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名字
魔狼的尸体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引来了其他的灵兽,当他们撕咬尸体的时候才发现,每个魔狼最核心的兽晶却都不见了,显然是有人捷足先登全部都取走了。
不甘心的他们只有越发卖力的啃咬尸体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在另外一边,她的伤口并没有得到好的处理,只是简单的止血和包扎,虽然可以用冰封来阻止,但是那只能暂时使用,长时间的冰封会对肉体产生创伤,而且也会加快她的消耗。
这一路过来,她一直在想她看到的一切,魔狼群的围攻,还有那只说自己叫火牙的尾狐说的话。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除了记忆,她的知识,所感所观都不受任何影响,包括使用武器的方法等等都还在,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只想到一种可能如此,那就是有人封印了她的记忆,但是这种封印并不成功,或者说,可能就是封印的人故意的也有可能。这种不完全的封印严格说起来是一个失败的作品,而她也多亏这“失误”才能在被魔狼攻击的时候还有余力还手,她苦笑,不知该喜还是忧。
“咔嚓……”树枝折断的声音从大树的后面传来,她眼皮也没抬,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出来吧……”
躲在树后的家伙身体一震,尴尬的抽动着嘴角,最近倒霉的事都碰一块了是吧,走个路也能让他出岔子被发现,没有力量就是麻烦,做什么都会被一眼看穿。
她看他无奈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好笑:“我就早就猜到你可能会跟过来”她说的轻描淡写,他嘴角的抽搐却越发无奈。
“怎么,想报仇?”她靠着树干坐下,带着嘲讽的眼睛似有意无意的扫过他左爪上的伤痕。
听到她这话,火牙心里很不爽,他想报仇还不简单,分分钟的事而已,她现在这虚弱的模样,还能再伤他一次不成?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像个刺猬一样,逮谁扎谁吗!我只是担心你……”
她累了,血液的流失,体力的消减,到了此时,精神力也开始分散。她看着火牙气急败坏的样子,那被他咽回去的话让她心里的防备松了松,发自内心的微笑道:“谢谢!”
火牙尴尬了,他以为她又会说出什么刺激他的话,没想到她一下子从满身带刺的刺猬变成了温顺的小白兔,她眼中的明亮还有温柔让他突然心跳加速,僵硬的转过头,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好丑……”
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得想抽自己两皮鞭,可是身后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她,不由得咋舌,她居然靠着树干睡着了!!!
空气中有无语飘过,然后就在片刻的无言之后,火牙却猛然睁大眼睛惊觉她不是睡着了,而是已经陷入昏迷。该死!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她流了这么多血,还经历了一场战斗,又走了那么久的路,片刻未歇,到了此时,已经是极限了!
“喂,女人,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火牙用前爪使劲的推拉着她,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才发现,虽然谈了两次话,但是他依旧不知道她是谁,每次说话,依旧只有寥寥数语。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夜晚的来临,更因为风雨欲来,成压倒之势,他别无选择,他不懂医术,现在又力量全失,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木之村,让村长老头救她!
“你可要撑住,别枉费我大老远带着你跑回去!”一边说着,火牙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那被她划伤的左爪,带着她一路狂奔,直奔木之村而去……
木之村近三个月都没有来的大雨终于在人们的期盼中落下,这场雨,似乎也等了很久,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昼夜不停,直到第四天的清晨,才慢慢散去。
木之村医院的某间病房中,沉睡了四天的人也终于在这雨后睁开了眼睛。
当她醒来的时候眼里已经不是茂密的森林,除了白就是白,头顶上方的空洞让她思想短时间的暂停下来。
她做了一个梦,刚开始梦里什么景色都没有,只有黑暗,除了她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有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唤她小莫,然后原本只有黑暗的梦里开始飘落一根根白色的羽毛,这羽毛像星星一样把黑暗变得有了光亮,然后就是她看到一个女子向她伸出手,她分明看到她很温柔的再对她微笑,可是她无论怎么睁大眼睛,就是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一遍一遍的听到她唤她:“小莫,快过来……”
然后她就在梦里开始奔跑,拼命大奔跑,想要到那人身边,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快,却还是隔她很远,然后她终于隔她近了,又近了,她的手马上就要碰到她的手,然而,她的指尖还没来得及碰触到她,一把剑却从她身后贯穿了她,她就在她面前徒然倒地,嘴角的微笑却依旧还在,深深的刺痛了她。
她的眼睛惊恐的睁大,突然变得无法呼吸,她紧紧的抓住胸口,痛得无以复加,心脏在心口激烈的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她越抓越紧,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可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哭,然后她听到有人用厌恶又带着仇恨的语气对她说:“你为什么会是她的女儿,为什么!”然后那把贯穿了她母亲的剑迎面像她劈来,势要将她劈成两半。
然后那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越来越远,剑的主人,倒地的母亲,羽毛下起的大雨,最后又只剩无边的黑暗,还有她大颗的眼泪……
她茫然起身,安静的看着四周的陈设,第一印象就是干净,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插着蓝色小花的瓶子,进门处有个小房间,而她的左手边有扇窗户开着小小的缝隙,时不时有风吹过被拉着的窗帘挡住,窗帘也因此如蝴蝶般上下飞舞。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伤口都被处理了,在窗户玻璃的反射下,她看到了她头上包裹的纱布挡住了她一半的容貌,而另一半,除了苍白的脸色还有冷漠空洞的眼睛,剩下的就是那和梦中极其相似的唇。
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吗?她唤她小莫?还有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她?小莫,那是她的名字吗?
一大堆的问题在脑中盘旋,越是深想,脑中就像有一把刀绞痛难忍,不但什么都想不起来,头反而痛得如同要撕裂一般。
“咔嚓……”身侧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她转头静静的看着门被打开后从后面小心翼翼探出的小脑袋。
那人才探进头来,一双黑露露得眼睛就四处打望,撞进她的眼里,呀的一声,又急急忙忙把头缩了回去,门也被碰的一声关上,她听到她的声音慢慢远去,正准备闭目养神,岂料还没等她闭上眼,门又被人打开了。不过这次不再是那人探头探脑的小心,而是被人很大力的推开,被推开的门撞到墙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声响,她皱起眉头,心中不悦。
“你终于醒了,你没事了吧?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说着,那团火红伸出他的右爪比划着,“三天啊!三天,整整三天,今天都第四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考虑给你料理身后事了!”
“我没事,你可以从床上下去吗!”一大堆的问题向她砸开,除了烦心就是头痛,她冷漠的眼中透着一丝无奈,这只笨狐狸在干什么,从进来就不安生,刚进门就跳到她所在的床上,火红的毛发虽然确实还挺好看的,但是却也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抬手按住微微胀痛的太阳穴,扯开被子打算离开这里,不想跟他多说废话,只找个清静的地方。可当她脚还没落地,就被一股火红卷住腰肢眼前一晃,就落入了一团火红之中,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火牙圈在了怀里,火红的皮毛簇拥着她,扫在脸上痒痒的,呼吸里全是青草的味道。
她有些懊恼,脑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好好的教训他,却在发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就被他用尾巴缠住,而她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困在茧里的蚕,除了头以为,动弹不得,满头黑线滑落,这只蠢狐狸……
她的挣扎被他看在眼里,得意的一下子忘乎所以:“嘿嘿,动不了吧,看你还想到处跑,鞋也不穿,伤也没好,就不能安生一点?”
只要有他在,她那里有什么安生可言,听他这么说,虽然话语都是在责备她,但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她的伤没好是事实,但当她看到抱住她的他左爪上那熟悉的伤痕的时候所有的反抗都松懈了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明显一松,那道伤口不比她身上最深的深,可见她当时下手有多狠,她微不可闻的叹息:“放开我吧,我不会跑。”
火牙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防备,要知道她可是差点卸了他两只爪啊!可当他感觉到她身体的松懈之时,才半信半疑的撤去了缠握着她的尾巴。
她的双手被解放,下一秒就攀上了他,往他怀里钻了钻,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变得僵硬,手按着的地方心脏砰砰砰的跳得极快,她笑了,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幅度,温暖的怀抱让她开始犯困,倦意袭来,睡意已经抵挡不住:“谢谢你,火牙!”
怀里的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火牙的身体依然有些僵硬,爪子不知道往那儿放,平时最引以为傲的尾巴也在此时越发称出他的慌乱,他见过她对他笑,虽然明亮但客气而疏远,而这次,却只有如水的温柔。火牙不免有些头疼,他什么时候有受虐倾向了?她对他凶他觉得理所当然,反而当她对他难得温柔一次的时候却变得惶惶不安起来了!
“叩叩……”
叩门声打断他的思绪,火牙这才注意到,大开的门口早就有三个人站了半饷,看完了一出“好戏”,下意识间将怀里的人护了起来,这个动作让火牙微微一愣,随后不免苦笑。什么时候,这么紧张她了!
“咳咳……”叩门的人清了清嗓子,对于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感到无奈,怎么每次这位大神的事都被扣在他头上,“抱歉,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村长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还请您不要耽搁,跟我们走吧!”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不清里面的想法。
火牙不做动作,他也不动,手里请的姿势一刻未动,虽然是请,但却不达目的不罢休,脸上的笑依旧让他眯着眼。
火牙看着他,眼中风云涌动,默了半饷,他才缓缓起身将她安置好,盖好被子,她按着他的手被他用尾巴轻轻放入被中,触及那被纱布包裹着的半面脸时心里一沉,关上门的那一刻,所有的秘密也都被关在了门里,他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