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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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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鸢后背伤口结的痂开始有脱落的迹象,长新肉的地方有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奇痒难耐……偏偏赵北暮每日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自己又不好当着他的面做奇怪的动作,带着焦躁的情绪忍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赶上今日天气转凉,浮躁的情绪得以缓解,万万没想到这个天杀的赵北暮吃完了早膳,出去遛弯儿的工夫,不知从哪淘来个火盆!

    强烈的燥热感袭来,墨鸢的后背又开始痒了起来,看眼前之人也愈发觉得不顺眼,一把拍开他递过来的橘子,道:“你是体虚嘛?这还没入冬呢,就开始烤上火盆了?”

    赵北暮身手敏捷地接住即将掉在地上的橘子,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想着今日不是变天了,怕你觉得冷,才去寻幸之找的火盆……又想到这几日你心火旺盛,顺便烤几个橘子给你润润喉……”

    “原来你看出来我心火旺盛了!还偏偏把火炉放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依我看你是诚心嫌我心火不够旺才对吧?”墨鸢这几日受够了他那一副为你好的话术,总是问都不问,你用这个好,你吃这个好,你早点休息才好,想想真的是烦死了……

    赵北暮看着她又开始发怒,赶忙垫上帕子,将火盆端了出去,又开了窗户散掉房中的热气,走到她身前,试探地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看着他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那感觉犹如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努力别过脸不去看他,一阵冷风袭来,身着薄衣的墨鸢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一张薄毯适时地披在自己身上!

    赵北暮起身关好了窗户,坐到床边握紧她的手,满眼温柔地盯着墨鸢的双眸:“不要想着用你的那点小伎俩把我吓走了!你再坏的脾气我都能接受!知道了吗?”

    墨鸢低着头,目光慌乱地看向别处,脸颊攀上霞绯,道:“我的后背掉痂了,痒了好几日,所以才心中烦躁发脾气的,并没想赶你走……”这人倒是心思活络而且反应又快得很……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看来日后要更加小心些才是!

    “这里吗?”赵北暮隔着薄衣轻轻抓着她的背,手上的力道虽然沉稳,内心却如骏马奔腾一般慌乱……

    墨鸢感受到他的触碰,瞬间身体犹如触电一般僵直着,脸上的绯红顺着白皙的脖颈蔓延向下,后背传来的酥麻感,让她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旋即捂紧嘴巴,慌乱地推开他,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看着墨鸢一脸害羞慌乱的模样,那颗想要逗弄她的心愈发蠢蠢欲动起来,不顾她的阻止,双手绕到她身后,灵巧地抚上她的背,说道:“怕什么?我不看你就是了!”

    墨鸢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那人慌忙的将眼睛闭上,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回想起这些天,他的嘴角总是似有若无的挂着这抹笑,突然间反应过来,向后靠了靠,举起拳头想要捶打他:“好啊!你早就发现我伤口痒!故意逗弄我是不是?”

    赵北暮接住她的拳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坏?不过就是看你生气的样子觉得颇为可爱,想要多看看罢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趁她不注意,双手用力把她扯进怀里,低头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看你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

    墨鸢心里一惊,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虎狼之词,竭力地想要挣脱禁锢!

    赵北暮圈紧了臂弯,笑着说:“我是想说……不如明日我们搬出去吧?”双手不安分地摩挲着她的背,“我在城南看中了一处宅子,虽然偏僻了些,但是依山傍水的,环境很好,而且原来的屋主还从山上引了温泉,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栽一棵桂树,再种上一些花花草草……”

    墨鸢的头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

    赵北暮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捋顺她的头发,静静地等待她情绪平稳一些后,柔声问道:“你能不能……给我些银子?我还没付钱……”

    墨鸢哑然失笑,抬起头看着他:“不就在箱子里吗,你自己拿就好了啊!”

    “那怎么能行!都说了是给你管的!”

    墨鸢缓缓起身下床,捧来箱子放在他跟前,道:“自己拿吧!”

    赵北暮在箱子里取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拿了两锭十两的银元宝后,合上箱子,问道:“你也许久未出门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你难道就不怕,被旁人见到说闲话吗?”

    “我眼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些闲话碎语而已,谁爱说就由他说去!难道你的眼里还有别人不成?”

    墨鸢平静静的看着他,想到自己终将有一天会辜负他的偏爱,原本平静的心突然被愧疚填满,连忙起身,借着去柜子里找衣服的由头,转过头轻轻拭掉眼角的泪。

    赵北暮发觉她的异样,起身跟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你最近是怎么了?我发现好几次了!”

    “你这人真是讨厌得很!总是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说一些让人心烦意乱的话,我总是被你感动得想哭……怎么办……我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我都开始控制不住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对我凶一点好不好?”墨鸢转过身把脸埋在他胸前,不停地将眼泪蹭到他的前襟上!

    赵北暮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咳了一声,低哑深沉着嗓音说:“本王命令你,立刻穿衣打扮,跟我出门,不然本王就要重重地惩罚你!”

    墨鸢破涕为笑,道:“小女子遵命……”

    赵北暮忍住心中的悸动,抬起手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转身退出房间。

    墨鸢从柜子里取出今年生辰时,元肆送的那条水红色彩绣锦纹霓裳裙,换好后,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起来……不知是许久未扮过女妆的缘故,还是心中纷乱思绪所致,今日这头发竟怎么挽都不如意,动作慌乱之中,竟将放在一旁的桂花头油打翻摔到了地上……

    誉王在门外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担心地推门进来,看到墨鸢未梳理好的头发和一脸苦恼的模样,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忍住笑意,扭身去后院寻了个婢女过来……

    婢女先一边将手上的花露均匀地涂在墨鸢的头发上,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奴婢也有好些日子没给人梳过头了,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姑娘尽管提出来,奴婢再帮您改……”

    “劳烦你了,不必弄得太花哨,梳个简单的样式便可。”墨鸢说完,透过镜子,看到一旁的赵北暮正一脸认真地仔细观察着婢女的手法,像是要把婢女的手法都刻在心里一般……

    不一会儿,漂亮的垂鬓分肖髻在婢女的巧手下梳好了!

    赵北暮在首饰箱子里,挑选了一支与墨鸢的水红色衣裙相称的,嵌了红珊瑚的银质发簪,走过来,对婢女说道:“你下去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婢女看了一眼王爷手里的簪子,恭敬地退到一旁,指着发髻侧面,道:“将簪子插在这个位置就成了,姑娘的发尾还需再涂些花露梳理通顺些!”艳羡地看向墨鸢娇羞的面庞,随即心领神会地退出房去。

    墨鸢食指轻轻蘸取一些口脂,对着镜子涂匀,口脂都涂完了,还迟迟不见他为自己簪上发簪,忍不住调侃道:“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打发那婢子出去,这会儿怕是后悔了吧?”

    面对她的调笑,赵北暮从容地走到她身侧,道:“我是怕你的口脂涂歪了……”说着,手持簪子找好了合适的位置,轻轻地为她插好,又学着婢女的样子,将倒在手心的花露涂匀后,均匀地抹在墨鸢的发尾上,用梳子一点一点将发尾梳理通顺,说道:“这么点小事还是难不倒我的!好了!我们走吧!”说完,温柔地挽起墨鸢的手……

    赵北暮先是带墨鸢来到一家名为绮罗坊的成衣铺子。

    老板娘见是昨日中午来过的公子,还带着一位盈盈多姿,端丽娟秀的姑娘,立刻热情地迎上来,道:“想必这位就是公子的未婚妻了吧?”

    墨鸢抬眸看向身边的赵北暮,见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害羞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赵北暮大方地承认道:“老板娘好眼力!还需劳烦老板娘,差人带我的未婚妻去量下尺寸!”

    “初月,你带这位姑娘去后面把尺寸量一下!”待初月领着墨鸢去了后屋,老板娘抬手向赵北暮示意了一下,道:“姑娘家量尺寸不似男子那般快,请公子到这边稍坐等候!”

    赵北暮坐在凳子上,几杯茶下肚,店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好几拨,依然不见墨鸢出来,不免有些担心,起身挡住老板娘,问道:“我未婚妻进去许久了!怎么还不见出来?”

    老板娘微笑指着他身后道:“喏……这不是出来了吗?”打趣地迎上去,对墨鸢说:“你家相公等你等得急了,正要找我兴师问罪呢……”

    墨鸢面颊微红,含着笑意走到赵北暮跟前,道:“初月姑娘见我后背有伤,送了我一盒祛伤疤的药膏,多聊了两句,耽搁了时间,你等得着急了吧?”

    “没有……”赵北暮拉住墨鸢的手,走到样衣房,指着一套正红色的云锦描金天香绢对襟嫁衣,道:“我们也照这个样式定制一件如何?”

    墨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凝视了一会儿,瞬间阵阵苦涩涌上心头,随即垂眸道:“我不喜欢正红色……”随手指着角落里的烟紫色散花如意云烟裙道:“那件烟紫色的样式不错,按照我的尺寸定做一件吧,这屋子里有些闷。我先回马车上了……”

    赵北暮从怀里拿出银子和一张纸条交到老板娘手中,说道:“昨天看好的样式外加那件烟紫色的裙子,做好后送到这个地址!”说完便追着墨鸢上了马车,坐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语气关切地问:“可是因为出来太久,身子乏累了?”

    墨鸢挽住他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臂膀上,“我想去个安静的地方……”

    赵北暮撩开车帘,对候在车外的无垠说:“驾车去城南山下的那处宅子!”

    ………

    闻烟斋三楼,花魁怀玉的房间内,何为取下飞来信鸽绑在脚上的字条,从怀里取出药水浸湿,看完上面的显现出的字迹后,将字条扔进炭盆里,走到元肆身旁,躬身在他耳边道:“公子,舒痕膏已经交到墨鸢姑娘手上了!”

    元肆闻言,把玩串珠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摆摆手。

    何为对着怀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门。

    元肆微不可闻地叹息声,淹没在午后闻烟斋嘈杂的歌舞升平里……

    酉时刚过,李管家提着食盒推门进了书房,见老爷还在看书,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默默地将书房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点亮……

    陈太医合上手上的书,问道:“毓儿怎么样了?”

    李管家将最后一盏烛火罩上灯罩后收起火折子,走到桌子前,一边从食盒里取出热腾腾的饭菜,一边说:“姑娘还是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太子殿下和祁渊少爷怕她做傻事,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摆好了吃食,将筷子递到陈太医手上,道:“卫老夫人的身子骨愈发衰弱,恐怕熬不了几天了。邕王今日并未入宫请旨,若是老夫人先去了……”

    陈太医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香盒,交到李管家手上,道:“明日你把这凝息香送去将军府,交到夫人手上,让她每日在岳母床前点上一支,尚且能多撑个三五日……”

    李管家接过香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恭敬地点了点头,退立到一旁。

    “墨鸢那边可有消息?”

    “墨鸢姑娘这几日和誉王借住在邕王府中,不过,昨日誉王出去看了几处宅院,想必是要准备和墨鸢姑娘搬出邕王府了……”

    陈太医闻言轻笑,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装满丹丸的玉瓶递给李管家,道:“将这瓶子送到元肆手中,让他想办法交给墨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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