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想罢工的世界14
沈度心惊肉跳了一个晚上,直至天边泛白,熬不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才睡了过去。
天色破晓,别墅区冷寂依旧。
时倾一夜好眠,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半敞的胸膛,沟壑分明,肌肉紧实有力。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稍微仰头,便能看见性感的喉结。
默了片刻,她使劲推开搁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臂,坐起身。
男人睡得很沉,似乎做着什么噩梦,眉心不安地紧蹙。
时倾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半天,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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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沈度悠悠醒来,习惯往旁边一捞,空落落的。
惺忪和困倦瞬间烟消云散,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属于时倾的鞋子手机都不见了。
犹如当头一棒,他脑中空白了一瞬间。
反应过来后,忙不停歇地穿上拖鞋就往外跑,客厅、阳台、花园……能找到的地方都没有熟悉的身影。
“沈先生,您是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听到他噼里啪啦的动静,佣人从厨房中走出来,一脸困惑。
“倾倾,倾倾呢?”沈度顾不得维持风度优雅,急切的面容现出几分狼狈。
“您是说谢小姐吗?她刚才往花园去了,说是要散散步,欸沈先生——”
沈度没有再听下去,想到什么,几步跨上台阶去三楼调开监控。
高清画面中,一袭简单长裙的女子淡定自如地换上鞋子,只拿了一个手机便径直往门外走去。
临到大门时,她忽而回头,朝着监控器所在的位置微抬下巴,眼尾上挑,明晃晃地露出轻蔑的笑。
她果然想起来了。
昨晚就不该心软的。
拳头紧攥,蓦地砸到桌面上。
沈度的面色千变万化,惶恐后怕等情绪积压在眼中,汇聚成深不见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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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度暗戳戳地阻止她离开别墅,但是手机上的电话卡和银行卡一样不少。
时倾毫不心疼地花着他的钱,衣服包包全都挑最贵的买。
换了一身舒适的装扮后,时倾百无聊赖地订了一张机票,正要打车去机场,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停在她前面。
车门打开,沈度又戴着他那张黄金面具朝她走来。
“倾倾,跟我回去,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讨好,眼巴巴地等待她的回应。
时倾抱着手臂冷眼睥睨,“不好。”
“倾倾。”沈度欲想伸手,被她躲开。
手僵在半空,他脸色微变,半垂的睫毛扇子般扑闪两下,“你都想起来,是不是?”
“这不是显而易见?”时倾面无表情,红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倒是不知道你的本事这么大,我是该叫你沈度,还是魔尊惊容?”
最后四字被她刻意加重,语气寒凉如冰。
惊容早就料到这个局面,面色不变,薄唇噙着一抹凉薄的笑意。
“你果然还记得,我们之间有一笔账还没算清楚,也许现在需要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郎才女貌,站在大街上对峙就像是吵架的情侣,已经引起了一众路人的侧目。
时倾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坐上后座。
惊容坐在她旁边,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回别墅。
过了一个小时,他打开车门,绅士地朝时倾伸手。
狐疑的目光快速扫了一眼,时倾有意忽视,径直从他面前掠过。
惊容神色不变,几步跟上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举止有度、温文尔雅的模样与印象中的傲慢强势的魔尊千差万别。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惊容自顾自地走进厨房,端来两杯茶和一块香喷喷的小蛋糕。
“你最喜欢的茉莉雪茶,正好配上新鲜出炉的千层小蛋糕。”
与平日一样,他神色无异地含笑望着她。
时倾瞥了一眼,没有动作。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遮遮掩掩。”
惊容顺从地摘下面具,露出早上见过的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
“我很好奇,如果只是单纯害怕被认出才选择戴面具,倒也情有可原。可是你那么厉害,易容又不是什么难事。但当初为什么要换上那张脸?就不怕我被吓跑吗?”
那张伤疤错乱,面目全非的脸,只一眼就令人心颤不安。
惊容慢悠悠端起桌上的杯子,“那你害怕了吗?”
时倾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熟悉,我应该在哪里见过,可惜毁得太深,辨别不出来。”
“既然想不起就不必再想了。”他将杯子递到唇边,浅饮一口。
蛋糕的奶香味弥散,时倾默默看了一眼,没有动作。
“不吃,是不喜欢还是害怕我在里面下毒?”
注意到她的微表情,惊容抬眼望向被冷落的另一杯茉莉雪茶。
时倾抵住诱惑,冷酷道:“有什么事情明说就好,别再浪费时间。你费尽心思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是说为了你,你信吗?”
惊容对上她的视线,幽深的目光暗色涌动,宛若神秘的暗流要将她整个卷入。
时倾条件反射地偏头错开,想到什么,她问道:“是为了那个赌约?”
男人没有说话。
“你刚才说的那笔账,是指我欠你的那条命吗?”
“你是这样觉得吗?”语气十分平静到近乎诡异。
时倾沉默了一瞬,稍微抬眸,就会撞进他灼灼的眸光里,像是潜伏在森林暗处的野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这让时倾不由回想起失明的那段时间。
背后,总会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
心中莫名一慌,时倾下意识想找什么东西消散这种不适,顺势拿起桌子上的雪茶抿了一小口。
惊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离开后,我曾试过各种方法进行招魂,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五洲四海,没有属于你的一丝一魂。
“有时候我会想,你也许是下凡渡劫的神仙,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就抽身离开。又或者,你只是我在囚魔阵中生出的一个幻像,就如同蔺舟一样。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说到这,他深邃的眸海中涌现几分神采,他随手将精致可爱的小蛋糕递给她。
“穿着黑衣的少年曾背着一具尸体来找我。”
时倾乍然抬首,怔愣地接过蛋糕,神情略微紧绷等待他的下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叫邬寂,他要我救的那具尸体,是月倾。”
他的嗓音渐渐压低,语调似恋人之间的深情缱绻。
“你就是那个月倾,对吗?”
他蓦然靠近,眼神幽深如蛇,暗紫色的瞳孔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
“是。”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时倾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反问的样子十分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愧疚。
压抑在深处的嫉妒和怨愤瞬间被点燃。
惊容不由分说欺身压过来,时倾一时不察,蓦地被他扑倒在沙发上,手上的蛋糕随着掉落。
“你做什么!”
他莫名发疯,害得自己的脸上沾到了一些粘腻的奶油,时倾顿时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