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教的正确用法
一个人在客厅待着的陈父越发感觉不自在，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起。
在昏暗且极度安静的环境中，人的听力会变得极度敏锐，恰巧客厅现在就是这样的环境。
昏黄的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睛，周边缠绕着一些破碎的蜘蛛网。
角落里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爬。
厨房里传来奇怪的动静，那个扫地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这时，隐隐约约，他听见从自家儿子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正在和谁低声吵架。
可是，家里就他们两个，儿子还能和谁说话呢？
一瞬间，陈父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着恶意，浑身如坠冰窟，几欲夺门而出。
但是，他不能放着小煦不管，本着父爱如山的原则，他忍着强烈的不适，起身，想要去门边听小煦到底在和谁说话，好救他脱离苦海。
刚站起身，腿上传来一阵麻木的感觉。
竟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麻了……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陈煦走了出来。
看着一脸便秘表情，姿势怪异的老爸，陈煦不由一愣。
“老爸，这是什么新奇的行为艺术吗？”
陈父没有说话，先是隐晦地瞥了眼陈煦的脚，发现并没有踮着脚走路。
然后直视他的眼睛：“我们去北海钓鱼是什么时候？”
陈煦一脸懵：“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去过北海钓鱼了？”
“我的生日是哪天？”
“四月十八号啊。”
“上周末我们去哪玩了？”
“雁落山爬山了。”
陈父低下头，微微沉思了几秒，接着眼前一亮：“你们隔壁班那个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陈煦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一脸崩溃：“老爸，说了多少次，我和她是正常同学关系！我不就和她在路上同行了一段路程被你看见了吗，至于抓住不放吗？”
陈父被反过来转移了话题，明显不相信，一脸鄙夷：“我还看见你帮她背包了。”
“她包重，我帮她背一下怎么了？”
“安心，我又不是反对你早恋，正好相反，我巴不得你现在就领一个女朋友回家呢。”
“正好把你全部放在学习上的心思收一收，好好感受一下青春的美好。”
“你还是不是我亲爸，哪有亲爸鼓励儿子早恋加不爱学习的？！我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陈父冷笑：“那我们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陈煦同样冷笑：“那花的钱可多了，你想好了吗？”
陈父：“额……哈哈，开个玩笑嘛……”
“……”
不知不觉就歪楼了，陈父本来想拉着儿子一起跑路的……
虽然在拌嘴，不过这也是父子俩的日常，一百对父子就有一百种交流方式，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亲情表达方式。
同时，陈父也松了口气，能接上他的话，看来是自己儿子没错了，没有被调包。
随即狐疑问道：“我怎么听见你在和谁说话？”
“喝了点水，顺便打了会望。”
陈煦眼神清澈，里面满是真诚。
他当然不会说刚才花了大力气安慰某个突然暴走的ai，说实话，他也没想到001会这么敏感。
不就是简单质疑了一下它的专业水平吗，又不是要把它格式化，至于这么激动吗。
陈父深深看了眼自家宝贝儿子，没有再追问。
这个人畜无害的表情他可太熟悉了，每次撒谎都是同一个表情，十七年来就没带换的。
而按照从小到大的习惯，要是他没有说实话，后面问出来的都只能是谎言，因此，只能从长计议。
陈煦：“老爸，饭菜都凉了，我拿进微波炉里热热吧。”
说着，陈煦端起桌上的饭菜进了厨房，还顺手关掉了电视机。
没过一会儿，陈煦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已经关机的扫地机，随手把它放在了角落。
随后又折返回厨房，手上端着已经热好的饭菜。
陈父则是坐在餐桌前，手上拿着一张报纸，看似在认真阅读，实际上在观察自家儿子的一举一动。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在他细致的观察下，依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从房间里出来后的小煦，似乎成竹在胸，脸上的神情自信且从容，就好像，已经知道为什么会导致之前的情况，而且知道，这样的事不会再次发生一样。
陈父心中一凛，他该不会，和莫名的存在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和魔鬼做交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虽然这个猜测看起来有些离谱加迷信，但是，不相信离谱事件的人最后都倒了大霉！
恐怖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自己一定不能做那迂腐的家长，我要与时俱进！
不行，看来自己得做点什么了！
……
吃过晚饭洗漱之后，陈煦回到自己的房间，呈大字型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
“好想这样永远躺下去，无忧无虑，多好。”
陈煦舒服地呻吟一声。
【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
安静中，001突然出声了。
“哈？”
陈煦躺着转过头，看向书桌上的黑色方盒，有些不解。
“什么为什么住在这里？这是我家呀，我不住这里住哪里？”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住那种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就像我的厂家一样】
它通过安装在房间里的摄像头将陈煦的家从里到外看了一遍，发现这里虽然干净整洁，东西收拾得很有调理，但是却过于狭小，仅仅从面积上讲，和它的厂家那里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
陈煦：“……”
好家伙，这是ai版的何不食肉糜吗？
他非常确定这个ai没有鄙视自己的意思，因为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从来是想到什么问什么。
但是，他依然对这家伙的不食人间烟火感到震惊。
“拜托，大哥，你看看我家的经济情况，有个栖身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大房子都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
“你的厂家应该就是那样的有钱人吧。”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有些委屈，人与人的不平等真是从出生就开始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的人生来含着金钥匙，从出生就已经到了绝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
而有些人努力奋斗一辈子，却因为自身资质、机缘、选择等等原因碌碌终生。
感知到了陈煦情绪的变化，001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疑惑。
【你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么】
“没有。”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功夫，陈煦已经调节好了自身的情绪。
“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道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现象。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如你说的大房子。”
忽然，陈煦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不是号称全能型的家庭教师吗，为什么连每个人的经济条件不同这点常识都不懂？”
【啊这……我的数据库里面并没有，好像我的厂家没有植入相关的原始资料！】
陈煦：“……”
这个厂家真的靠谱吗？
“那你有什么？”
【都是关于自然科学，几乎全都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的分支，没有或极少包含人文社科的范畴】
“……行吧，正好我学的是理科。”
“那那些文科的学子怎么办，你还能教他们吗？”
【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准】
001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而认真。
【任何书籍，只要我看过一遍，保证融会贯通，将里面的知识讲解透彻】
“好吧，还是你们人工智能厉害。”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
就当陈煦以为这个时灵时不灵的ai又出什么故障的时候，001说道：
【我刚才上网搜了下，你们国家有句古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决定，在开始正式的教学之前，先帮助你实现经济自由！】
陈煦纠正：“是经济独立，财务自由。”
【有什么区别吗？】
“固定用法。”
【……】
不过，陈煦的心脏罕见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竟被001突如其来的承诺弄得有些心潮澎湃。
如果是未知技术含量的ai的话，帮助一个人摆脱贫穷，似乎并非不可能？
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你想怎么做，先说好，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做。”
【那样太麻烦了，我有更简单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