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镜心海、心灵映射和神灵操纵
“不对，如果跳‘马’的话，你的‘车’怎么办？”德尔微微颔首。
“嗯……”比比东把棋子挪了回来，将“车”向左侧移动三格。
老先生看着棋盘，目光灼灼。
“思路要清晰整洁，起码要预测到对手之后的三步。”
比比东用两根手指夹住棋子。
“我上‘马’。”
“当头‘炮’。”
她用手扶住额头。
“额……”自己的‘马’与‘士’竟在不经意间锁死了帅的退路，这下被双黄‘炮’将军了。
管家站了起来，说道：“到此为止吧，玉轩小姐，你输了。”
每天的剑术训练开始前，德尔都会与比比东下几盘象棋。这是一种时尚的策略游戏，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对它爱不释手，同时也是训练思维与心境的极好方式。
虽然老先生认为自己的进步很大，但到目前为止，她一盘都没赢过。如果比比东算的没错，这是自己的第33盘败局。
一把轻盈的佩剑与一套棕色的皮甲扔在她的面前，管家已经穿好甲胄，向着台上走去。
双方在斗魂场上站定，相互鞠躬抱拳后摆开了阵势。比比东单手持剑，将它竖握于身前。
德尔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开始围着赛场边缘踱步。比比东也不敢贸然突进，只能向着反方向退去，让自己的正面始终对着他。
管家猛地向前一跨，剑锋向着比比东的胸部快速刺来。她赶忙后撤，并用佩剑格挡。如此，第一回合便已过去。对剑士来说，往往刹那间的交锋决定了胜负。
比比东依旧不敢进攻，她明白自己的速度与经验都远逊于对方。一旦往前踏出一步，绝对会露出马脚。
双方现在的站位都刚好在相互的攻击范围外，如果随意进入德尔的攻击距离，自己是绝对逃不掉的，比比东认为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对方主动进攻。
进攻必露破绽，这是格斗界万古不变的道理。只是高手可以将这些隐藏得更好，而新手根本来不及捕捉到罢了。老先生肯定也明白这些道理，但他显然更有信心全身而退。
管家也看明白了比比东的想法，只见他向前一冲。这次德尔将身体压得更低，剑刺直接刺向对方的腹部。比比东以左腿为支点，猛地撤退，躲开了剑刃并快速地反击。
此时敌方的身体处于前倾的状态，同时持剑手完全向前伸出，因而暴露出了整个头部。由于德尔的支点在前脚，后腿很难发力，所以根本不可能快速地后移。
比比东认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击中对手，她直接向对方的头部刺去。
然而，老练的经验与强大的技术在这个时候才得以显现。管家并没有移动下半身，但他的上半身却在空中径直绕了半圈，然后大幅向后倒去，比比东的这一剑正好从他眼前划过。
局势瞬间就变得对她不利起来，毕竟击剑中最危险的时刻永远都是进攻失当后身体退回至标准站架的那段时间。
德尔的身体还没拧回来，但他的眼睛却已经确认了对方的破绽。电光火石之间，比比东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看着管家的姿势，老先生的下半身始终保持在两腿分开的进攻状态，而上半身却宛如高抬的蛇首，总能通过各种大幅度的扭动姿势来躲避攻击并快速地收回，然后发动反击。
德尔下倾后迅速地一翻，将仰身转变为俯身。同时持剑手快速刺出，直至对方的小腹。这一击，狠狠地击打在了皮甲上，比比东被强大的冲击力逼退了几步。
她赶忙爬起，恢复姿势。
剑道的标准站姿是右腿在前，突进时向前跨步。左腿在后，作为撤退时的支点，同时也是进攻时的发力点。右手持剑，护于上半身前，但下半身也因此暴露在外，需要时刻注意保护。
击剑需要拉动上半身并在短时间里做出极为大幅度的激烈运动，而下半身也要随时准备发力，以便做出防御、闪避或进攻动作。
技巧与动作看似简单，比比东却常常在训练中拉伤韧带，令后脚与上半身的腰腹感到阵阵疼痛。经过几回合的交锋，她已经大汗淋漓，移动明显变得迟钝且不灵活起来。
然而身体素质只是最基本的一项要求，十年磨一剑，九年炼其心。高手对决，两边往往都早已熟能生巧，真正比拼都是精神上的对决，往往隐藏在一瞬间。
眼见对方露出倦态，德尔再出一剑。
“集中注意力。”剑刺顶在了胸口正面的皮甲上，比比东直接推倒。老先生的力量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强，但每次被他击中后，竟宛如被巨浪拍击一般，令人难以招架。
管家站在对面，手中拿着相同的银色佩剑。但这只是普通的铁器，被削掉尖端后用于训练。
比比东看了眼身上的皮甲，上面被击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但只要用手轻轻拉伸甲胄，痕迹便会消失不见。
该类护甲是专门的对练器材，皮革虽然不具备很高的硬度，但它的柔软性却可以很好地缓解这种钝剑头所带来的冲击力。
甲胄只保护了躯干、大腿与手臂，因为在训练中命中在这些部位才算是有效攻击。头部则有专门的头盔保护，面部用一层钢丝布盖住。虽然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但有着十分优异的防护效果。
如果在实战中机打其他部位，虽然也能伤害对手，但作用不大。而剑道讲究的是一击致命或者让对手无法行动，如果有人逃离现场并去通风报信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要让身体的疲劳影响你的情绪与专注度，剑道的至高境界之一——明镜心海。”德尔缓缓地说道。
“无论身体处在何种状态，无论外部世界如何变化，你的眼与心只集中于对手与你的剑锋。换言之，让你的内在平静如明镜。只要手中有剑，剑士的灵魂就不会消散。”
“道法千变万化，但强者的心万里缺一。”
“受教了。”比比东站起身来，再次举剑，对准了管家。
……
下午，斗魂分场。
“尝试着魅惑我。”胡列娜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盯着小萝的双眼。
“嗯……”女孩发动了魂技，但当她对上那双粉瞳时，撞上巨石般的感觉再次袭来。
在这几天的训练中，小萝已经渐渐地学会忍受这种感觉。对于弱势的一方来说，精神的对决有些像梦魇。如果心理有所准备的话，这种折磨也不是不能忍受。
胡列娜看着她说道：“我感觉你的精神波动在向后退，不要惧怕，继续进攻。”
女孩摇了摇头，用力将注意力再次集中于对方的双眼。这次，她顶着难受，强行坚持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景象有些发蒙变暗，而且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撑住！”胡列娜的命令将小萝那有些朦胧的的神识拉了回来。
她坚持着不断地发动魅惑，魂力的大量消耗让女孩的身体有些摇摆不定，差点跌倒。
突然，小萝突然感到精神上的障碍消失了，宛如穿破了一层厚膜。她赶忙继续深入，紧接着就直接撞上了更强的屏障，滔天巨浪般的感觉袭来。女孩再也撑不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脑袋。
胡列娜点了点头。
“不错，居然能击破我的模拟精神了。”
“原来这只是模拟吗……”小萝苦着脸。
“那是，你还指望把我给迷了？”胡列娜笑着说道。
她走下擂台，对着女孩招招手。
“快点，还有很多练习等着你。”
半小时后。
“十一，十二，十三……”
“坚持住。”胡列娜用手轻轻托住女孩的腹部。
小萝的身体在空中僵直了几秒，然后倒在了地上。
“我坚持不住了……”
“真是的，每组二十个都不行，你知道当年老师是怎么训练我的吗？”
一听到比比东，小萝马上爬了起来，两眼发光地盯着对方。
胡列娜看她那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在高级魂师大赛前，我得每天做300个俯卧撑。”
“哇……还好我不是她学生。”小萝喃喃道。
“……”胡列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还有100个，快点做完。”
“我做不动啊……”
过了半晌，女孩终于“耗”完了150个俯卧撑。虽然最后几个极其不标准，但胡列娜还是算她勉强过关了。
“亏你长这么高，这身子骨是泥巴做的？瘫成这样。”胡列娜盘坐着，她手里拿着新写的文稿，在做最后的校对。
一旁躺着四脚朝天的小萝，她面色潮红，汗珠不断地向两鬓流去，微微隆起的胸脯上下浮动着。
“给你休息二十秒，之后来做平板撑。”
“二十秒……”
女孩用手肘撑地，全身保持在一个平面上。
“喂，怎么刚摆好姿势就发抖了。”
“肚子好酸……胡列娜老师，练这些和魅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胡列娜拿着书本轻轻地敲在小萝的头上，她身体猛地一颤，差点没绷住。
“如果你在赛场上溜两圈就这样了，那还魅惑谁？身心是一起磨练的，在坚持锻炼的过程中，精神强度也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强大的技能背后是坚毅的精神，魅惑也分层次，最高水平是心灵映射与神灵操纵。”
“什么意思……”
“低级的魅惑只是靠美色，大部分高级魂师根本不吃这套。心灵映射就是指你可以看到对方的记忆，并模拟出相似的环境与人物对他们的精神进行攻击。”
“魅惑技能本身就少见，能做到这些的魂师更是少之又少。而神灵操纵是最顶尖的能力，指直接操纵人的身体与大脑，让他去做你想做的事。”
“好强……”女孩抖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倒了下去。
胡列娜看着趴在地上的她说道：“当然，你现在不用去想这些，异想天开。”
“胡列娜老师能做到吗？”小萝抬起头。
“我当然可以，只是有时间限制。快点继续，你的水平远远低于我的预期。”胡列娜揪着女孩的腰，拧的她嗷嗷直叫。
“胡列娜老师，我有个问题。”
“说。”
“你说精神决定魅惑强度，可……”小萝看着对方，支支吾吾起来。
胡列娜皱了皱眉，说道：“可什么？”
“可你在地狱路的时候不也晕过去了吗……”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
胡列娜嫣然一笑，但那揪在小萝下腰的手却猛然加大力道，让她惨叫连连。
“行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还想到此为止的。现在我看你精力还很旺盛，去擂台上来一把斗魂。”
还没等女孩站起来，巨大的狐尾就直接将她倒悬在空中，被前面的胡列娜拎着走向擂台。
“我错了，胡列娜老师！！！”整个会馆回荡着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