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案(十九)
“你是说他在这之前就与一个医生有联系了?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转瞬间终纪阳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随即又不敢相信的抱着脑袋抓狂。
明明通过男主人的日记就可以看出女主人在生孩子之前就已经患有‘精神病’,这就表明在这之前女主人就已经被下药了。而家庭医生却是在生孩子之后来的,他肯定会察觉到女主人是被人下药导致精神错乱的情况。
可是他不仅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男主人,甚至在这之后女主人的病情更加严重,就只有他是凶手或者帮凶的可能性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之前就是没想到啊!!
郁荼绕过终纪阳悲痛欲绝的身影,走进房间。
房间里布置的很温馨,两个小沙发,中间一张小桌子,窗户边一个躺椅,非常符合电视剧中心理诊疗室的布置。
这里面的东西损坏的倒不多,只是大多数物品的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郁荼走到角落的办公桌旁,翻找起里面的病例档案。他之前在楼下搜医生房间的时候只找到了一份女主人的心理诊疗档案。
那份当然太过符合‘产后抑郁症’的相关标准,反而还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令他开始怀疑起医生的情况。
在医生的房间里还能搜到他收到的来自父母的信件。虽然无法看到他写的内容,但是从父母回话的只言片语之中也足以提炼出来一个重点。
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并为此做了上帝永远不会宽恕他的事情。
他为此感到绝望痛苦,但每当被那人苦苦哀求时他又会再次抛弃自己的原则。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坠入猪笼草的苍蝇,被甜蜜吸引进来就再也挣脱不出那只能进不能出的瓶口,最后在哪腥臭的黏液里被腐蚀殆尽。
“你说的果然没错,这生活竟然比我们之前猜测的还要狗血!”林杰整合了一下目前得到的资料掰手算了算。
“这么说来,医生爱上贺明、但贺明爱着男主人,可是男主人又爱着女主人?”
“严格说来,应该是贺明率先勾引了医生。”郁荼终于翻出了一份厚厚的档案,里面有但是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心理状况诊断报告。
果然,以男主人的细心程度。都不忘将心理医生伪装成家庭医生还以小孩的名义请过来,又怎么可能在请过来之后只让他妻子一个人来接受‘治疗’。这不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觉得仆人是对的,女主人得了精神病吗?
哪怕是想要给女主人治病他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生怕再给她的心灵带来任何伤害。
就是可惜了他不知道自己请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拯救他们与水火的圣人,而是宣告他们已经开始迈入地狱的恶魔。
翻开病例,里面对女主人的描述倒是更加真实,不过也能看出在长期药物和外界压力的影响下女主人的精神也已经开始不正常。
接着往下是各种仆人们的描述,基本上都是各种抱怨。
比较出乎人意料的是这里的管家也就是那个布莱兹。他似乎很早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现有人在家里刻意引导仆人们针对排斥女主人,但是却判断不出来究竟是谁。
因为只是个人感觉他不好将这件事告诉男主人,所以想要透过心理医生的帮助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但可惜的是他没料到医生不仅没有帮他,还把仆人们中那些威胁到贺明计划的话全部都过滤出来。
医生在病历里把所有东西都写的很详细,但是描述间却更加官方而缺少一些个人的特点。对于他来说这比起是自己病人的病例到像是给上级的报道。
这个贺明的掌控欲倒是和他想象的一样强。倒是这医生在这段爱情中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卑微。
到最后一份,郁荼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
贺明的病例。
翻开看里面却是贺明勾引他并骗他去偷取药物的信件,从信件中可以看出医生在不动声色的诱导贺明说出那些具有明确指定意味的语句。
再往后是在他来到这里之前,两人的一些私人照片,贺明的整容记录,最后甚至还有一张内存卡。
不出意料的话里面应该是贺明害女主人的一些语音,甚至是视频证据。
郁荼微微勾起嘴角。
贺明一直爱着男主人却从来不敢告别更不敢越雷池一步,说明他骨子里是一个自卑且不敢面对自己的人。
他知道医生会对他进行精神评价,却害怕看到结果害怕面对现实,所以这份病例会是他下意识逃避且绝对不愿意碰触的存在。
而那个莫尔斯医生也是意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将所有有关贺明的犯罪证据都藏在了这里。
他不是为了揭发贺明,而是为了某一天当他们暴露了,贺明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能拉着贺明一起下地狱。
毕竟是明说的,只要他能帮他,那以后无论到哪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不是吗?微笑。
“原来那个医生竟然是这样的人吗?!”听完这些分析的荀闵简直难以置信,他明明闻到的是一个苦痛的灵魂啊??他难道不应该是一个为了爱而牺牲一切的悲苦角色吗??
结果搞了半天,他最终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能在死后和贺明一起下地狱??
这么说来莫尔斯的目的到是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就是他没注意到他们俩就不是一国的,死后莫尔斯会被送回国外的地狱,而贺明则会到他们这边的地府里去判刑。
郁荼接过陆之道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了桌子,紧接着身后直接把荀闵举了起来令他坐到桌子上。
荀闵:“??”
郁荼弯腰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医药箱。
感谢医生在来补充证据的时候还不忘更新医药箱里面的药品。虽然他的目的是害怕自己那次翻车要死了,却被贺明抛弃的时候来这里自救一下。
“小家伙,你要明白人性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郁荼脱下荀闵的衣服和绷带,开始给他缝合上药重新缠上绷带,“你的能力让你感受到的只会是一些浅显的东西。你不能仅仅依靠这些就来判断谁是凶手谁是受害者。更何况……”
郁荼突然间酒精倒到听的正入神的荀闵的伤口上,疼的荀闵表情扭曲下意识就想逃跑。
郁荼卡在他的腿间丝毫未动,面无表情的呵斥道,“不准动。”
荀闵瞬间安静下来,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双手抓住郁荼的衣服但却在接下来的治疗中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移动一下。
郁荼颇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却还是把话说完了,“受害者和凶手这种身份本来也不会是固定不变的。”
受害者转身一变就可能成为加害别人的凶手,凶手对于另外一些人也可能是受害者。
世界是复杂的,身份更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在未了解事情的全貌之前,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当然。”郁荼缠完绷带还贴心的给他穿好衣服,拍了拍他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就算你知道了事情的全貌,也最好不要随意评论。”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不是别人,终究不应该替他对他的人生发出任何评价。
荀闵眨巴眨巴眼,“老板……你是害怕我疼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吗?”
郁荼脸上的微笑瞬间收了起来,“没有。”
荀闵看了看自己肩膀,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老板,你一定要上来的理由该不会就是为了找到药给我缝合吧?”
郁荼:“……不是。”
荀闵感动到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呜呜呜,老板。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好!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郁荼:“……”
默默当了许久背景板的众人:“……”
桐予曦一脸恍惚,“所以他之前那么坚决的想要上来真的就是为了荀闵?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荼大仙啊!
终纪阳皱眉,嘴硬道,“不,他应该是想要拿到那些证据。顺便找那些药。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贺明一直在避免亲自动手,如果又没有什么证据的话。谁知道他才会被判多少年。”
林杰眯眼,“你确定找药是顺便?”
终纪阳:“闭嘴,我说是就是!”
林杰:行叭。
“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桐予曦,“把这些拿出去交给警察怎么样?”
“拿到证据了还能这么轻易离开?”郁荼拍拍衣服上的灰站直了身子,“哪怕是电视剧的情节都不会这么演。”
桐予曦:“等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荀闵突然一把拉过郁荼,一根短箭擦着他的头发飞过,深深的扎入地板。
桐予曦:“!??”
“汪汪汪——!”紧接着从多个地方竟然还传来越来越近的犬吠声。
郁荼弯腰躲过后面突然冒出的长刀,“这十几年来在这里失踪的人数有七八十人之多,但是一具尸体都没有被发现。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将这些尸体物尽其用呢?”
荀闵皱眉,起身一脚将墙壁踹出了一个洞,扯出了里面的机关。随后硬生生从机械臂里面把长刀扯了出来,他用手指弹了弹,长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但最终还是坚强的挺住了。
荀闵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快走吧。这里的这种东西不少,要是他最后发现对我们没用的话。可能会直接把这里炸掉。”
终纪阳:“等等,你是说他看得到我们。”
“当然。”郁荼抬头看向了门框右上方的一个针孔摄像头,微微一笑。
敢惹我的人,那就等着立刻接受法律的制裁吧。他保证一定会把他们的所有脏污一丝不拉的全部给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