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腿叔叔
回到家后，马思远把西服挂好，端详着眼前的衣服出了神。“米心旸——旸旸——”他开始在记忆中搜寻她的影子，回忆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关于她的任何一点深刻清晰的记忆，她果然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的存在，只是这个人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神秘气息，有关她的一切似乎都不太简单。周盈从美国回来进入星河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还有陈冉，那个正直得不能再正经的男人居然会和她传出绯闻？
在银行这种地方，八卦流言满天飞，有些话传着传着就传变了，和原本的事实大相径庭，对于这类谣言，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但这次，他居然对这种捕风捉影的无聊韵事充满了好奇，况且在他和苏默默的感情中，这个人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给陈冉打听一下，这时，苏默默的电话打了进来。
“长腿叔叔是谁？你们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马思远笑道。苏默默把马思远走后发生的事向他汇报了一遍，今天确实有点对不住他，情侣之间聊的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样的话题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是一个曾经资助我和旸旸完成学业的华裔商人，在美国定居，我们多年来都是通过email联系，从没见过真人，我和旸旸被资助的经历与一本叫做《我的长腿叔叔》的小说情节类似，都是被不清身份的资助者资助，所以我们暗地里称呼他——长腿叔叔。”苏默默笑道，想起小说后半部唯美浪漫的故事情节，半开玩笑道：“你该不会就是解救我和旸旸于水火的那位长腿欧巴吧？”
明明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却又有少女般的浪漫幻想，让马思远的心头为之一动，呵呵笑道：“我倒希望是呢！你们读书那会儿我也在读书，没有这个经济实力，现在有经济实力了，你们又不需要我资助了。长腿叔叔这些年资助了你们多少钱？要不把这个成人之美的机会让给我？这也算我对你们的间接资助，这样，我不就成了你的长腿叔叔吗？……”
“你这是成了我们的债主还差不多。”苏默默瘪嘴嗔道，马思远在电话那头笑得停不下来。
长腿叔叔这么些年资助她们的学杂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并不需要马思远助力归还，这虽然是来自男朋友的心意，但她绝不会蠢到把欠长腿叔叔的人情变成欠马思远的，那样更只会把单纯的感情变得复杂难堪，更何况这里面还有米心旸的一份，她也不会同意。
“不是钱的问题，是欠下的人情。现在我们是苦于没有还钱的途径，叔叔不肯透露任何信息，这年头学雷锋做好事又不留名的人真的不多了，那时候国外往国内汇款走的都是电汇，既然是电汇就有电汇单，我打算过段时间去看望下方老师，看看能不能找到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我和旸旸在大学时期申请了国家的助学贷款，还有奖学金，后来就没有接受他的资助了。他对我们的资助基本是在中学时期，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他资助的数额，不超过一万美金，数额不大，只是欠人情的感觉让人不太好受。”
马思远听了这两姐妹的励志故事还挺感动的，一个陌生人尚且能不求回报地帮助她们，更何况是他呢？“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吗？在下愿为两位女神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苏默默笑道：“目前还用不到你，需要用你的时候一定不讲客气，就像今天这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的事就不该再提，苏默默不觉吐了吐舌头：“忘了把你的西服留下，应该洗干净再还给你的，今天太不礼貌了，你简直就成了免费的车夫和苦力。”
“默默”马思远在电话里叫道。
“嗯——”
“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讲这么见外的话，像长腿叔叔这样不相识的陌生人都愿意慷慨解囊不求回报地帮助你们，更何况是我？生活亏欠了你们太多，我想在往后的人生里尽量弥补你们。对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旸旸现在怎么样了？”
“她只是有点事情想不通，现在已经没事了。”
“嗯——”马思远犹豫到底该不该说，不说他心里满是疑问，说了又显得自己小心眼。
“想说啥？怎么吞吞吐吐的？”
马思远想了一下还是说了，毕竟情侣之间有事情瞒着掖着也不好，还是直说的好：“我发现你们的关系有点奇怪，说是姐妹，实际上更像是母女，就像今天你对旸旸的照料，就像是一个母亲照料自己的孩子，那么的尽心又任劳任怨，我哪天要是发神经了不知你会不会这样照料我？”
马思远今天真的是醋意十足，另一个女人享受了来自自己女朋友的关爱，让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不许你这么说旸旸！她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从小越是缺爱的人心里越是脆弱也越是晚熟。我和旸旸不存在谁照顾谁？谁关爱谁？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
“别人都说娶妻要先过丈母娘这一关，我要是娶你是不是要先过米心旸这一关啊？”马思远调侃道。
“那当然！旸旸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天啊，这回老天可算是给我出难题了，马思远心说。这个米心旸可比丈母娘难搞啊，丈母娘是希望女儿嫁出去，只是挑剔女婿的实力人品和对女儿的爱，而这个米心旸简直就是唯恐拆不散他们，从那次帮凶周盈造谣他抽大麻就看得出来，想搞定她一点也不容易。“同样的成长环境，为什么你就和她完全不一样，可以这么成熟懂事又善解人意呢？”
苏默默想起了米心旸童年时的阴影，那是一段早已被米心旸遗忘的回忆，壁虎为了活下来尚能断尾，人为了活下来亦会选择性地摒弃一些痛苦的回忆，这是上天赋予人类的天赋，只是马思远不会懂，苏默默只是简单地说：“即使成长环境一样，经历也会不一样，旸旸她受过伤，你不会懂的。”
“这是你对她的溺爱，在你面前她就像一个没有断奶的巨婴，不断地向你索取，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掏空。”马思远愤愤不平道，他和苏默默中间似乎总是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和苏默默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一次做梦梦见和苏默默在床上亲热，突然房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双幽暗阴森的眼睛闪着绿光直视着一丝不挂的他们，那个梦让他恐惧让他阳痿让他不敢再对苏默默存有幻想。后来他无数次怀疑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直到他今天从汽车的后视镜里看到米心旸斜昵他的眼睛，才发现原来这双眼睛就是梦里的那双。
马思远平复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明天——？”
他还未来得及向父母解释女朋友突然放鸽子的事情，既然米心旸没事了，那苏默默也不需整天陪伴了，他还对带苏默默去见父母这件事报有一线希望。
“明天要帮米心旸搬家，研究生宿舍即将关闭了，学校赶他们走，她学妹也替她租好了房子，明天大家一起搬。”
“那我明天过来帮你们搬吧？搬家这种事还是需要一个田力才靠谱。”马思远呵呵笑道。
“不用了，旸旸学妹的男朋友帮我们一起搬，都是一群老土鳖，你一个归国海龟，跟我们也聊不到一块儿……”敷衍了几句苏默默匆匆挂断了电话。之前有过白天给长腿叔叔写email立马就收到回信的经历，为了不让叔叔再熬夜回信，她决定趁现在夜深人静时写email，这样能确保他在白天读到。
deer richard：
（这封信是替旸旸所写……）
好久没联系了，您近来身体可好？国外的生意还顺利吗？现在祖国的发展日新月异，电子商务科技信息发达，一点不亚于外国，多希望您能转战国内，说不定还能在我这儿办理一笔贷款呢？「微笑」
接上一封回信，旸旸来星河工作一切顺利，今天又向我提出要归还叔叔多年来对我们的资助，她总说那是叔叔授信给我们的助学贷款，现在我们学成归来，理应连本带息一起还「大笑」十几年来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利率涨跌循环往复，利息更是无从计算，我们若是按照您汇给我们的数额还您还远远不够，欠下的都是恩情。我曾告诉过她，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苦于叔叔一直不肯收受。
在那段艰难晦暗的岁月里，感恩有您的帮助我和旸旸才得以看见人生的光明与希望，顺利完成学业找到工作，现在我们长大成人生活步入正轨，时刻惦记着报答您的恩情。金钱不能丈量感情，但可以传达心意，望您能爽快地报出银行账号和户名——不要太过心疼我们，其实我们过的很好，酒足饭饱「调皮」，让我们得以归还这一小部分肉眼可见的恩情。
我和旸旸进入银行工作后，出国多有不便，望您回国后能得以相见，我和旸旸想当面感谢您的哺育之恩。
yours silence
写完email后，苏默默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铁盒，里面有一摞厚厚的信件，信封上写着漂亮的花体英文，而邮戳有美国的，意大利的，法国的，但里面的信件统一是刚劲有力的中文钢笔手书，这是那个还没有普及email的年代，“长腿叔叔”手写给“米酥姐妹”的信件。她们和“长腿叔叔”的通信从中学时候便开始了，那时她们都是用作文纸写好，装在信封里，再由方老师寄出。
有一次苏默默给叔叔写信时很激动地告诉他，她阅读了一本叫作《我的长腿叔叔》的小说，里面讲的故事与她们和叔叔的故事如出一辙，故在信的开头亲热地称呼他为“长腿叔叔”。后来看到了故事的结尾才羞赧地发现女主人公朱蒂居然爱上了这位一直无偿资助她的长腿叔叔，并缔结了一个美好的爱情童话。她当时震惊到无以复加，羞愧到无地自容，捶胸顿足般地后悔自己为何不读完整部小说就寄出了那样的信。那一段时间她简直夜不能寐，非常担心叔叔会误以为她有非分之想而不再资助她和旸旸，之后就只敢在私底下延用这个称呼。
苏默默大学时期在图书馆里看过一本书讲的是如何通过一个人的笔迹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特征，包括人生经历，和容貌特征。她当时就拿出叔叔的手写信件逐一对照着书上的内容分析起来，并和米心旸一起临摹了叔叔的画像，竟然是一个义愤填膺的老学究，两人差点没笑岔气。后来一想，大概是因为叔叔惯用繁体的钢笔字，字体苍茫遒劲，字迹的拐角处都是棱角分明，按照书上的推论，叔叔是一个人品正直忠贞又颇有学问的老者。
米心旸当时就感觉自己拆穿了叔叔的西洋镜，并且坚信叔叔就是这样一个人，于是把自己临摹叔叔的画像拍下来用email发送给了叔叔，她告诉苏默默，如果叔叔不是这样一个人，他一定会发自己的真实照片过来，两人都很期待叔叔看到画像后的反应。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叔叔只发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笑脸」卡通表情过来，两人的心都沉进了谷底，之后她们和叔叔的联系也逐渐淡薄起来。
一直在默默地帮助她们又极力掩饰住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是众所周知的名人？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信仰？或者他是一个妻管严，害怕他老婆知道他拿真金白银资助了陌生人跟他闹？苏默默抚摸着手中已被她研究了不下万次的信件，依旧找不到答案，既然别人不想让你知道，你再去深究就显得不礼貌了，不再为这个问题纠结就是对叔叔的最大尊重。
一场挥汗如雨的羽毛球赛后，马思远彻底累趴，他向对手的陈冉挥挥手示意去休息区调整一下，陈冉拿着球拍紧随其后，快步跟上拍拍他的肩膀坏笑道：“今天状态不佳啊，该不会是昨晚过度劳累了吧？”马思远羞涩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场馆内羽毛球满天飞舞，口哨声，鞋与地板的摩擦声，挥舞球拍的沙沙声，击球的清脆声，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主席台上拉出了一条红色横幅:“谁羽争锋？”星河银行vs中兴银行。今天只是预热练习赛，场馆内依然人满为患，都是两家银行前来场馆练习的员工，有参赛选手，也有非参赛娱乐选手，还有趁着周末带家人过来玩的，在看台上边观望边吃着零食，去年的“轻羽飞扬”羽毛球赛星河输给了中兴，经过一年的不懈努力，今年星河势必要挽回败局。
“星河的平均年龄只有27岁，怎么去年会输给中兴银行那帮老弱病残？”陈冉不忿地说。
马思远笑着推了推他，这人太厚颜无耻了：“你去年不是代表中兴出战打败了星河嘛？中兴要不是有你，还不知鹿死谁手呢？”知道这人脸皮厚，马思远顺水推舟又把他鼓吹了一番，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人情他倒是乐于奉送。
陈冉笑了笑：“星河人的时间和精力都在工作上，没人把这种同业间的活动比赛当回事儿，哪像国有银行的职员，每天闲得蛋疼，5:30就下班，回家和配偶感情不和睦，只有出来练球消遣，久而久之个个都成了种子选手。”
他这说的不就是曾经的他自己吗？骂人的同时连带把自己也骂了，损人又不利己，马思远心道。陈冉曾经是国有中兴银行的职员，去年打“轻羽飞扬”球赛时他还在中兴，代表了中兴出战，打得星河是落花流水，不久后他因工作中出了差错而离开中兴，在他曾经的老领导——冯琳父亲的引荐下进了星河，估计是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心存不满，陈冉对老动家的批判常常是不留情面的，自己曾经就是国有银行的职员，嘲笑国有银行职员就是嘲笑过去的自己和曾经的同胞显得度量很小，不男人。对这样不够绅士和体面的男人，马思远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今天不是来打球的，找陈冉有其他的目。
成天呆在空调房里，难得的出了一身汗，马思远现在感觉很是痛快，神清气爽，一扫心中的阴霾。运动后才感受到了自己的青春与活力，他才26岁，正值风华正茂，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把日子过的那么丧？至于那块成功路上的绊脚石，那个孤僻乖张的女人绝不会成为他和苏默默之间的阻碍。
看马思远默默地喝着水，仿佛有心事一样，陈冉笑道：“马行长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从来都不参加行里活动的大忙人，今日大驾光临让整个场子都蓬荜生辉了，呵呵——”
“又拿我说笑，”马思远笑了起来，“问你一个事儿，这种事儿我只能问当事人，你也是一个坦荡的男人吧？”
陈冉眉毛一提，眼睛一瞪表情严肃起来：“我怎么不坦荡了？自打咱们相识我做过一件不坦荡的事情吗？我要是不坦荡今天就不会来了，从中兴出来的人，现在又替中兴的对手卖命，我今天能来，代表我够坦荡。”
“我说的不是这个。”马思远又喝了一口水，压抑住心里的紧张情绪，装作不经意地说：“你和米心旸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小米是校招的新员工啊，你之前不是跟我打过招呼要关照她吗？我对她一直不错啊，我说你小子有苏老师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还朝三暮四，想什么呢？”
马思远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这哪跟哪啊？米心旸是我姨妹子，最近行里盛传你和她的事儿，她姐姐关心她，苏老师派我来问问清楚。”
“米心旸——还挺灵醒的一个人，年轻漂亮，又有点与众不同，这样的妹子在星河迟早成为大家争抢的香饽饽，”说毕，陈冉和马思远对视一眼，又坏坏一笑，“不过我跟她真没什么，都是冯琳那小妮子在背后黑我，你也知道我和她的恩恩怨怨，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到处造谣生事，你在星河这个地方这么久了，这种事还没有看透？亏你还好意思过来问我，我是那种乱搞女下属的人吗？”陈冉越说越来气，脸都气成了红脸关公，马思远看着他斗鸡一样很是好笑：“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问问，回去好向夫人交差。”
陈冉掏出手机发送了一份电子请柬给马思远，马思远点开伴随浪漫喜庆的bgm是陈冉和一个美女的婚纱照。“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说这胡乱造谣生事的人有多坏，心都多黑啊！”
马思远突然间心情好了起来，嘴角一直挂着笑。“这大龄女青年毛病多，也找不着对象，把她姐愁的，要是有合适的帮忙留意一下。”
陈冉直拿白眼睨他：“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米那么出众的一个女青年在你嘴里成了嫁不出的老大难了？我告诉你，像小米这样的人在星河不出一个月就要抢得头破血流，还用得着你在那咸吃萝卜淡操心。”两人正说着，周盈身着一套浅绿色的运动装走了过来，衣服合体得像量身定制的一般，彰显身段纤细又凹凸有致，马思远收敛了笑容，沉下了脸。陈冉替周盈介绍道：“小周，这位就是你即将赴任的南城支行的马行长。”又向马思远道：“这位是周盈，你的校友，也是毕业于沃顿商学院。”
周盈觉得这个场面简直有些滑稽好笑，但在公共场合，还是忍住了笑，向马思远伸出手：“马行长好，以后还望您多多关照！”马思远把脸转向一边，侧面对着周盈，尽量不去看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还望您以后多多关照我才是！”
马思远话中有话，周盈尴尬地收回了停留在空中的手，陈冉见到这一幕心生疑窦，以他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他这两人之前就认识，况且关系不一般。见两人都有些尴尬，陈冉打圆场道：“不如小周陪马行长打一局吧？”说完把羽毛球拍塞到周盈手中，又退到后面观众席坐下。
周盈手握球拍用满是期待的眼神注视着马思远，等待着他的上场，没想到马思远却说：“球就不打了吧，打了一上午有点累了，”他看了看表，把球拍还给陈冉道：“下午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陈冉莫名其妙的看着阴晴不定的马思远，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这个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周盈也把球拍还给了陈冉：“陈主任，我也有点事，先走了，您慢慢玩。”
马思远去更衣间换回了休闲装，他看了一下手机，一直没有苏默默的信息，心里有点失落，本来说好今天去看父母，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应该回去一趟，他刚驾车开出球馆的地下停车场，就在出口处被一辆黑色奔驰挡道逼停，他愤怒的一拳砸到了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