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惧黑
很快马车行至尽头,杜缶一把拉住绳子,对帘内的杜正清说道:
“大人,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为何?”杜正清不解道,明知道他们出来就是为了来这里,既然到了又为何回去?
很快,杜正清便听到杜缶支支吾吾的声音响了起来,也听出了他的不乐意:“这、这巷子太小,咱们马车过不了。”
巷子太小,马车过不了,下车就是了。杜正清淡淡吩咐道:“下车。”
而说着,他一把掀开了帘子,杜缶惊着了,看着杜正清那双凛然清目,忽而紧张得结巴了起来,但还是执拗劝道:
“不、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看着杜缶面上的不自然,眼里的惧意,杜正清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杜缶。”他冷冷喊了声,希望他想清楚再回答他的问题。
杜缶紧张的吞咽了下,四下看了看,很快瞥到了一家酒肆,但也很快越过,看着杜正清心虚问道:“这咱们要下车了,这马车放在哪呢?”
“随便放。”杜正清看着杜缶闪烁的眸子,很快反应道。
随便放,听杜正清的毫不在意的语气,杜缶忽然可怜这位送宝马香车的主人,可现在也不是可怜别人的时候,他听出杜正清话里的隐隐怒气,还不怕死地反问:“那我们怎么回去?”
他们明日还要回去的啊
“打尖住店。”他现在想不了那么多,既然来了,何弃之有?杜正清漠然的眸子看着杜缶,冷然道。
看杜正清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杜缶最终决定和盘托出,承认就承认,这不是怂,他只是不喜欢罢了。
“我怕黑。”
话音一落,杜正清蹙眉,这是什么理由,他杜缶这小泼皮无赖居然怕黑?
可是怕黑?他记得这巷子里是有灯的啊。
待看到杜缶眼里的认真,杜正清这才抬眼望去,果然小巷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也难怪他会怕,是个正常人都会怕吧。
不过他杜正清是谁,赫赫有名的冷面阎王。向来只有人怕他,而他行端得宜,又何惧!
这样想着,杜正清顿时觉得一股凛然正气支撑着他,化成了他最为坚硬的战袍。
杜正清忽然沉下声音,冷然而郑重道:“害怕的话,你就跟在我后面。”
跟着他,杜缶被他话微微怔住,既惊艳又惊吓,惊艳的是他的威严竟格外有安全感,惊吓的是,就算跟在他后面,他也很害怕,好不好?
“带了火折子了没。”很快杜正清抬起冷眸看着他,冷然问道。杜缶忽地一怔,黑溜溜的眼珠轻轻一转,撇嘴否认道:“没有。”
可是,他的这点小心思依旧没逃脱杜正清敏锐的目光,他当即摊开手,冷然的声音隐隐威胁道:“拿来。”
威压不过三秒,杜缶很快认输了。拿就拿,杜缶不甘不愿地从口袋里翻了翻,将一个火折子放在他宽厚的掌心中。
就知道这杜缶不会老实交代。火折子是他们每次出行的必备之物,就怕不时之需,反正也方便易携带。他怎么可能没带?
很快,杜正清拿到了火折子后,心里多了几分舒心,看了眼杜缶,问道:“你下不下车?”
“不下。”杜缶执拗拒绝道,但杜正清却不理他,不下也好,正好可以看着马车。
可是他确实需要他,但看着杜缶面上的深深执拗,心里暗叹,他说他怕黑,既然这样他也不想逼迫他。
“那你就呆在这里,等我。”
杜正清利落转身,声音转瞬间,冷然而落,惊得杜缶一片惊慌。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想自己去,如此的毫无顾虑。
他就不怕吗?
“可、可是,大、大人”看着杜正清那抹冷然青色,杜缶一下眸底复杂了起来,也语无伦次了起来,但很快急切又害怕地喊着:“杜、正、清——”
可是那抹青色越走越远,也越来越靠近那团黑色。直至最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杜缶心里一颤,他果真是不惧的
忽然,一股风吹了过来,带着夜晚的凉意,惊得他浑身一哆嗦。
他飞快地环视了一圈,虽说周边有着几家开着的店铺,也有着些许人,而他的身边也有着马车,他应该放心的,毕竟这里比那一团可怕的黑要好。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越发的静谧,他的心越发的突突地跳着,一切都在告诉他,他更害怕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怕黑?极有可能,但更应该的是,他怕那抹青色回不来了。
最后杜缶神色一凛,怕他个球,他家大人都不怕,他怕个球!怂货!
“大人,你等等我——”很快杜缶喊着,追了上去。
“大人!”一头扎了进来后,杜缶一下子就后悔了。
还以为能看见那抹凛然青色,可是眼前除了黑就是黑,他就不该进来的。
不过他家大人不是打了火折子吗,怎么看不到他,才这会功夫,他究竟去哪了?
杜缶疑惑之际,有东西轱辘轱辘滚了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靴子,杜缶一下子怔住了,很快害怕道:“大、大人,你在哪呢?”
他动不了了。
忽然耳边传来纸张被吹的呼呼作响的声音,杜缶一个激灵往前冲,高喊着:“救命啊——”
“砰”地一声,杜缶撞得龇牙咧嘴,很快身上传来冷硬的触感。
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堵墙,可是怎么凹凹凸凸的。杜缶心头疑惑,但手里已经出汗了,他微微抬头,这才发现朦胧的月色照了下来,他看到墙头上的摩挲的黑影,听到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
原来就是一堵墙啊。杜缶顿时松弛了下来。
忽然“呲”地一声,耳边有人轻轻呵气,一抹火光亮了起来,光影摇曳,寒风幽蹿,格外地诡异。
杜缶吓得僵住了,他没点火啊?他吞咽了下,往下一看,他看到了一双黑锦靴子,突然睁大了眼睛,这是谁?
“啊——呜”
正当杜缶大喊,一双大掌捂住他的嘴,冷冷道:“杜缶。”
很快接着火光,杜缶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愣道:“大、大人?”
见他不喊,杜正清冷哼道:“你不是害怕吗,怎么跟过来了?”
“谁害怕了!我只是担心咱们的马车丢了。”杜缶当即否认道。
他才不害怕,他堂堂男子汉怕什么!再说了这么好的马车丢了多可惜,再雇一辆又得花银子,那多浪费啊!
话落,一阵风吹来,杜缶又是一抖,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立马慌乱道:“大人?”
“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