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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殷勤频致意;军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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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塞新人类的蛋白质供应越发紧俏了,牛肉都炒到了两百元以上。

    sisi家不大的客厅,anin红着脸坐在藤编的沙发上。sisi穿着居家的布裙子,给他和坐在对面的薇拉和外祖母,端上来四杯飘着大麦香气的冰茶。她赤着脚踩在棕褐色的旧地板上,雪白的脚和通红的指甲油,像是兔子娃娃在灵活地一跳一跳,小腿白的晃眼。

    anin没来由地脸一红。

    藤椅藤桌对他来说太小了一点,不得把修长矫健的身体蜷缩在规定的空间中。但是他这一紧张,长长的腿就咣地一声撞在藤桌的玻璃面板上——这下子脸红到脖子根了,让他看起来像个手足无措的煮熟的长腿帝王蟹。

    sisi威胁地瞪了他一眼“你搞什么”,他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倒是薇拉和外婆看着他笑。

    “sisi,介绍呀?”薇拉提醒。

    anin嗖的一声站起来,头又撞到了吊柜,但是他不顾得那嗡的一声:“伯母好、外婆好,我叫anin-liu,是sisi-格林-苏小姐的朋友。初次见面,打扰了,这是见面礼,不成敬意。”他带了很多军需给养,午餐肉、牛排和紧缺的糖、消炎药。

    薇拉友好地笑笑:“随时欢迎你到家中做客。sisi告诉过我们,说你在船上救了她一命,是个可靠的好孩子。你远道而来,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今天我亲自下厨,千万不要嫌弃多吃一些啊。”

    anin看着薇拉,觉得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大美女,而且和sisi的感觉很不一样。

    外婆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借口帮忙洗杯子,anin蹭到水池边忙碌的sisi旁边:“我今天有很奇怪吗?”

    “还好还好,只是有一点奇怪啦……”sisi取笑道,“你平常不是吊炸天的吗?怎么突然不会说话拉?”

    anin挠挠头,有点难为情地道:“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女性亲人关心我,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妈妈……(他跳过了这个话题)薇拉她老往我碗里夹菜……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应付。”

    sisi小声道:“她做的菜是不是很难吃?”

    anin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两个人像恶作剧的小朋友一样笑了。“千万不要告诉她,不然她会一直做直到你说好吃,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吃。”sisi警告他,“对了,你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肉来啊?现在很贵的。”

    “都是军粮,没关系的。反正军需处会发很多。你最近,怎么样?”

    sisi甩甩手:“托大明星的福,我的家务活倒是麻利了很多,也终于认得珠宝高定和奢侈品了,感觉我的品味在蹭蹭蹭上升呢!”

    anin笑着皱眉:“对我来说,那可真不是个好消息。你还是跟我们一起泡在实验室和机库里吧。”

    sisi笑道:“可别了,空天发动机更贵,几千万一台还专门用来烧,实验室就是烧钱。比起来那些衣服包啊都不够那八台发动机烧够100秒的。”

    anin从后面试图用一条胳膊环住她:“这么说起来,哥哥我还是挥金如土之辈啊——我可以至少让踏浪号动作5分钟。”

    “好短啊……”sisi继续红着脸嘲笑他。

    薇拉咳嗽了一声,两个人闪电分开,规规矩矩地各自洗杯子和碗。

    “说起来,最近的餐馆多了一种融合菜呢,说是叫新部队火锅?下次我们也做吧?”薇拉和外婆聊着家常。

    外婆道:“就是把人类军队士兵嫌弃难吃,丢掉不要的罐头啊、速食面啊、即使牛排啊捡来,一锅煮一煮,倒是我们下城区的一道好菜了。这不跟以前的折箩一样的吗?给穷人吃的东西。”

    薇拉道:“妈妈,如今也由不得我们这么挑剔了。——现在黑市上卖的很紧俏呢。”

    逄克宅的半地下室,老戈登-克莱尔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收据,然后和苏珊对视了一眼。

    “田妈妈在倒卖felix夫人的东西?”

    苏珊点点头:“田妈妈一向在黑市有路子,她的儿子,田阿毛,就是在黑市倒卖过期军粮的。听说他们走的就是红彩鹤夫人妇女共同进步会的路子。红彩鹤夫人拉皮条,她认得很多老鸨,和要塞里的军官关系都很好。”

    老戈登-克莱尔叹了一口气:“那这件事,可能也和红彩鹤夫人暗中授意的,你有没有想过?”

    苏珊道:“那怎么办?”

    “只能找个机会提醒f夫人,让她搬出去了……主人家内部的事情,实在不是我们仆人好插手的……”正说着,仆人间的呼叫铃响了,老戈登-克莱尔按下去,跳出来一个可视界面:“贵客前来拜访庞巴迪-朋克先生!”

    老戈登立马站起来,拍响了整个仆人间的广播。

    白山要塞,过期军用物品销毁处,像两个白色的巨大油罐箱。

    白水泥地反射的阳光有点刺眼,克洛伊-赫克托尔把王簦给他的密件,在车控制台上敲了敲。阿尔熟练地跑到旁侧打开车门。锃亮的皮靴踩在在空旷的车道上,他被日光刺得眯起眼睛,举起带着手套的手挥了两下:“打开。”军需官收到命令,向自动机器人提交了自己的掌纹,两个巨大的集中销毁仓应声打开。

    赫克托尔不顾军需官的阻拦,跳进了销毁舱的内部——他只摸了一下内壁,就判断出来根本没有喷油燃烧的痕迹。

    仓中还堆放着一些情报局发给他的文件上提到的,生产许可被发现问题的生产商品牌的军粮、即热牛排、速食面和午餐肉、巧克力。但是数量不多,像是个快被大甩卖搬空了的空空荡荡的超市货架。

    “这是怎么回事?”随着他的质问,军需官冷汗直下。“军需官停职,现在由我接替控制权。viki分析这批军粮运至日期至今日的销毁仓内外的监控,寻找可疑线索。”赫克托尔使用了他的监察权。

    “viki收到……检索……近两周内监控被销毁。近一个月内无异常视频。”

    军需官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肖冰,你在控制室?”赫克托尔看了他一眼,换了个通话对象。腕表上跳出陈肖冰的全息投影,“是的,长官。”“找到军需仓库附近监控视频的存储地址,恢复两周内被删除视频,查找攻击来源。”“是,长官!”“这件事情你完全做完需要多久?”陈肖冰道:“请先让我看一下存储器有没有被物理破坏,如果只是删除,恢复是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完成的。追踪则需要视情况,可能要耗费长一点的时间。”“很好。那,军需官,我们先去静谧之室等吧。”赫克托尔干脆地令人下了军需官的枪,押走了他。

    恢复进行得很顺利,大约十五分钟就完成了,对方技术显然不精通。恢复的红外视频显示,销毁仓虽然关闭了,但根本没有按下燃烧按钮。入夜,外围的当地安保似乎在等什么人,几人和巡逻的安保碰头,显然互相认识。然后,几人鬼鬼祟祟地进入销毁仓,用推车一车一车地将过期军粮运到一辆三蹦子上。

    军需官在静谧之室纯白无际的空间中,不一会儿就心理防线崩溃了,主动交代。

    “是,是滨海区俱乐部的妈妈桑,她给了我一根金条。但是我不知道——她说,只要不按下销毁按钮,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我做。反正我想,有机垃圾而已,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赫克托尔隔着屏幕点点头,道:“viki,根据编码查这些过期粮的流通去向。”却被viki提交上来的秘密麻麻的监控图片海给淹没了。

    陈肖冰解释道:“看来这批赃物,在巴比伦境内已经被分销的很散了,不好收拢。”

    “那个人是谁?好像在监控上出现的频率很高。”在赫克托尔意识到的同时,viki也给出了同样的分析论断。“田四思,小名田阿毛,良民证号码xxxxxxxxxx,巴比伦市当地人,居住下城区。无业,黑市倒卖为生,高度可疑”。

    “要不要通知属地警察?”

    “监守自盗的卑鄙的亚人!派人去把人抓来。”赫克托尔非常干脆地下了命令,“帝国海军内部的事情,轮不到巴比伦当地的二等人警方插手。”

    王簦以拜访庞巴迪-朋克的名义来到了逄克府。

    在会客室,felix上好茶点,就安静地坐在一边,假装插花休闲,实际是在偷听他们聊天。王簦一露面,表现得非常亲切轻松,盛情夸赞当年庞巴迪-朋克在金融圈的名誉。然后又说起,帝国如今在战争相关的物流期货领域,有所布局,帝国正是用人之际,问他愿不愿意为帝国效力。一方面可以发挥所长,让自己建功立业;另一方面,也可以改善下家里的生活,和妻子不必投亲靠友。

    一番话说得庞巴迪-朋克热血澎湃又蠢蠢欲动。但他还是犹豫了:“我妻子felix独身一人留在巴比伦,我不太放心——况且,我婶母这个人,又不是好相与的……”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嘈杂。家中仆人都慌乱地奔跑起来,口中喊着:“来兵祸了,都是大兵!一车一车!”“抓人啦!”

    庞巴迪朋克惊慌失措地通过二楼的窗玻璃往下探看着,王簦不慌不忙呷了口咖啡:“朋克先生,felix小姐,闹这么大,不妨让王某做个调停?”

    felix虽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觉得他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下去楼,来到大门口的草坪上。

    上面红彩鹤早已撒泼打滚起来。赫克托尔坐在车上冷眼看着她的表演。见王簦来了,他才下车。两人敬军礼致意后,王簦如沐春风:“赫克托尔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赫克托尔一看到王簦在这里,就隐约觉得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看着惊慌地站在他身边的felix,他立马想起,以前风闻过,王簦是felix的铁杆影迷。“王局看上去一丝不苟,没想到心中浪子柔情,更胜文人骚客啊。”他暗暗地想,但没说出口,只是握手后和王簦简要说明:

    “王局长,我们接到贵部的消息,要塞最近有一批过期军粮被倒卖,要我们白山要塞自查。经过调查,嫌疑人被我们定位在这里。帝国军队之事无小事,今天怕是要叨扰主人和贵宾了。”

    王簦似乎早就料到了,毫无阻拦之意:“原来如此,那就请吧,小老弟。”

    赫克托尔敬礼致敬后,要塞治安巡逻队拖走了田妈妈,将她戴上电子镣铐扔在草地上,逼问:“你儿子田阿毛呢?他干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没有数?”田妈妈色厉内荏,如今被吓得瑟瑟发抖,只会跪在地上磕头:“红彩鹤夫人,夫人救我啊!是我这也是忠心为了您啊……”

    王簦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露出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的目光随之瞟到了赫克托尔脸上。赫克托尔在接到这个目光的同时,立刻明白自己被当刀使了,而且王簦也并不想对他隐瞒自己的意图。赫克托尔面不改色地道:“咳,红彩鹤夫人,恐怕,我得请您到白山中喝杯茶了。”

    宪兵队围住了她。

    “赫克托尔大校,请留步。”就在赫克托尔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王簦出声叫住了他。

    二人在被清场的felix的私人会客厅中坐下。

    “借贵宝地,请上一下茶。”王簦和颜悦色地拉了铃,然后身体前倾,诚恳地对赫克托尔道:“克洛伊老弟,请原谅王某的唐突。这事儿,也算我自作主张。鄙人对felix小姐仰慕已久,但红彩鹤这个老鸨——(他眉头一皱,流露看到了脏东西的表情,摇摇头)。但如果说为了女神出头,这么大年纪了,传出去叫人笑话,只能借由你的手了。我是有点私心,望你莫怪。”

    赫克托尔略一沉吟:“这么说,国防部调查军粮案将我火速调回白山,也出自您的手笔了?”

    王簦点头,狡黠地笑:“况且,我算不算也是从窘境中,拉了你一把呀?”

    赫克托尔目中颜色微变。

    会客室开着的立体电视发出呲啦呲啦的电音,播报着皇室千秋节巡游,宣布今年将会来到新殖民的各前线要塞慰劳将士的信息。新贵妃簇拥着年轻的人皇接受众人的欢呼,美人鱼一样的媚拉小姐在众多的自动浮游话筒面前露出迷人的微笑:“希望给帝国带来更多的荣耀!”

    “媚拉小姐,她真是个迷人的玩偶呢……”王簦貌似漫不经心地说。

    “是么?”赫克托尔道。

    王簦目光如同盯住猎物的狼,他的身体向前靠的更近些,将他的意图追击上来:“拜拉维利首相不希望你接受这个婊子、人尽可夫的宫廷情妇。”

    (希望赫克托尔家族不要趟这趟混水,也希望通过你转告赫克托尔将军:小皇帝的复辟梦,长不了。帝国不可能交在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手里,别做什么复辟的梦了。)

    赫克托尔微微蹙眉。

    这种感觉他很讨厌。

    无论是被利诱接受,还是被威逼不接受。

    服务铃响了,王簦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可以进来了。”

    两个穿着白色围裙的女佣将飘着香气的红茶壶和牛奶罐端上来,并将雪白描金的骨瓷茶杯茶托放在他们身边。

    但此时王簦已经站起来了,他略一欠身示意,戴上帽子离开了。留下心事重重的克洛伊-赫克托尔,盯着刚被放在他旁边茶几上的,红茶杯中泛起的涟漪,少女置杯的手还未来得及从茶托上抽离。

    他顺着那截雪白的胳膊往上看了一眼。

    他的潜意识在他的意识之前行动了。大约过了一秒,他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盯着这女佣看,他认得她!图书管理员小姐?

    sisi在扭头盯着王簦离去的背影,王簦抬腿就走的行为显然引起了她的好奇。——而且她虽然不知道王簦的真实身份,(为了安全起见,王簦到逄克府的拜贴都是用假名,)一种强烈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了此人的危险,他似乎和某件生死攸关的事情有着强烈的联系。

    她睁着两只黑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睛,脖子由于扭转的牵拉显得格外修长,像只好奇心过剩的小鹿,而全然不知将自己置身于暴露之中。

    但是这显然不符合一个合格的亚人女佣的行为准则,苏珊赶紧提醒她:“sisi!把头低下!”

    “sisi?!sisi-格林-苏?”在赫克托尔喊出sisi的名字的时候,老戈登-克莱尔也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

    老戈登-克莱尔用他老派的礼仪,对赫克托尔鞠了一个十分标准而又极其倨傲的躬,最克制地表示了他作为当地亚人对于原初人类的抵触:“先生,失礼了。”他示意sisi过去。从sisi一脸懊恼的样子,赫克托尔猜到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请等一下,先生。这不是什么大事。”赫克托尔很有风度地道。

    老戈登-克莱尔又鞠了一躬,道:“军官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本地的习俗——对于一个服务人员来说,他最称职的表现就是如同幽灵一样穿梭在房子之中,而主人们并不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尤其是女佣,她们不应当引起主人和客人们的任何注意——这是不体面的!”

    赫克托尔仍然坐在位置上,端起那杯红茶抿了一口,道:“老先生,我曾经听说,古代有一个邦国,当他们被外族残酷屠杀征服后,由于男人不能推翻外族的统治,于是他们采取了一种隐性的反抗方式,就是保留他们族群内和外族不同的、原有的一种习俗——强令他们的女性缠足。”他嘲讽地笑了一下,“但是让本族的女性缠足,既不能停止外族的屠杀,也实际上对于实用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伤害女性的身体——你不认为,他们这种脆弱的维持自尊的方式,很可笑么?”

    老戈登倔强地欠身,用标准的服务语回答:“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赫克托尔也站起来:“谢谢您的好意,不必了。我也要离开了。——不过,我想奉劝一句,格林-苏,小姐,不要再做这些荒唐的事,浪费你姓氏曾经代表的荣耀。”sisi闻言咬了咬下唇。

    赫克托尔在夕阳下的晚风中,跨过草坪向停靠军车的地方走去。

    “赫克托尔先生,先生!”他突然听到叫声,停住了脚步。sisi追上了他,她把白帽子摘了,盘起来的头发有点乱地被风抚在前额上、颈窝上。

    “怎么?”

    sisi在他面前站住,双手抱胸,显示出一种防御的姿势,她沉吟了一下:“我是不会为原初人类贵族工作的,那代表着我会亲手屠杀同类。”

    (flag,sisi这将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赫克托尔有点心烦意乱,他莫名其妙地烦躁:“那是你的自由,我的话你听到了。”

    sisi低着头看脚尖:“我知道。可是目前原初人类和新人类的种族竞争,就是在以民族国家为单位竞争。这两个抽象结构都是男权社会,在哪里我都处于劣势、都会受到压迫。如果瑟肯兰彻底输了,我只会更惨。——再说了,你就没有被权力结构逼迫的时候?”

    赫克托尔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得真是时候,他只能嘲讽道:“当然,当然。看来你的社会学修得很好。看看这里的亚人和人类,在这座堕落之城中,通过优秀的自组织,在干什么?利益交换,拉皮条,倒卖过期军粮,监守自盗,利用国家机器向过气女明星献殷勤。”

    sisi意识到了,他的愤怒可能来自于对felix大献殷勤的这位来客,还可能来自于更深的地方:“你不能把这单单归咎于巴比伦。”

    “是啊,到处都像充满了空隙的、烂透了的海绵。人类也并没有比低贱的亚人烂的少一点!”

    sisi没有回嘲,她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还是谢谢你。”她似乎不想和对方多说话,心事重重地抱着手臂离开了,还保持着防御的姿势。

    赫克托尔盯着她的背影,茫然地看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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