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水、狸奴，魔功
一路深入金川聚集地，赵峥不断的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破旧且凌乱毫无美感的简陋建筑，实际的谱写着文明与野蛮的交织。
自由而又散漫，是这里给赵峥最大的印象。
他看到有身高将近三米，样貌丑陋的废土客，背着改装过的小型冲压锤，拎着两头变异野猪与矮小的侏儒男讨价还价，也见到了长着两对饱满雪子的男人，将它们明晃晃的暴露出来，就站在唯一的一条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揽客，而就在不远处，一间简陋的窝棚里，装着机械义眼的老头，却在为一名壮汉乒乒乓乓敲打维修着机械手臂，然后趁着对方不注意，从机械手臂上，悄摸的扣下一个不起眼的小零件。
横流着污水的排水沟旁，还倒着几个身体变异严重的怪人，他们大半包裹在破旧的衣物里，只露出头和脚，即便是这两个部分，也让人看了产生强烈的心理不适。
“他们都是没有钱换血的人，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某个怪医的手术台上，成为他们的研究素材。”温燃注意到了赵峥的视线。
“换血？”
“这就是净水贵重的原因，它是制造人造血液的必要条件，废土上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定的病变，而定期换血，是缓解病变最廉价也最划算的方式。”
温燃没有解释过多，但赵峥却想到了很多。
有人说过，如果拉屎可以致富，那么很多人会连拉屎的权利都没有。
这个废土世界的科技水平不低，哪怕是进入了废土时代，只残留下了过去繁荣的影子，但依旧有能力和办法，将核辐射从水和土壤中分离出来。
然而问题的关键却在于，水和土都很‘值钱’，它们可以换来财富，换来地位，换来无数人的卖命与效忠。
所以，掌握了分离手段的势力，就相当于手握着开采无尽的金矿。
又怎么会将它们公之于众呢？
穿过了不算太长的街道，继续往聚集地里面走，绕了几条巷子之后，便到了温燃的住所。
“好了！我可以暂时的收留你几天，不过不能太长，居住在聚集地，需要缴纳租金，按规矩我只能收留你三天。”温燃的语气中带着怨气，不过显然不是冲着赵峥。
赵峥点头，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这间屋子的造型，有点像赵峥在老港片里看到的棚屋，用木板钉成屋子的形状，然后包裹上铁皮，遮风挡雨倒也足够了，就是舒适度就别提了。
跟着温燃走进屋子里，这间不大的棚屋内，被隔成了两個区域。
而靠外的区域里，有一张床和一张老旧的木桌。
桌上还摆放着一些破旧却维护的很好的书籍。
“我还有个弟弟，不过去垃圾城上学了，你可以暂时睡在他的床上。”温燃说道。
说着却从桌角的地砖下面，翻出一个铁盒子，费力掰开它，温燃倒出十枚黑色的，好似某种黑色瓷制成的硬币。
“这就是黑币，全都是一块的面额。”
说完温燃脸上流露出坚决，虽然不舍，却也还是将这十枚硬币推给赵峥。
“这算是我借给你的。”说完温燃偏了偏视线，却又好似不经意的将头扭回来。
赵峥见之一愣，随后明白，这是温燃有些不好意思占了他的便宜，要补偿他。
毕竟他换下来的那套衣服，如果拿到大一点的聚集地或者垃圾城里去卖，价格肯定不会低。
之前她算是救了赵峥一命，不过在温燃的概念里，显然是觉得这还不足以抵消价值。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换一把枪。”
“当然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补偿你。”赵峥将黑币推了回去。
眼前这少女是个厚道人，那之后的一揽子计划，用她做跳板实施，可能会更好。
来到这个世界，赵峥虽然获得了一些基础讯息，却也只是基础而已。
他需要一个熟人，来带着他更深入的了解这里，同时进行交易，从这里换到他需要的好处。
比如大威力的枪械、炸药等武器，亦或者一些更高级的科技造物。
或者等到身家丰厚了，还可以在这个世界，进行一场换心手术，将胸口的洞堵起来。
虽然这个世界沦为了废土，但看样子，有很多的技术还是保留的比较完整，或许还能给他更多的惊喜也不一定。
“够了！一把左轮手枪，即使是在金川聚集地的售价，也不过是四到五枚黑币。”
“我有渠道，可以帮你买两把，然后再弄几十发子弹。”温燃一把将黑币揽回怀中，肉眼可见的似乎心情也好了几分。
“那手枪我就不要了，能帮我换一把霰弹枪吗？”赵峥反而显得有些得寸进尺。
霰弹枪，又称众生平等枪。
相比起需要练习，才能提高精准的手枪或者步枪，霰弹枪的射击距离虽然短，但威力大，并且对使用者的枪械水准没有多高的需求。
赵峥有把握试开两枪之后，就能让这玩意发挥出它的效果来，而不仅仅是用来唬人。
由于刚穿越就发现被掏心的缘故，赵峥很没有安全感。
“霰弹枪的话···也可以！不过子弹要少一些，我只能给你弄来一打。”温燃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赵峥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他回去大宋一趟，弄几壶净水过来，温燃就肯定不会觉得，他现在的要求太高了。
温燃办事的效率很高，离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拎着一个黑布袋子走了回来。
打开袋子，一把看起来就让人很有安全感的黑色霰弹枪连同厚厚的两打子弹，显露出来。
“火神三型霰弹枪，经典的中折式，弹药装填有点麻烦，但是威力绝对不小。”温燃拍了拍袋子，脸上颇有得色。
赵峥也很满意，手指触摸着枪械的冰凉触感，原本悬着的心，也勉强算上落回了肚子里···这只是比喻，毕竟赵峥没有心了。
将霰弹枪给了赵峥之后，温燃便又离开了屋子，留赵峥一人休息。
在确定温燃走远之后，赵峥扯下一根头发夹在门缝里，然后怀抱着霰弹枪的袋子，定下心神召唤脑洞。
无形的吸力，一瞬间拉扯着他的身体，刹那之后···赵峥消失在了废土世界，回到了大宋。
此刻，大宋已到晌午时间，赵峥又拿了几块糕点垫肚子，然而饥饿感依旧传来。
我的身体，一定还有很大的问题，这股饥饿感···普通的食物，恐怕无法满足。
想到这的赵峥，拉开衣领子，又看了看胸口那两张诡异的符箓，血色的线条，隐约间好似跳动的血管一般，伴随着胸口的起伏跳跃。
长长吐出一口郁燥之气，赵峥抛开杂念。
这才开始收拾起水囊装水。
由于没有提前准备，他的屋子里只有两个水囊和一个装酒的葫芦，赵峥将它们全都灌满。
又收拾了一些用不着的绸布，打算用来做交易，正要发动脑洞再次去往废土，突然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有人在吗？喵~！”
声音尖锐，带着猫叫般的尾音，让赵峥身形一抖，原本就要凝聚出来的脑洞，都被一瞬间驱散了。
随后毫不犹豫的操起了刚刚到手的霰弹枪，打开保险。
至于子弹，自然是早就填装好了。
“开门哟！喵~我是好猫！”
话音未落，伴随着啪嗒一声脆响，一只虎皮圆脸的大猫，就跳了进来。
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赵峥上下打量着。
在看到赵峥手中的霰弹枪时，并没有在意，视线很快移开。
却在赵峥的胸口格外的多凝聚了一会，然后突然炸毛：“喵呜~太可恶！是谁？是谁抢走了你的心脏？”
“我要吃掉他！”
这话听着有点意思，但赵峥却没有放松警惕，枪口对准了虎皮猫的方向，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把你胸口的衣服掀开，让我好好看看！”虎皮猫跳到一旁的衣柜上，瞪着琥珀色圆溜溜的眼睛说。
“你是谁？”赵峥当然不会依照虎皮猫的话行事。
虎皮猫吐出一张金色的签纸，用爪子拎起来，摆在赵峥的眼前。
“看清楚了小子！我是你娘签订聘请的狸奴，过往我们都是姐妹相称···所以你该叫我一声姨！”虎皮猫摇晃着手里的签纸，言之凿凿。
赵峥翻找记忆，确实从遥远的记忆中，挖出了记忆中前身的母亲，有抱过这样一只虎皮花纹的小猫。
当然，记忆中的小猫，看起来幼小又瘦弱，完全不像现在看见的这只，活脱脱像一只小老虎。
虽然体型变了，但是一些花纹细节，还有瞳色却一致。
赵峥多少信了一点。
枪口跟随着虎皮猫的脚步移动而移动，同时不断的稳定情绪，准备凝聚脑洞，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还真是小心谨慎喵~！”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赵峥胸口一凉，衣服已经被猫爪扯开了。
什么时候？
赵峥手指一紧，差点一枪随即轰出去。
有枪在手，但反应和速度，根本就跟不上。
单单想要靠弄些枪械来护身，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赵峥这般想着，反而逐渐放松下来。
虽然以枪立身的打算是破灭了，但虎皮猫只是抓开了他的衣服，却没有伤害他，那大致上就能说明，它先前所言多半为真。
“果然是它，这是尸魔宗的活尸符。”
“这符可邪的很。”虎皮猫跳到桌上，用爪子在桌面上挠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邪在哪里？”赵峥放下手中原本紧握端着的霰弹枪，开口问道。
虎皮猫一个跳跃，又落在赵峥的肩膀上，探头在赵峥的心口嗅了嗅：“这是尸魔宗用来改造活尸的符咒，最多三个月，伱的身体就会彻底的僵化，你的灵魂还会封印在身体里，却已经不再是活人。”
“而在这由生转死的三个月里，你会无比的渴望鲜血与血食，强烈的冲动，会把人变成妖魔。”
“一张符，已经是邪之又邪了，两张连下···看来取走你的心脏，又种下符箓者，完全不想给你留半点活路的喵。”
赵峥闻言，只是沉默。
大赦前夕，挖心、种符、化人为活尸，一整套的设计，根本就不打算给他留半点活路。
“还有的救吗？”赵峥沉声询问。
他不打算认命，如果虎皮猫这里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赵峥就要去废土上赌一把。
左右不过是搏命。
虎皮猫来回的踱步，显得很焦虑的模样。
一会看看赵峥，一会又叹上一口气，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才说道：“办法···是有的喵！”
“我这里有两卷血煞经，这是当年血煞门的核心功法，血煞门破灭后，血煞经散落四方，其中前三卷，算是传播的比较广，很多邪道中人都有修行，至于后两卷，则是保存在大宋的皇家书库之中，外人难以得见。”
“你如果修炼血煞经，就能暂时在身体里凝聚血窍，取代一部分心脏的作用，减少对活尸符的依赖，同时血煞经修成的血煞气，可以争夺活尸符对身体的控制与改造。”
赵峥闻言，松了一口气。
虽然废土上去寻找补心之法，算是一个备选，但废土的环境特殊，拥有保护财富的实力之前，贸然的显露过人的财富，多半是取死有道。
能够在大宋就寻得暂时的护身、保命之法门，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还请小姨教我！”作为道德底线灵活的零零后，赵峥对于叫一只虎皮猫‘小姨’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虎皮猫却显得忧心忡忡道：“但是你要知道，血煞经是魔功，修炼了它，便是自绝于天下正道，也是彻底放弃你的皇位继承权。”
赵峥飒然一笑：“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这句话的本意是指人需知礼，无礼之利，于我无用。
但赵峥此刻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讽刺的味道。
他都到了这幅境地，什么正邪，什么皇位，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也绝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我方才说的只是影响喵，它的练法也是魔功典范，与那些名为魔功实为神功的魔道功法不同，血煞经修炼，需要大量的血气与煞气，否则无法入门，更无法精进。”
“这就需要长期持续的杀很多的生命，收集大量的鲜血与煞气。”
“大宋虽积弱，外有强敌，但内却承平已久，法度严苛，你若作奸犯科，便是有身份作保，若是被察觉，也难逃断龙闸上走一遭的喵。”
“你若被捕，在这京城之中，皇气压着，姨姨我便是想救你，也是无能为力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