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拍卖会
吉柯已经在下面等了很久。终于看到自家老板现身，竟然还是被另一个alpha抱着出来的。
待人走近了，他这才看清楚，这alpha不是别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封上将。
谢彻行本就身形挺拔，蜷在更为高大强悍的alpha怀里竟然显得很小一只。吉柯不敢多看，面对封巡凛上位者般冷血压迫的气场，他下意识挺直了背立正，毕恭毕敬道：“封上将好！”
封巡凛没理他，垂着眼，“上驱动了。”
小谢总醉得睡眼朦胧，眼睫扑闪，露出半边毫无防备的睡脸，不愉又懒散：“…封巡凛？”
吉柯也不知道该不该吭声，但时间确实不早了。他小声提醒：“谢总，我来接您回去了。”
听见吉柯的声音，谢彻行的倦意猛地消散大半，支棱着从alpha怀里探出头，才发现已经到了航天基地门口了。
他揉了揉眼，不好意思道：“谢了，兄长。您也早些回去。”
当然只是客套的寒暄话语。毕竟他连封巡凛在e19是否有落脚的地方都不清楚。
封巡凛的手掌握着青年的肩头，显得对方单薄又纤细。他的力道无意识收紧了些，搭着对方的膝弯将人抱进驱动里。
…小腿很修长。宽松的运动裤随动作撩起，露出一小截线条流畅的肌肉线条，匀称又漂亮。脚腕也很纤细、白皙。比起拢在他的掌心，似乎更适合架在他的肩膀上。
alpha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缓缓道：“注意安全。”
“谢谢，您也是。”
谢彻行兀自低头系着安全带，又抬眼淡笑着做礼貌的道别。
蓦地，alpha伸手撑着半敞的车窗。
烟草味的信息素猛然间压了过来。谢彻行一愣，看着面前撑着车窗的手，很宽大，手背凸起的筋脉纹路似是有野兽般的性张力。
他的眼神像是被这潮涌般的信息素烫了一下，迅速转过脸，“怎…怎么了？”
alpha英俊如斧刻的面孔很冷，溶着长夜，像是在僵持了半晌后故意引诱般的一句：“后天见，彻行。”
……彻行。
这两个字…过电般的从耳尖酥麻到尾椎骨。空轨驱动在半空行驶有一段时间了，谢彻行的脑子里还在不停重复着刚刚alpha对他的这个称呼。
吉柯小心翼翼唤了他好几声，也没缓过神。
见小谢总还在满脸恍惚，吉柯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同为一个alpha，封上将对他的敌意简直是如芒刺在背。
将小谢总送来的时候，对方身上还一股散不尽的omega花香味。这会儿接小谢总回去，驱动里几乎浸满了alpha霸道的烟草味信息素，逼得吉柯都快呼吸困难、抽搐倒地了。
当他第六次向小谢总发出打开天窗的申请，谢彻行总算是回神般点了点头，“抱歉，你随意开。”
流动的夜风散开了不少气味，吉柯总算舒服了些。虽然不明白封上将为何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但还是忍不住八卦一嘴，“谢总，您和封上将…关系还……”
本来是想说“挺好”，可又想起之前凌栎反复叮嘱他最好不要在小谢总面前提封巡凛。谢彻行这人面上总是一副不温不冷的样子，但其实很容易就踩雷惹他不悦了。
谢彻行疲惫地捏着眉心，慢悠悠地追问：“还什么？”
吉柯老实回答：“不像媒体说的那样严重。”
闻言，谢彻行竟然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原本还真就像媒体说得那样严重，尤其是偷了alpha的衬衫被抓包当晚，在他一番拆东墙补西墙的诡辩之后，封巡凛确实是恨不得当场杀了他的表情。
……暴怒中的alpha，连信息素都带着强势的凌虐欲，令谢彻行身为omega、骨子里慕强般的折服欲攀上顶峰。
他又想起封巡凛后颈的咬痕，只过了一天多，便消淡得只能看见很浅的痕迹，忽然有些后悔咬得还不够狠。谢彻行忍不住笑，“确实没那么严重，封上将倒是挺惯着我。”
帝国佣兵团的宗旨向来是“执行任务期间，不论私仇”。他们几次三番的交手虽然总是在互相利用、互相算计，但谢彻行没觉得对方哪里公报私仇了，甚至对他手下留情得有些过分。
嗯…矫枉过正倒是有点儿。
两位帝国最闪耀的双子星alpha相互欣赏，英雄惜英雄，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局面。吉柯开着玩笑：“回中华新区后，一定又是个大新闻。”
谢彻行看着e19毫无遮蔽物的辽阔星穹，楼群远不比中华新区的耸入云霄，像是感叹，“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可没忘了，他的抑制剂跟喷雾剂都被alpha给没收了。最主要是，上次他已经留下了他的omega信息素在封巡凛的体内，只要对方回去做了腺体检测，即使是最常规的体检，都能够轻易发现端倪。
不过现在，谢彻行无暇顾及这些。他问道：“小于那边的事，办好了吧？”
吉柯点头：“都妥当了。果然像您说的那样，他确实还在e19，东西也还在他那里。”
谢彻行：“明天还是按计划行事，切记安全第一。事情办完后就立刻回中华新区，不用等我了。”
吉柯一愣，“那您怎么回去？这次只带了一架星舰……”
“我有封上将，”谢彻行弯着眼笑道，“不跟他走，他又得生气了。”
吉柯：“……好的，谢总。”
看来这两位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吉柯默默记下，想着alpha都领域意识很强，顶级alpha的占有欲更是极度变态。下次在封上将面前还是离小谢总远一点比较安全。
回到酒店的时候，两个omega还昏迷在床上不省人事。谢彻行将omega的衣服换了回来，又命吉柯给omega制造一些痕迹。
吉柯也是个未经人事的成年初期alpha，有些犯难：“谢总，我，我不太会……”
谢彻行假意咳了一声，蹙眉道：“那你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吗？”
吉柯吓得赶紧抱着两个omega左掐掐右捏捏，费了好大劲，总算是令两个人看上去“遍体鳞伤”了些。完事之后，吉柯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板一眼将两人扒了衣服丢出了房门。
但这确实不能怪谢彻行。他本来也是个情/事小白，看过最激烈的场面估计就是在联校读书时候的近身搏击考试。
读书的时候倒是有不少omega追求他，但是忍受每月一次的omega发情期并且时刻伪装成一个alpha就已经够累的了，更何况他还要攻读金融、辅修机甲设计、兼备数据作业与体能训练，完全没有任何时间谈情说爱。
唯一的两次无师自通的接吻，都栽在了封巡凛身上。
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天还没亮。谢彻行没让吉柯消气味了，他的房间里确实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alpha信息素。
隔天早上，老海又来敲门了。
只是意料之中的，两个浑身青紫的omega凌乱地倒在房门外，一看就是被折磨得不轻。老海连忙叫sam将人抬走，轻声敲着房门试探：“小谢总？您休息得还好吗？”
房间里的声音强忍着暴躁与不耐：“不好意思海总，今天身体不适，不见客了。”
老海在门外心领神会，却还是不死心，假惺惺地问道：“实在抱歉，看来是我们怠慢了。需要去医院吗？小谢总，我们……”
蓦地，房门被拉开一个很窄的缝隙，里面逸出呛鼻又极具攻击性的alpha气味。谢彻行半敞着衬衫领口，疲倦地耷着眼皮，浑身带着逼人又压迫性的气场，脸上全无一贯来的温和笑意，冷冷道：“失礼了海总，我得休息一两天，请不要打扰我。”
语毕，门便被利落关上了。
老海吓得差点跪坐在地上，又想到计划算是达成了，在外面连声道：“好，好，就是…小谢总，明晚的拍卖会不知道您……”
谢彻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再说吧。”
门外，sam将两个昏迷的omega直接命人扔去了会所门口。回来之后，见老海面露奸诈，便知道算是得手了。
“小谢总没发现？”
sam没仔细看那两个omega的状态，反正也是从会所里随机抓过来的，玩坏了也不会有人管。不过诱导针有没有办妥，他就不清楚了。
老海思量着：“给他的诱导针不是很凶，估计他还以为是易感期提前了，闭门两天就差不多可以了。”
“还是海总高明啊，”sam冷笑道，“等拍卖会拿到东西，有这小谢总更好受的。”
老海摇头：“那也不能瞎来，能把人控制住就行。”
……
拍卖会当晚，谢彻行果然现身。只是状态差得很，清俊漂亮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很憔悴。尽管领带打得严谨整饬、西装外套与白衬衫也英挺熨帖，却莫名显得一股子斯文败类的颓丧。
谢彻行这是没怎么休息。闭关的三十余小时，他接收到凌栎远程传送过来的待办工作，连夜加班将其处理完了。
sam以为这是小谢总被诱导针折磨惨了，嘴上还幸灾乐祸，“小谢总跟我们e19犯冲吧？这几天也没干什么啊，竟然累成这样。”
是挺累的。谢彻行松了松领带，耷着眼，“无碍，也快回中华新区了。”
拍卖场位于地下。刚下了陆轨驱动，谢彻行就被用麻布蒙了眼睛。他语气不善，问道：“海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海解释：“小谢总别生气，这是我们e19的传统。拍卖会现场都是保密，得蒙了眼进去。”
谢彻行其实没恼，量老海他们也不敢在朗朗乾坤下直接撕破脸皮。但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手段，倒是令人很难不好奇这个拍卖场的真实位置，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奥秘。
过了一段漫长的甬道之后，罩在眼前的麻布才被揭开。眼前的地下拍卖场人声鼎沸，构造与大型体育场相似，半环形的看台设置围拢着中央的拍卖展台。
谢彻行跟随老海在一处vip看台隔间坐下，两个保镖从后面跟过来，正是之前监视他去会所的。
伴随着一阵澎湃的交响乐，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谢彻行先前就有调查过这类拍卖会的信息，基本只在星际交通枢纽的e19停留，所带来的拍卖品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活物死物。来这里的人更是鱼龙混杂、热闹非凡。
而这次的拍卖会因为一些缘故推迟了小半个月，令本就跃跃欲试的各路参展人的热情更是空前高涨。
第一件拍卖品就足够令全场血脉喷张——拉开黑色帷幔，银质的巨大圆形穹顶鸟笼里囚着一个男性半兽人。
半兽人银白的长发垂在身侧，赤/裸着小麦色健美的胸膛，两只毛茸茸的纯白色兽耳耷拉着。
在母系氏族鼎盛的半兽人族类里，男性半兽人是绝对的珍稀品种。作为首件热场的拍卖品，就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谢彻行对豢养半兽人没有多少兴趣，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巡游着全场转了一圈，倒是没看见封巡凛。
男性半兽人的拍卖竞争非常激烈，不到五分钟，喊价直接冲破了十亿星币。最后是不知道哪个星区来的富商，以十九亿星币的价格，买下了这第一件拍卖品。
十九亿…对于谢彻行来说，倒也不算是个大数目。只是为美男一掷千金，多多少少有些不值了。一边的老海像是找个话茬唏嘘：“每年都有这种花钱买美人的，不过这十九亿，怕是不仅仅为了美色。”
传言男性半兽人的血液能疗愈百病，这种噱头更是令不少人趋之若鹜。谢彻行从没听牧昭提起过类似医学案例，淡笑着摇摇头，“过度营销，只能两败俱伤。”
半兽人产业萌芽，但是其本质与智脑人无异。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纵使谢彻行是个步步算计的商人，也绝不可能为利益出卖最基本的底线。
后面几件拍卖品大多平平无奇。谢彻行没什么心思观赏，倒是老海的动向更值得他注意。从半兽人的拍卖敲定后，老海就开始频频看终端消息，估计是有什么动静。
“接下来这件卖品，银河许愿瓶——”
帷幕拉开，展台上天鹅颈的细长水晶瓶里灌满了银河般的流体星屑。
这是收集到数百场流星雨的流星体碎片，用稀有气体保存在真空瓶里无限复刻流星雨的盛状缩影。
报价的人不多，稀稀拉拉喊着“两千万”、“两千五百万”。谢彻行聚着目光看了看展台上茶杯大小的卖品，流光溢彩，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在天台上看的那场猎户座流星雨。
其实还挺有纪念意义的。谢彻行没多想，慢条斯理地举起叫价牌：“一亿星币。”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毕竟这么个摆件似的花哨玩意，加价到一亿，实在是比十九亿的半兽人更显得挥霍无度。
老海也是大吃一惊。前半场这小谢总兴致缺缺，打着哈欠碰都没碰叫价牌一下，这会儿却突然为了个华而不实的死物来了精神。
“没想到小谢总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拍下当场成交。谢彻行轻轻笑道：“都是讨伴侣欢心的小玩意儿。”
尽管这话夹带了一些私货，但他实在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alpha收到这个颇具少女心的银河瓶之后的表情了。
老海：“哦？小谢总年纪轻轻，竟然有伴侣了吗？”
谢彻行状似无意地撩眼笑了下，骨肉匀亭的手指轻轻敲点着手里的叫价牌，淡淡道：“这次来e19一趟倒是收获满满，发现情爱倒也不是那么令人忌讳无聊的东西。”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讽老海给他灌酒之后塞了两个omega。谁没听说过传闻中的中华新区小谢总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接管谢氏这两年从未在主星流出过任何花边新闻。
见老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谢彻行又慢悠悠道：“也要多亏sam监管长的照顾，我的伴侣还以为我在e19到处出去跟omega鬼混。这不是，得买点小礼物带回去给他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