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深夜对峙
念念不忘的人就在眼前，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因为太过想念他而出现了幻觉，两人目光相接，姜青窈怔怔地望着他。
顾决放心不下，所以趁着夜色悄悄过来看她，伫立许久，指腹终究没忍住碰了碰少女白皙细腻的脸颊，谁知手指刚落下，姜青窈就醒了过来。
他以为是少女睡眠很浅，殊不知她其实一直没睡着，红肿的眼睛看的他十分揪心。
“窈窈，抱歉，我食言了。”他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顾决想了许多种见她的借口，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他做不到离她而去。
姜青窈眼眸微阖，极力克制着上扬的嘴角，按捺住剧烈的心跳别开脸，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承认，见到他无疑是欣喜的，虽然生他的气，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爱他，为了不让他看出这点，只能装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她捏紧被褥，竭力保持镇定，“我以为白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窈窈，实在抱歉，”他眸中划过一抹痛色，声线里隐藏着无奈，“我做不到与你一刀两断。”
姜青窈轻嗤一声，把头转到一旁，告诫自己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他接近她是别有用心，现在示弱也不过是想换得自己心软，从而实现吞并东临帝大计而已。
想到这里，她心头浮起强烈的抵触情绪，眸中两簇怒火跳动，被欺骗的愤怒取代了刚见面时的欢喜。
“哦，堂堂北宸帝顾决连这种请求都做不到，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她故意用讽刺的口吻说话，试图揭穿他的真面目。
“是，我输了。”他承认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在你这，我没有宁折不弯的风骨，只有心甘情愿的认输。”
他的语气很坚定，带着惊人的说服力，原本她是愤怒的，这句话却激起了她的恻隐之心，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动摇了。
姜青窈强迫自己不能屈服，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无法改变他欺骗自己的事实。
“顾决，你真是够狡猾的，”她直视他的眼睛，眸中愠色渐浓，“若你真如自己所说的这般，为何要处心积虑利用我。”
她说的非常肯定，好像事实本就如此，或者说是她认定的事实。
“利用？”他眉心微蹙，语气里带着不解，“我对窈窈真心实意，何来利用一说？”
此话一出，姜青窈直接气笑了，她真是佩服他的好演技，居然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好像头一回听到这种论断。
“你故意接近我，不就是想利用我外祖父的兵权吗，你一旦向东临出兵，我外祖父进退两难，而你便可减少一大阻力，顺利拿下东临，不是么？”
她唇边挂着戏谑的笑意，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顾决嘴角一挑，笑了起来，他运筹帷幄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的失策的时候，结果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误解如此之深。
以他的手段，不过一个东临而已，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况且，他何时需要利用女子达成目的，更不用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见他没有立即反驳，她以为自己定然戳到他的痛处了，对自己的猜测十拿九稳，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拽住，力道不算重却也挣脱不得。
姜青窈皱起眉头，抬眸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示意他放手，可顾决不为所动，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启唇：
“姜青窈，你听好了，区区一个东临，犯不着我如此用心良苦，我接近你，原因很简单，我心悦你，想娶你为妻。”
听见这话，姜青窈下意识想相信，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他真有苦衷？
这种猜想令她大喜过望，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她拼命忍住内心的雀跃，面上不动声色。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我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你是如何爱上我，又步步为营诱我入局？”她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顾决目光下敛，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重生之事太过玄学，若是告诉她，她很可能以为自己故意诓骗她，还不如不说。
姜青窈眼里暗含期待，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重新感受到了热烈的生命力，可没多久，男人的话语将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希望瞬间浇灭的一干二净。
“窈窈，抱歉，这件事情我暂时没办法解释。”顾决语带无奈的嗓音传来。
听见这话，姜青窈眉头紧锁，心头顿时升起强烈的怒火，力气也猛然增加了不少，重重地甩开他的手。
“顾决，你可以走了，”她沉下了脸，眸中的愤怒丝毫不加遮掩，扬高声音，“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走啊。”
她以为有什么苦衷呢，原来都是哄她的说辞罢了，她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信了他的鬼话。
顾决还想说点什么，可喉咙似乎哽住了，除了告诉她那个听起来不可信的真相，他确实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他见人如此生气，担心再多待下去弄巧成拙，犹豫了一会后，只能无奈地离开。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后，一行清泪从姜青窈眼眶里滑落，她眼泛泪光，抱住双臂，看起来无助极了。
她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失望一次就好了，她不想重蹈覆辙。
月色皎洁如华，夜晚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而失意之人对此无动于衷，一心沉浸在悲伤中。
翌日清晨，姜青窈不到卯时就醒了，实际上她昏昏沉沉了一整晚都无法入睡，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起床了。
此时外面天蒙蒙亮，空气中带着湿意，她漂亮的眼睛因为疲倦而失去光泽，无精打采地推开房门。
栀子树叶片上的露珠滚落下来，悄无声息的砸进泥土里，院中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那人站在轻纱似的薄雾里，多了几分缥缈之感。
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中若隐若现，清隽眉骨至凌厉下颌，分割出一道弧线，一半藏于暗中，一半映着微光，含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清华。
他眼睑处带着乌青，显然和她一样一整晚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