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莫离
理刑司里,岐伯说,这样的手术得上大医馆里才能做,再说自己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徒弟金盛学艺又不精,只能先准备一下做手术的材料,等万事俱备后,上凤宫里的太医院里去做比较稳当。
金盛去追蚩大去了,岐伯只好吩咐少昊等人先回去歇着,等天明后去上着名的铸造师莫离那儿去造一颗穿骨针来。
岐伯和少昊简单说了穿骨针的形状后,就坐着藤轿回了凤宫。
折腾了一天的人们都回驿馆歇着去了,少昊却是睡不着。人就是这样,睡得越晚,反而更容易失眠。
少昊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很多,时而皱眉时而舒心,折腾到凌晨时,才沉沉睡去。直到卫一砸门时,少昊才昏昏沉沉醒来。
少昊坐在床沿边定醒一下,整理一下衣衫才去开门。
卫一看看少昊脸色,担忧的眼神尽显,但还是道:“少主,凤宫传来消息说,鸿凤少主一大早打晕婢女逃出宫去了,凤王的意思是让咱们帮忙悄悄的给找找,不要惊动任何人。”
少昊气笑,道:“这丫头,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走!”
少昊简单梳洗了一下,带着卫一出了屋门。
卫二卫三卫四正带着高阳在大厅里吃早饭,少昊吩咐他们好好看着高阳,就打算出门。高阳喊道:“伯父不要先忙着走,吃完早饭再走!”
“我有急事,耽误不得,饿了时,上外面随意对付一口就行。”
“那你也得带着我啊!”高阳紧着咽下一口饭道,“临来时爷爷说过的:着少昊带着高阳去东夷历练!”
高阳学着爷爷轩辕说话,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苍老,成功逗笑了众人。虽然带着孩子碍手碍脚,但孩子给予大人的欢乐,是成年人给不了的。
“好吧,卫一,给我盛碗饭来!”少昊坐下,急急扒拉起饭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文雅模样。这让坐在登记处的夏金一边打哈欠一边无语,这样吃饭不讲究的人,真的能当他们少主的乘龙快婿?
少昊吃完饭,领着高阳等人快速朝外面走去。少昊打算,先上莫离铸造铺去,先让莫离给打着穿骨针,然后再去找鸿凤。
莫离的铸造铺在凤仪山脚下,远离人们居住之所,防止打造物件时的噪音,惊扰到邻居。
老远就看见一杆红旗在天空飘扬,上面用金粉写了五个大字“八荒铸造莫”。
莫离是个外表粗犷的汉子,和他那五个张扬的字很有一拼。
莫离此时正光着膀子在打造东西,一手攥着虎钳,虎钳上是一块烧红的铸件,看模样像一柄宝剑的雏形。另一只手上举着一柄锤子,锤子起落间,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在清晨的阳光里铺展开来,传出去很远很远,少昊还没到山脚下就已经听到了。
少昊三年前就认识了莫离,那时凤王举办了一场邀请会,让各部族的少主王女们去学习东夷的仁义礼智信,还可学习他们高端的铸造技术。莫离就是他们学习铸造时的老师。
莫离见少昊来了,并不搭话,手里的活计也不停歇,继续叮叮当当地捶打起来。少昊知他性格,干活时聚精会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把手里的活计干完再招待。所以,世人都称他为“铸痴。”
少昊不以为意,只找个凳子坐下来,等着莫离。
莫离不一会儿打完了铸件,拿下脖子上的汗巾擦脸,“徒儿最近手艺咋样?现在可否试试?”
莫离其实年纪并不大,约有三十岁的年纪,但少昊还是尊称他为师傅。用东夷的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但“父”就免了,亦师亦友才是真的。
少昊知他不拘小节,就起身给莫离倒了一杯茶,双手递过来道:“师傅,岐伯嘱我来打个小物件,放眼四海八荒,只有您可以做成。”
“哈哈哈哈!”莫离喝一口茶笑道:“徒儿不必给为师戴高帽子,为师吃几碗干饭,心里还是很有数的。说!”
少昊是轩辕部的少主,莫离从来不拘小节,认为任何称呼都是一个代号,也就不客气地接受了“师傅”这个称呼。
“岐伯想打一颗针,细如穿包针,但中间是中空的。如果师傅能打造成功的话,当然是越细越好。”
“岐伯是想吸髓的吗?打得这样奇巧。”
少昊愣了,“师傅你咋知道是吸髓用的?”
“呵呵,有人打过。”莫离轻描淡写道。
“是谁?”
“客户有时候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便给外人道。所以,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商业秘密,都得保护好客户的隐私。”
“那人又高又胖,黑如铁塔是吧?”少昊紧着问了一句。
莫离愣怔了一下道:“你打还是不打?”
少昊见师傅愣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知道了师傅。那就麻烦师傅给打一颗吧。岐伯急用,师傅什么时候能完工?”
“呵呵,这老儿!”莫离轻笑一声道:“三天。”
“啊?要那么久?”
“你又不是没学过铸造,像这样中空的东西,得先做模具,再灌入金属汁水才能成型,后期还要打磨,也是很费功夫的。像这种能穿透骨头的针,够轻够薄还得够硬,必须得用上好玄铁才能够它的硬度。而玄铁的融化度又比普通的铁、铜融化度要高许多倍,你说三天多吗?”
“知道了师傅,三天正是抛彩的好日子,就怕那天我不能来取。”
莫离随手从墙上拿下一个类似钥匙的小物件,从上面取下一半,将另一半递给少昊道:“这是信物,无论谁拿着这个信物,都可以来取走这枚骨髓针。”
少昊小心收了“信物”,抱拳对莫离道:“徒儿还有事情要去办,就此告辞。”
莫离眼里闪出八卦的光来。少昊笑笑道:“和师傅一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需要保密。”
少昊离去,莫离摇头笑笑,继续去打铸件去了。
鸿凤出来有一刻钟了,左右看看,没有父王派出来的侍卫跟踪,她就放心了不少。
如今的鸿凤穿着一身褐色男子衣服,上下分开的那种短打扮,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头巾将长长的乌发包住,远远看去,很像跑堂的店小二。
鸿凤很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这是她专门找宫外的裁缝做了藏在宫墙夹缝里的,以备出来时用。
鸿凤走在大街上左顾右盼,才几天没出来,大街上好像又热闹了许多。她此次是出来找一味药材的,能将做绣球的丝线在适当的时间瞬间融化,让抢彩的人无彩可抢。
鸿凤想到这些“邪恶”的事,憋不住地想笑。到了那时,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愣怔去,她可要背起包袱出去游玩了。只是不知道父王知道后,会给她怎样的惩罚,只愿到那时自己跑得快点儿别让侍卫们追上。
鸿凤想,要找这种药材,最好去问宫里的大医师,但她不能去问,以防父王看出端倪后,再在她不防备的时候找到了对策,那可就麻烦大了。她现在必须去大街上的医馆里去找,如果找不到咋办?那岂不是破坏不了抛彩大会,还得嫁给一个未知的丈夫?
思及此,鸿凤忧虑起来,跟着头也痛了,她只好捶捶头,让疼痛减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