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说起市井之间修炼之士的行侠仗义，这种故事一直都有——从纯阳真人吕洞宾到济公活佛，基本上都是游戏人间。周显达也想这么干“不过我看这个世界里修真之士与凡俗交集比起我来的地方要紧密太多——与其说他们是修炼之士，不如说他们是武侠帮派距离修道全真十万八千里之遥啊。”

    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如此，这宗门的组织形式以及日常作风什么的，确实跟凡俗的帮派什么的没啥两样，跟修道之士的那种完全不一样。不过周显达也笑了，地球上的道教宗派不也是如此么？当然如果有超脱凡俗的力量或许形式会不一样，但是既然没有，那还不就是这样？

    或许有了超凡脱俗的力量，组织的形式会愈发松散——这有一个例子那就是封神演义里面的组织形式，那就是除了师徒之间关系比较紧密之外，横向的师兄弟完全是各自结交的比较松散。当然日后还有更加松散的结构，周显达当然比较喜欢那种结构，因为在他想来修道本就该如此，闲散自在，“否则修道干啥？长生久视就是为了打架么？”

    所谓行侠仗义，周显达所做的也不过就是路边看见有人卖儿卖女的，他掐指一算然后看个相确认是因为穷困不堪活不下去希望儿女有条活路的，这周显达就送点银子，若是那存心卖自家孩子的，这种畜生给几个钱算是把孩子收下当道童，至于这种畜生将会在未来某日被暗藏的雷劲殛去五脏六腑而死。

    还有那路边倒下的乞丐或者穷人，他散个行军丸子什么的。也都算是随手为之的好事——看得见的就帮了，看不见的也就看不见吧。“在下本事也有限，可背不了整个世界。”除恶的话，至少惠州府里没啥大奸大恶之徒，相比而言凡人的道德水准怕是还比杀人越货求机缘的修真人士要高不少。

    所以现在周显达的宅院里还挺热闹的，他做好事收了的孩子都已经男男女女有了十来个——帮他管家的仆人也劝过老爷莫要再行善事了，否则家里怕是住不下。然而周显达也只是笑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看见了就不能不管。”好在都是些小孩，解决起来也是简单——他们住的房间里放上架子床，上下两铺就行。

    男孩与男孩住，女孩与女孩住，而且周显达也请了个塾师教这些孩子读书认字，他自个儿则是有兴致了就去教他们一些“能安心立命的本事”——比如看风水，相面，琴棋书画以及做小玩意之类的本事。“这世界倒也不怕泄天机，反正本就无天机可言，这相面之术也就能指点下凡俗的小事，不过靠这个挣口饭吃是没问题了。”周显达也不比这些孩子大很多岁，不过算上他来这里之前的那段时间——他来之前已经是年近三十的“老人”了。

    而且他作为曾经的网文作者，虽然不成功吧，但是也是欲望相对淡漠而且书看多了字写多了好像也经历过很多虚假人生的那种样子——放在那些个世界里就都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哈哈。所以入道之后，这个人的性子也算是成型了——任谁觉得自己不用很吃力很麻烦就能修道，恐怕都会变成这副样子吧。“若是我不能顺我心意，修道又何必？”

    周显达所修的道法，对心性的要求也不甚高，本来嘛这种看透了就是看透了，看不透一辈子看不透，倒也无需太为刻意。“现在算是什么心境？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周显达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之后这样想道。他的坐行起卧都在修道，氤氲紫气不紧不慢地与天地灵气相勾连，交换而不取一毫，只是灵气浸润之下紫气不断地从周显达自身丹田等上中下三宫之中氤氲而出。

    “施展道法的时候倒是需要借用天地灵气，不过用完也就还了。”这家伙也研究这个，他施展道法的时候乃是以自家紫气法力为引子，掌控天地灵气发动法术道符，这灵气施展出来这些法术道符的效果之后，自然也回归天地。“这就跟电力差不多嘛，能量是不会消失的，只是从一种形式到另一种形式而已。”

    研究这种东西，自然是不要给那些下人看见——否则也是小麻烦。不过周显达的修炼不显山不露水的，平日里那些仆役看着也看不出来自家老爷时时刻刻在修炼。不过他们晓得自家老爷会炼丹倒是真的，这幢子事情他们晓得这多半是老爷立身之基——能炼丹的不是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修士大人，就是那些名医大拿，一般人根本不晓得如何去做。

    “难怪老爷会有钱”这是周显达虽然没想听，但是自动钻到他耳朵里的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下人们晓得自家老爷那种懒散的样子，若是没有这个本事，那多半是会饿死——因为他看着也不像是家里超有钱的二世祖啊。拜那些修真之士所赐，凡俗之人都晓得这丹药乃是好东西，那些个一包包的要拿回去自己煎的药肯定是下品，穷鬼吃的。这世间的富贵人家只要有可能，是定要吃丹药而不吃这种散的。

    所以会炼丹就有钱，想要偷师的下人倒也不少。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偷师——上下尊卑还是在这些人心里的，但是借着走过路过悄悄看一眼，自家那懒散的老爷估计不会在意吧。其实周显达确实完全不在意，就是这些人从头到尾看他整个炼丹过程，他们也是没法学会的，“可惜的是居然无一人开口求学机缘，机缘，这不就是机缘么？”周显达暗自想道。

    那两个丫鬟倒是一直都想着服侍他炼丹，周显达也是似笑非笑，任凭她们忙进忙出其实是偷偷观看，“自家多半不会学，不过应该是会讲给兄弟或者情人听吧。”周显达暗自笑道。那些被他收留的孩子，虽然周显达让他们轮流来帮忙，但是就他看来也只有几个机灵的记住了一点，然而其中没有一个人开口恳求周显达教的。

    周显达所炼的也不过就是行军丸以及断续膏，行军丸倒还好，断续膏是要有专门的法门导入天地之间的灵气的，否则哪里有那么好的药效？至于这惠州府天地灵气杂乱不堪，这个倒是无所谓的，只要不是无灵气地，这丹药就可以炼制。而让周显达挣钱的正是这几种丹药——行军丸子是他公开在隔壁最近的药局里寄售的。而断续膏他没拿出来卖，只是在寄售行军丸的时候跟药局掌柜的随口说了一句罢了。

    这城里晓得周显达的人也都知道，这人买下现在的宅子是用灵石购买的，所以他哪怕不是修真中人，怕也是跟修真之人有所联系，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惹不起。这世间大部分的修真宗门在道德修养上比起凡人也无甚好说的，所以就跟世间那种有财有势的人一样，万一惹了他们后患无穷，偏偏这修士高高在上，冒犯了他们直接诛杀，凡俗既不会也无法拿他们如何。

    是以周显达去寄售行军丸的时候，那掌柜的也是小心翼翼，唯恐周显达不高兴。“看他那个样子，怕是赔本也肯的”周显达既然是码字出身，而且第一桶金还是靠的黄书，自然也算是世情练达，一眼就看出那掌柜的即使是他寄售的时候开个高价，对方也宁可自己出钱消灾也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不过周显达又哪里会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他这种作为也不过就是自力自得罢了——真正修道之人自然有规矩，不告而取谓之贼，强取强卖谓之匪，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规矩虽然未必要守，但是即使是对着凡人也要有来有去等价交换这个规矩是必定要有的。周显达生活在这里，吃饭穿衣养家仆都要开销银子，自然是要用自己的本事来吃饭。

    行军丸子无需灵气，不过炼制的时候倒是需要灵火，一旦炼制完成，一颗丸子便能顶三天饥，水还是要喝的。这东西吧，要说有多大用也不见得，不过凡俗若是在日常吃食之外长期服用的话，倒也能轻身健体排毒养颜，健健康康地活到老是很可能的。“这丹药不得长生，不过男女老少皆可服用。”周显达一开始就跟掌柜的说清楚了，“要价么，也就一两纹银五枚好了。”

    这个价钱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平民百姓一年吃食花费不过是五两十两的纹银，若是那庄稼汉，一年开销五两就已经吃得不错了。所以这个是给那些家里有闲钱的吃的，“看机缘呗。”不打广告的周显达自然也是这样交代掌柜的——其实原因是他懒，不可能天天炼丹出来卖，万一销量大爆岂不是不美？

    而断续膏，在周显达开卖行军丸子的第二个月，也有了第一个用户。<!-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