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水落石出（上）
愿意吗？姜青窈眼眸微阖，指尖抵在下巴上，认真思索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她不确定。
一方面她想和他在一起，想无时无刻陪在他身旁，可另一方面，顾决步步为营接近她的事还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胆小的人，因为害怕在感情里受伤，所以干脆不打算开始，但顾决是个意外，毫无预兆地闯进她的生活里，打乱了她原本的轨迹。
她不受控制地心动了，而后又没有任何防备地陷入感情里面，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是她此前未曾预料到的，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姜青窈无助地低下头，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洒金翡翠镯，沉默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顾决，我不知道。”她眼神里透着茫然，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顾决轻啧一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脸上的沮丧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到从容不迫的样子。
说不失落是假的，他很希望听见肯定的答复，这样便可顺理成章与她一同回到北宸。
他从很早之前就产生了这种想法，如今只有一步之遥，可她犹豫了，真可惜啊。
可退一步讲，她并没有拒绝不是么？结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得到这个结果其实已经是万幸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窈窈，没关系的，”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可以等。”
姜青窈讷讷地点点头，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透过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他很善解人意，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质问她，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奇怪的是，他也太冷静了…冷静到有些奇怪。
意识到自己居然将“善解人意”这个词跟他放在一起，姜青窈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词分明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要么就是他突然转性了，要么就是他装出来的。
而他明显倾向于后者，她不至于单纯到相信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突然为她改变本性…所以他想做什么呢？
她仔细揣摩着他的表情，试图找出破绽，眼前人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棘手的是，她不知道风暴究竟何时会来，也并未找好躲藏之处。
顾决看着她迷茫的神色，眉梢轻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想必小丫头正摸不着头脑，努力找出他的意图，可她会一无所获，这点他心知肚明。
而他会出其不意动手，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一击即中，无论她愿不愿意，这人他要定了，北宸的皇后只能是她。
顾决收回折扇，帘子也随之落下，“路上小心。”他慢悠悠地吐出这一句，还故意把“小心”两字加重了念。
姜青窈坐在马车里，她透过窗户向外张望，可顾决的身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烦躁地放下帷幔，用手拨了一下帷幔底部坠着的流苏。
这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她咂了一下嘴，后悔方才没有细细询问一番。
唉，算了，依这人缜密的心思，若他存心隐瞒，即使问了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么想着，姜青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撑在下巴上，看上去无精打采。
旁边的沅芝双目倏然瞪大，她仔细数了一下，方才小姐叹气持续的时间至少可以数到十！
究竟发生了何事才能让小姐这般垂头丧气，她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小姐，您还好吗？”沅芝没忍住问。
姜青窈抿着唇瓣，用指尖压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没事。”
沅芝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小姐还能不能再敷衍一点，这副样子说没事，真的没有半分可信度，一看就是糊弄她。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主仆三人回到汀兰苑，院中的栀子树结出了一个个洁白的小花苞，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姜青窈吸了一大口气，感觉自己的鼻子得救了，还是自然的香味好闻，让人心旷神怡。
她伸出手碰了碰那漂亮的花骨朵，之前的不悦一扫而空，沉浸在这个美好的时刻里，然而没多久，一道清亮的女声无情地把她打断。
“小姐，这里有一封您的信。”池羽笑盈盈地递上信笺。
她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池羽手上淡黄色的信封—咦，这是谁给她写的信？她疑惑地想着。
姜青接过那封信笺，看到封面上写着何欢的名字，赶紧才拆开封口纸，细细阅读起来。
“阿吟近来可好？近日江州天气渐热，不知京城如何，铺子生意红火，我又雇了两位帮手，你大可放心，抱歉，上月事多繁杂，不得空给你写信，这是本月和上月的分红，一共是三十二两银子，一同寄给你—何欢”
她攥着信纸，疑问在心底扩散开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欢说上月并未写信给她，那上月收到的信笺又是谁写的。
“池羽。”她转过身说，“取我的信笺盒子来。”
“好的，小姐，奴婢这便去。”池羽小跑着进屋。
不一会儿就将盒子放到桌上，“小姐，给您，”池羽接着说，“小姐今日怎么想起读信了？”
姜青窈连忙在盒子翻找，“说来话长。”她头都没有抬，“池羽，你快帮我找找上月何欢寄来的信。”
池羽点点头，跟着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出那封信递给她，“小姐为何突然要找这封信？”
“自然是找出假冒何欢的罪魁祸首。”她晃了晃手里的信纸，眸光锐利。
“啊？”池羽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她。
“果然不一样。”姜青窈细细比对了两封信的字迹，正如她料想的一般，这两封信并不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啊？”池羽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上月收到的那封以何欢的名义寄来的信笺是伪造的。”姜青窈抬起头，指着那封假冒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