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保交楼难
马思远一进电梯就松开了领带，他视领带为一种对男人的束缚如同古代女人的裹脚布，一旦系上领带就要腰背挺直，就是绅士，要有风度，他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家伙口中讲的冠冕堂皇又毫无内涵的客套话——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他正在努力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他早已不是当初入行时的精神小伙，他越来越感到疲惫，鼻子和额头油得反光，衬衫也紧紧地贴在身上，最近压力大经常和团队成员一起加班点外卖，渐渐出现了“过劳肥”的状态，中年油腻大叔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吧。他时常质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花期太短所以苏默默才狠心抛弃他？想当年他也是迷倒一片的校草级人物。
开门打开一室的漆黑，只有落地窗外长江对岸霓虹璀璨的灯光秀看得分外清楚，他自认为与凡夫俗子的最大区别就是不向往浮华，因为浮华是他拥有过经历过并早已看透的东西，他想要的生活很简单一个深爱的女人做好饭等他下班回家，那样的情景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让人感觉温馨而幸福。他和苏默默断联了十几天，看来苏默默心意已决，他了解苏默默这样的女人要么不下决心，一旦下定决心就没人能够改变她的决定。这十几天是他人生中最惨淡的时光，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苏默默，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米心旸，当他看到全行对清收保全部米心旸通报批评的邮件就猜到这件事定是宗意所为，这小子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不是因为宗意那日的有意陷害，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惨。马思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米心旸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她的职场生涯一开始就不顺到现在一步步地走入绝境，但这都不是她的错，可谁能听她解释呢？谁又会为她主持公道？没人！这里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小兵小将的生与死，人人只求自保，每个人都有更远大的理想抱负等着去实现，这样的邮件在不认识米心旸的人眼里不过是匆匆一暼，连点进去看都不会。行助是一个虚有的头衔，不过就是带头干活的，为了业绩和数据疲于奔命却永远都完成不了的任务，并没有实权，苏默默帮不了，米心旸帮不到，他的人生一路走来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而他现在感觉很无力不知道该如何去破局。
他颓然地倒向沙发，忽然吓得一声惊叫又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开了灯才发现竟然是马烈悄无声息地坐在沙发的一角。“爸，你怎么不开灯啊，差点把我吓死！”
“我还没死，又不是鬼，怎么能把你吓死？”马烈有责怪的语气。
“人吓人也可以吓死人的，黑灯瞎火的您老人家还一声不吭。”马思远瘫坐在沙发上压惊。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你妈倒是经常念叨你。”
“爸，我错了，最近太忙没顾得上。”马思远低下了头，作为养子要比亲儿子更加孝顺不然二老心里会有想法，觉得毕竟是养子比不上亲生的岂不是寒了二老的心。“您打个电话给我就可以了，何必这么晚了还亲自跑一趟。”
“看来你并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马烈似乎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马思远仔细回忆了一下马烈说过的什么话，这才想起来父亲曾有好几次来电催问和苏默默的婚事，他都连连应声好，这次父亲为这事亲自上门母亲却没有一起跟来他倒有点奇怪。
“爸，您先坐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回到家就想扒掉这层皮。”
马思远换完休闲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感觉人舒坦多了，这才松了口气，他神情落寞地回避着马烈灼人的目光一言不发，马烈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跟默默吵架了？现在年轻人谈个恋爱吵个架很正常，哪有不吵架的？吵架吵得好反而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从你上次带默默回家到现在有好久了，我和你妈都很喜欢默默这孩子，文文静静，知书达理，人也漂亮，现在这么好的女孩子上哪找啊？就你小子有福气！呵呵——”马烈豁达乐观地笑道丝毫不担心小情侣之间出现的问题。他从前不信什么宿命论只相信事在人为，自从他得知自己的养子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处成了一对他才开始相信宿命，他坚信这就是上天的安排。马思远是养子又是女婿，默默是儿媳实则又是自己的女儿，天底下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吗？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这便是老天对他马烈的眷顾，让他一家人团团圆圆齐齐整整地在一起，至于苏默默是他私生女的事情他打算带进棺材里，哪怕没有相认一点不妨碍他关爱她，呵护她，疼惜她，他这辈子机关算尽到头来都比不上老天的安排，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马思远发现自从上次带苏默默回家见了老两口，母亲态度冷淡什么也没说，倒是父亲很是激进，时常在询问两人的进展和婚期，看着父亲殷切的眼神他实在不想告诉他真相让他失望。
“爸，我想求您一件事儿——”
“咱们父子之间有什么求不求的？有话就说。”
“默默她——现在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马思远还在酝酿后面要说的话，马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问：“她遇到什么事儿了？”
马思远连忙站起来把马烈扶到沙发上坐好：“您先别激动，是工作上的事儿，听我慢慢跟您说好吗？”
马烈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紧锁起来，马思远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让政府悄悄发放一笔烂尾楼山水湖的保交楼资金直接打到安家置业在星河银行开立的资金监管户上，前提是不能让山水湖的业主知道，星河会把账上留存的这笔资金冻结起来用来归还安家置业拖欠星河的这10个亿的债务。
一听到“安家置业”这几个字马烈的眼里就燃烧起怒火，想当年他让周游当了绿毛龟，何曾想到现在周游竟敢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了，果真印了那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从来都是一个心态平和又冷静理智的人现在急火攻心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见到马烈忽然气喘嘘嘘马思远一下子紧张起来：“爸，你怎么了？您老人家可别吓我？”他急忙开窗通风又给马烈倒了一杯热水，马烈随身带着保心丸就着热水服下才缓过气来。
马烈自嘲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子，你这是有多走投无路才想到这种损招，保交楼的资金一次最多只能拨付5000万，对10个亿来说是杯水车薪，只能暂缓一下燃眉之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那些掏空家底买下烂尾楼又无家可归的业主要是知道你们星河把他们保交楼的资金冻结了非把你们一个个生吞活剥了不可。你还是太年轻太幼稚，把事情想的那样简单，我退位后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活动能量，人走茶凉啊！哪怕是想帮衬帮衬你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能舔着这张老脸去求人，别人还不一定卖你这个前任市长的面子。”
夜已深沉但马烈不愿在儿子家留宿，应该说他从不在外留宿因为不管多晚家里都有一个女人等着他回家才睡。马思远送父亲回家，父子二人在车上还在谈论烂尾楼山水湖和安家置业骗贷的问题，马烈相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苏默默身上绝不仅仅只是巧合，周游其实早就知道苏默默是他的亲生女儿。当年为了掩人耳目他让周游资助了一批红苹果福利院的孩子这其中就有他的亲生女儿苏默默，以周游多疑的性格一定早把这些孩子的底细查了个底掉，他现在竟然开始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了。若是早几年还有办法牵制周游，这头猛兽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口一口喂养大的，只可惜现在猎人已垂垂老矣无力射杀猛兽反而会成为猛兽的一顿饭，他想到了一个词“养虎为患”。
“我在你妈面前常常自诩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女子牛。’男人向女人低头并不丢脸，真正的男子汉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一定是俯首帖耳的方显气魄和胸怀。现在是默默最艰难也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担负起你的责任，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有担当的好孩子，这一点我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马思远听到“自己的儿子”这几个字时心头一凛。这些年来马烈对他的养育就如同亲生父子一般，从来不会刻意强调什么“自己的儿子”，现在这么讲反而有让他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自己的儿子”的嫌疑，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养父母给的，包括从小受到的优质教育和栽培以及一个充满爱和安全感的家庭环境，这些都是比金钱物质更可贵的东西，他必须感恩，好在他从小也听话懂事，从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违逆了马烈的意愿他还会不会再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
马烈的语气又严肃起来：“这世间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感情，都是坎坎坷坷磕磕碰碰过来的，你今天肯跟我说这些话说明你心里是真正在乎默默的，把她的困境当成自己的困境，为父很感动！我给你们小两口留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财产，等你和默默结婚了我就去办继承公证，由你们夫妻二人共同继承。”
“爸，你在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身体也不错，人老了有点小毛病很正常，调整好心态最重要了。我不要什么继承公证，我只希望您可以长命百岁。我从小什么也不缺，别人有的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我还年轻多的是赚钱的机会，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齐齐整整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马烈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美滋滋的，他把养子培养得这么明事理识大体，女儿虽然不在自己身边长大但一样的成器还出落成了一位美丽的窈窕淑女。马烈又想起了苏琴，以前在感情中完全可以将苏默默和苏琴分开来，女儿是女儿，女人是女人，而现在她们母女二人常常自成一体般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难解难分。自从那次马思远带苏默默回家近距离接触了苏默默后才发现她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竟与苏琴如出一辙，宛若一个活生生的苏琴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记忆中那个年轻的，美丽的，娴静的苏琴。别人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才有福气，苏默默却长得像苦命的苏琴这大概也是这孩子从小就命苦的原因。近来苏琴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人老了过去的事情时常冷不惊的就浮现在眼前而且还愈来愈清晰，他这一生不仅辜负了苏琴还愧对苏默默，他永远都不能让苏默默知道他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周游却知道全部的真相，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苏默默是因为他早已握住了他的七寸，这是要逼他出手了，他们多年来的较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马思远把父亲送到家的时候母亲果然还没有睡下，见到许久未见的儿子向淑芬显得有点激动，看见母亲殷切的眼神马思远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他紧紧地抱住了母亲就像一个久未归家的游子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老母亲一样。说来有点可笑，都是在澄市的二环内下班开车绕一脚也就过来了，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愿意回来看看也许是怕马烈的逼婚和问东问西，他发现自从自己带苏默默回过家后他自己回家的次数渐渐少了，至于和苏默默的感情那更是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两人的感情不仅没有进步还在急遽后退。
安抚好两位老人睡下后马思远才返程回去，他看了看表快到午夜1点了，马烈训斥他的话回荡在耳边宛若警钟长鸣。马烈对他从小的教育是响鼓不用重锤，不管出现多大的问题都是点到为止，但现在对待他和苏默默的感情问题他竟变得如此词严厉色而且不近人情这着实出乎了马思远的意料。他们的家庭是一个传统的家庭，马烈对他的教育也是严格而传统的，一个好男人一生只能忠于一个女人就像马烈忠于向淑芬，一辈子都是恩恩爱爱的模范夫妻。在他的印象中父母就没吵过架，至少从他来到这个家就没吵过，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挺佩服马烈的，他和苏默默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发生过多次不愉快。苏默默像一个名门淑女不会吵架但善于比吵架更让人心累的冷战，她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地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绝不会轻易低头，摇尾乞怜的只有自己。不知不觉车已开到了米心旸的楼下，她的住址还是在星河内部系统的通讯簿里查到的，不知怎的只看了一眼就过目不忘了。楼上还灯火通明，这个点了怎么还没有睡，马思远坐在车里点了根烟黯然地凝望着楼上的一举一动。
不知是书房还是卧室里亮着白炽灯光，靠近窗口的位置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桌前似乎有两个人影在来回晃动，他一下子想到了宗意心竟然猛烈地抽痛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冷峻起来里面升腾起了愤怒的火苗。今夜他决心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可万一真是宗意大摇大摆地下来了他能怎样呢？再冲上去打一架吗？他突然无比烦躁起来，心里凌乱如麻。
“米酥姐妹”还在灯下商议如何跟米娅沟通才能拿到易卿当时做心理咨询的第一手资料并且不被她警觉，这是二人自心生隔阂以来的首次合作。米心旸原以为来到星河进入了苏默默的工作圈两人会越走越近如同在学校时那般要好食同席寝同榻，可现实却差强人意，两人就像《向左走，向右走》里的两个人一样越行越远如同两条平行线再也找不到交点。正当两人都为此苦恼的时候，“交点”出现了，这个“交点”既是米娅也是易卿。米娅是解开易卿死亡之谜的最后一线希望，苏默默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为了这线微弱的曙光她主动找到米心旸商议，她想她们两位女诸葛怎么也胜过三个臭皮匠吧？
“我大胆猜测米娅八成还不知道卿姐已经不在的事情，她的心理诊室被警察查封和易卿出事间隔不久，不如试探性地问一问再见机行事。”米心旸说。
“做心理咨询的用的都不是真名，只能直接发张卿姐的相片过去问她，可她要是不承认认识这个人怎么办？”
“如果米娅已经知道易卿出事一定会谎称不认识这个人。”米心旸忽然灵机一动：“我有办法了，那就来个兵行诡道，兵不厌诈吧。”
米心旸给米娅发去了易卿的相片并问：“认识这个人吗？”
“米酥”二人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若米娅得知了易卿出事的消息一定会矢口否认，那么到时候想套取信息就比登天还难。
“她要是矢口否认我也有办法对付她。”米心旸斩钉截铁地说，苏默默看向米心旸好奇她的好方法，米心旸目光坚定地说：“我们可以协助警方抓到她，到时候就由不得她说不说了。”
苏默默陷入了沉默，难道真的要为一个已逝者的真相搭进米娅的后半生吗？如果米娅真与易卿的死无关呢？她向来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对于别人的罪恶她认为自有警方和法律的制裁轮不到她插手，虽和米娅没有过多交往但必定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又如此的聪明有成就真的要为这一步的行差踏错毁人前程吗？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许还无感，任何一个红苹果福利院出去的孩子在她眼里都算是“本是同根生”，她垂下了头内心无比的沮丧。
“你看你就是妇人之仁，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米心旸才嘲笑完苏默默电脑屏幕就闪了闪，是米娅回复了：“yoyo？”
米心旸开始和米娅套近乎：“芷欣妹妹，请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米娅：“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米心旸：“她自己说的在米娅心理诊室做过几次心理治疗后来就完全康复了，是真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米娅的回复：“我们后来确实没再联系过，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米酥”姐妹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情绪都紧张到了极点，酡颜满面。米心旸眉头紧蹙开始打字，既然米娅还不知道易卿出事的事那就好办了，她准备用一招“兵不厌诈”出其不意：“这个女人现在简直不能再得意了，她插足了我和我未婚夫的感情，我们原本打算年底结婚的，可他现在被这个yoyo迷的是五迷三道的，你说我可怎么办呀？我都跟我们家那口子说了yoyo有过抑郁症随时可能复发，可他个老六就是不信，他现在被鬼迷了心窍了一心就扑在那个贱人身上。”
米娅这才想起来yoyo和米心旸好像是同一家银行的，想来两人认识也不足为奇就对米心旸的话信以为真了，她回复道：“我怎么记得yoyo有个男朋友，年纪好像还不小，该不会她的男朋友就是你的未婚夫吧？「鬼脸」”米娅加了一个鬼脸的表情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米酥”姐妹面面相觑神情凝重，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跳过速，难道真的印证了许燕的话？苏默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米心旸继续发送：“怎么可能？我未婚夫和我可是同龄人啊，她居然还另有其人，这个女人简直不要太可恶，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一定要拆穿她的西洋镜。芷欣妹妹，我问你，你究竟希不希望我结婚？希不希望我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我现在就是要揭开这个贱人的真面目扞卫自己的婚姻。”
米娅回复：“行有行规，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客户的心理咨询笔录涉及客户的隐私本来是不能给人看的，可谁要红苹果的都是自家亲姐妹，我就破一次例发给你看，你最多也只能给你的未婚夫看，严禁外传，阅后即焚，做的到吗？”
米心旸随即回复：“放一百个心好了!除了用这个收拾我们家那口子让他迷途知返，我还能有什么用呢？保证立马删除！”
米娅：“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在外面，一会儿回去发你邮箱。提前预祝你和姐夫新婚快乐，白头到老哈！「笑脸」”
米心旸回复：“谢谢米娅宝贝！”
“米酥”姐妹守在电脑前等啊等，即使疲劳到了极点也不敢有丝毫的倦意，苏默默感到这一刻是她们最接近真相的时刻。感怀于易卿的枉死和自己为这件事所受的磨难苏默默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米心旸替苏默默拭去脸上的泪的同时自己的泪也掉了下来，苏默默又帮她拭。米心旸是在感怀她们之间难得的温情时刻，她们二人有好久没有这样相处过了，米心旸的内心深处很渴望这样的温馨，她需要爱，只有苏默默真正了解她，懂得她，能给予她想要的爱。
撑到快一点的时候米心旸端来了两杯咖啡，“今晚要是不知道真相，你一定是睡不着的，米娅要是今晚没发就这样苦苦地等候一晚吗？”
“对！”苏默默斩钉截铁，一副誓死也要等到米娅发送的姿态。
米心旸不再说什么，一口口地喝着咖啡陪着苏默默苦熬虽然很困很累但感觉很幸福，苏默默在哪家就在哪。
凌晨一点四十分的时候邮箱有邮件进来，两人都是一个灵醒，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电脑屏幕，果然邮件来自米娅，米心旸急忙点开，两人宛若淘金般一个字也不敢漏地阅读了起来。
直到两点四十才把这7份笔录读完，两人都哭红了双眼为易卿的遭遇感到同情和遗憾，还有心疼和痛惜，米心旸把那天送冯琳去机场的路上冯琳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这辈子都不会对男人有好感了！”苏默默这才讲了有关易卿深爱的那个男人的一切，米心旸忽然恍然大悟，翻出一张名片：“我还见过这个人呢，就在山水湖楼盘签单的时候，没想到他就是这个害得无数人无家可归的万恶地产商，太可恶了！”苏默默一看这张竟是张重的名片便问米心旸是怎么得来的，她把在山水湖偶遇周游后又有一次在路边遇到周游的事情说了，米心旸指着这张名片说：“你看这张名片上的单位名称简直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嘛，现在的地产商太狡猾了！”
苏默默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这张名片说道：“这也算是意外的重大发现了，这张名片我要了！”听苏默默这么说米心旸的满足感和成就感顿时爆棚，能帮到苏默默让她心生欢喜。
“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个周游就是周盈的爸爸，这就是她当初为什么假借车祸退出山水湖楼盘按揭业务的原因，这父女二人一早就藏着猫腻呢，目的就是为了把你们这些小白忽悠进他们的机关陷阱里。”
“太可恶了！”一想到离开星河的葛静和自己受到重创的事业米心旸又捶胸顿足起来，她们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可小人物就该死吗？小人物就该被摧残和玩弄于股掌之上吗？易卿也是一个小人物，她就不该奢望不属于她这个阶层的一切，也包括爱，因为那个阶层的爱也是发霉变质的。
“你今天可算是立下汗马功劳了，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苏默默发现米心旸聪明起来的时候特别聪明，糊涂起来的时候又特别糊涂，她的大脑一半是天才一半是疯子，大概高智商的人都具有天真的特质。
凌晨三点多苏默默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米心旸家离去，米心旸极力挽留她留宿说特别怀念过去食同席寝同榻的时光，苏默默说家里有明天的会议资料回去后还要继续加会儿班才能睡，米心旸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她走了，况且她自己也实在困的不行上下眼皮都开始打颤了。米心旸租住的老式小区还没有人车分流，车辆可以在楼下随处乱停还都不是什么高档车，正因为这样她才一眼就看到了马思远那辆如同鹤立鸡群般的林肯领航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