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已经晚了
两队人马上山搜寻,走到山半腰时就听到前面有打斗声传来,几人加快脚步朝着声音处飞奔,几人赶到时看到方雨几人正在同十几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伤,侍卫们一哄而上,方雨几人的压力瞬间变小了很多,黑衣人一看这种情形,互相使了个眼色就纷纷撤退了,被抓到的几人也在第一时间自尽,企图不给方雨他们审讯的机会,他们知道如果行动成功,等来他们的将会是噩梦一般的折磨但如果行动失败,他们落入方雨的手中也只会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死便一了百了了。
侍卫们眼看着无一活口,便扶着几名受伤严重的一并下了山去复命。
“露儿小姐,方雨回来了。”方北看着露儿一直跪坐在东方旭尸体的身边,大哭了一场之后就一直呆愣愣的,不哭不闹。下面的人回禀方雨等人回来,方北心想或许有事做,会让露儿分散一下注意力,或许能缓解一下露儿的心绪。
听到方北的话,露儿方方有所反应,轻轻放下握在手中的东方旭的手,缓缓站起身来,看向方北缓缓说道:“方雨可有何碍?”
“折损近半,方雨重伤。”短短八字让露儿心悸难当,身子虚晃一下,方北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露儿,轻声宽慰道:“露儿姐,保重身体!”
“无妨,带我去见一下方雨。”露儿沉声说道。
方北轻扶着露儿从帐中走出,露儿一出营帐便看到从山上下来的人,环视一周看到那些侍卫多少都付了伤,露儿径直走向方雨,方雨虽然重伤,但是神智还是清明,一看到露儿走了过来,忙要起身行礼,露儿先一步洞察方雨的举动,轻拍两下方雨的肩膀说:“你有伤在身,莫要起身。”
“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北搬来一个小凳几,露儿顺势坐下,轻声问道。
“一到半山腰我们就被一群黑衣人劫了路,但是却也不是拼死的打法,更像是故意缠斗,让我们不得解脱。我等几经交手试图脱身,却屡屡被截。”方雨寥寥数语便将当时的凶险说尽。
“所以……他们是早有准备,故意拦住你们,派个刺客乔装行刺,真真是好歹毒的计谋。”露儿双手紧握,目露恨意。
“是我等无能,殿下遇害,我等难辞其咎,露儿小姐——雨自知无颜面见主子——雨愿追随殿下而去以赎罪。”
听到方雨说出此话,身边其他侍卫也齐齐跪倒在地,口中说着决绝的话:“我等愿追随殿下而去以赎罪。”
“快起来!起来!”露儿让他们起身,可是所有人就像认准此事一般,谁也不肯起身,露儿当即站起身怒道:“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别说主子不会同意,就是殿下也不会想看到你们如此,你们这是赎罪吗?真的觉得自己错,想要赎罪,就应该将幕后黑手揪出来,让他们在殿下灵前忏悔,让那些害人的贼人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属下定查清此事,为殿下报仇!”方雨眼神坚定的开口道。
“属下定查清此事,为殿下报仇!”
“属下定查清此事,为殿下报仇!”
“属下定查清此事,为殿下报仇!”
在场的所有侍卫齐齐开口,发誓要为东方旭报仇雪恨。
此时的峡谷另一侧,东方莺禾的商队在几日加紧赶路下,终于赶到峡谷入口处,正要继续前行却被几人拦下,方东看此情形本以为是伏击的人,但仔细一看服饰是军中式样,坐骑也是军马,便打马上前询问。
“各位军爷,请问可是巡视北境的仪仗军?”方东问道。
“正是,还请各位退后三里,等仪仗过谷之后再行同行。”其中一位军士上前回话。
方东一听是大殿下的仪仗,便拱手施了一礼后调转马头向东方莺禾回禀。
“前方发生何事,怎么停下了?”东方莺禾撩开车帘,看到方东骑马过来问道。
“主子,前方是大殿下的仪仗。”
“哦?咱们这是同大皇兄遇上了?”东方莺禾很是高兴,心里想着:总算是赶上了。
“拿着我的腰牌过去通禀一声吧,让我们过去同大皇兄汇合。”东方莺禾摘下自己的腰牌,递给方东。
“是!”方东骑马回到峡谷口。
那名刚才回话的军士一看这人又回来了,不解的问道:“不是让你们后退三里吗进行避让吗?怎么又回来了?”
方东缓缓举起公主腰牌,展示给那名军士看,说道:“长公主车驾,需尽快过峡谷与殿下汇合。”此话一出,那名军士瞬间瞪大双眼,仔细的看了看那枚腰牌,虽然他们不曾亲眼见过长公主腰牌,但是制式材质却也是早已烂熟于心。
这是圣上为东方莺禾特制的腰牌,全天下仅此一块,而且是不可仿冒的,持此腰牌可随意进出皇宫,随意调遣军队,更可以有先斩后奏之权,可谓是除了圣上的玉玺,最为宝贵的东西了,可抵兵符的存在。
那军士唤来所有守在峡谷口的人,一同下马单膝跪拜,口中高呼:“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不想透露踪迹,你等速速候在两侧。”方东严肃的说道。
“是,大人。”军士们迅速分站两侧,让出通行的路。
方东向后一摇手,商队便动了起来,继续前行。
商队浩浩荡荡的通过峡谷,守在峡谷口的侍卫也很尽责的提前派一人回去禀报。
“报——”侍卫骑着马一路狂奔回来,到了营地便高声提醒。因为他们一直说在峡谷那边,所以还不知道东方旭的死讯,侍卫一到营地就感觉气氛不太对,也来不及细想,碰到一人立马下马就拉住问:“殿下在哪儿?我有急事禀报,快带我去见殿下。”
被拉住的人呆愣了一瞬,满脸愁容的轻声说道:“兄弟,殿下刚刚遭遇刺杀,有什么紧要的事,就去后面商队找方雨大人吧。”因为自从京都出来,方雨一直被东方旭带在身边,将士们也都知道方雨是殿下身边的红人,也是被殿下认可为除了他自己以外可以指派人员的人物,他们这些侍卫也都很是信服这位有能力的统领。
“什么?你说什么?殿下遭遇刺杀?殿下人呢?有没有什么损伤?还有方雨统领在什么地方?”那名侍卫急切的问道。
“殿下——薨了!”那人悲痛地说。
“这——这——”侍卫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突闻噩耗,心情十分复杂,既悲恸又觉得不能耽误禀报长公主的到来,便不再理会那人,迅速上马朝后面奔去。
“方雨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侍卫一眼就看到几人围着,正在说话的方雨等人。
“你怎么从峡谷口回来了?发生了何事?”方雨一看此人是被分配去峡谷入口把守的人,看着他急急忙忙地赶回来,还以为峡谷口也遭到堵截了,紧张的问道。
“不是峡谷口,是有一商队,手持长公主令牌,说是与殿下汇合,此时已经出了峡谷,马上就到这了。”侍卫气都不喘的一股脑的将话说了。
“你说是谁?长公主?确定是长公主?”露儿在一旁一听来禀报之人说是长公主来了,立马上前一步,抓住侍卫的胳膊厉声问道。
“你?你是?”那侍卫不知所措的看看露儿看看方雨,不仅没有得到方雨的解围,反倒是方雨也顺着话音继续追问:“真的是长公主吗?”
“属下并没有见过公主殿下,但是公主令牌是特制的,所以应是长公主殿下无疑。”那侍卫笃定地说。
“快,方北!带我去迎迎主子。”露儿喊过方北,急忙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还算整洁,轻拍一下裙摆,抬步就往营地外走去。方北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露儿身后,生怕再一次遭遇这样的事?。
“方雨大人,你看?”
方雨顺着那名侍卫的手指向的方向,顿时双膝跪地,在场的众人虽不能理解这是为何,却也都一并跟着跪了下来。
“恭迎长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手下的侍卫看到方东首领的那一刻,确信真的是公主来了,齐声高呼,其他人一听,马上也跟着一起见礼。
东方莺禾从马车上缓缓走下,环视了一圈,看到方雨重伤的样子,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转头就看见露儿双眼红肿,神情疲惫的跪在那里,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将露儿扶起,轻声询问:“露儿姐姐,大皇兄呢?”
露儿强行将哀伤的心情平复下来,紧绷的神经,在见到东方莺禾的那一瞬间彻底崩了。
“主子,奴婢有罪,没有护好殿下——奴婢罪该万死!”露儿没有站起身,而是重重的双膝跪地,眼泪如决堤一般。
“我大皇兄呢?”东方莺禾见露儿此等模样,心里已经有所感应,但是她不愿意相信,期望着或许东方旭只是受了重伤,东方莺禾回身拉过暑儿,对露儿说:“露儿姐姐,我带了暑儿来,皇兄是受伤了吗?快让暑儿去看看。”东方莺禾还抱有一丝期待地说。
“主子,是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殿下,殿下他——已经薨了。”方雨跪着向前挪动了几下,自责的开口。
东方莺禾听到薨了两个字,身体一晃险些摔倒,被旁边的暑儿伸手扶住,脑海里一时混沌,眼中瞬间胀红,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东方莺禾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军士,声音嘶哑的说道:“薨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护住他?呵呵,你们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啊?”东方莺禾最后一个“啊”字,带着撕裂一般的怒吼。
“主子——对不起——是我——是我!”露儿撕心裂肺的悲恸席卷全身,痛哭着,不断地向东方莺禾请罪。
“是属下的错!属下罪该万死!”
“是属下的错!属下罪该万死!”
所有人都开口请罪,大家都觉得是自己没有护好东方旭,都很是伤心与自责。
“哈——哈哈——是啊,你们都该死!都该死!”东方莺禾一会哭一会笑的,一看就是伤心过度才会如此。
“主子,节哀!”暑儿轻声地安抚着东方莺禾。
“他在哪儿?”半晌东方莺禾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没有半点起伏的问道。
“回主子,在帐中。”方北上前一步回道。所有人都仍然跪在地上,东方莺禾并不想让他们起身,甚至一丝目光都没有瞥向他们,径直朝着营长走去。
走到营帐门口时,东方莺禾一摆手,暑儿和方东停了下来,东方莺禾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东方莺禾看着地上被白布盖着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走到尸体旁缓缓地跪了下来,双手不听使唤的不停抖动,半天才鼓足勇气将白布一角掀开,看着东方旭毫无生气的脸,东方莺禾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皇兄,莺禾来了,莺禾来晚了!呜呜——呜呜!”东方莺禾最后一丝理智被悲痛取代,趴在东方旭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暑儿和方东就在营帐外,距离最近,听得也是最清楚,东方莺禾的哭声让他们也不由得落了泪,一面伤感东方旭的离世,一面为自家主子感到心疼,他们都知道,这些时日,东方莺禾为了尽快与东方旭汇合,不眠不休的赶路,每每累的人困马乏之际,东方莺禾也都会说“在坚持一下,马上就能见到皇兄了。”这一路上明里暗里的处理了多少暗桩与刺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们知道主子不是真的觉得那些侍卫该死,而是自责,怪自己没有早点赶到。暑儿和方东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对东方莺禾的心疼。
“皇兄,是莺禾的错,不应该明知道危险还让你来,是莺禾太自以为是了,以为给了你最好的防护,却忘了人心险恶,都是莺禾的错,他们——他们怎么敢,他们真的该死,统统都该死!”东方莺禾自言自语地说着。
东方莺禾看着眼前躺在地上,没有呼吸的这个人,这个从小就对她有求必应,爱护有加,时刻都谨记克己复礼,事事都很优秀的皇兄。一时间,往昔的回忆像过戏一般浮现在眼前。东方莺禾心痛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