肋骨从皮下凸出，需要用手撑着木拐杖才能坐稳。
老者并不乞讨，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人群来来去去，眼中满是沧桑与无奈。
“老先生。”比比东走上前去，俯下身。
对方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她，面色平淡，一言不发。
“您的家人呢？”比比东想了想，问道。
“两个儿子全战死了。”老者口气轻松，仿佛在讲故事一般。
比比东皱了皱眉头，而后深吸一口气。
“您没有工作吗？”
“以前有。”老者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宛如哑炮一般，越说越轻。
“您之前是做什么的？”比比东有些好奇。
“当年我在武魂殿，可是万夫长！！”老者突然激动起来，嘶声高喊道。他的眼中随即放出金光，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气神，仿佛年轻几十岁。
“……”看着眼前的老者，比比东突然感到心脏如被千针刺穿，剧烈的绞痛袭来。她向后退去，不敢问对方的腿疾和儿子的死因，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惧怕过真相。
泪水已然从眼眶中涌出，比比东蹲下身，将小袋子放在铁碗里，那是她身边所带的全部金魂币。
老者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双手撑地，竟将头向下磕去，连连伏地。比比东站得笔挺，深深鞠躬，引得路人驻足痴望。
胡列娜走上前，一脸严肃。
“你叫什么名字？”
“故元。”老者再次恢复了姿势，宛如一座雕像。
“我会和市政府去说，让他们给你战士退休金。”说完，胡列娜一把拉起比比东，向前跑去，两人的身影穿梭在街道间，行人无不回首凝望。
这样的人还有多少？难道他们的人生只能这样了吗？比比东看着拉着自己的玉手，视线开始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