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杯奶茶
晚上，林姝在卧室里入迷织围巾，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动手了，却没有丝毫的手生。
林姝家的隔音做得很好，她爸爸妈妈开车回家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直到，卧室外响起敲门声。
林姝收的急切，直接把毛线团和编织针藏到书桌下的柜子里，蹦的一声，又随手拿起桌子上新买的理综卷子。
程慧探头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林姝认真学习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瞄一眼她的周围，柜子边的东西露出点点痕迹。
她这下对林姝做了什么了然于心，拿着水果拼盘放到林姝桌子上，现在很晚了，轻轻坐在桌子边上看林姝做的卷子，这还是昨天她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说下周会有一次高二高三的联考，会直接用高三模拟卷考试，她中午马上带着林姝洛闻两个人一起去买的。
盯了林姝做卷子一会儿，程慧才开口说出今晚的正事，“珠珠，你暑假时候的古筝兴趣班我帮你先取消了。”
林姝在草稿上写下一个“f1=sin60°mg”，笔尖停住，又继续受力分析，“为什么呀？”
“你下周端午模拟考完以后就高三了，不宜分出太多精力。”
你？
林姝继续在草稿上笔算，即使已经得到这题的答案，她还是不愿意停下来看程慧，“那洛闻呢？”
“闻闻还学有余力，可以继续上，等他不想上了，再说吧。”
林姝沉默，一会儿，写完物理选择题，翻页草稿纸，又问：“那洛闻的其他班呢？”
洛闻还自己报了拳击班武术班，当时程慧完全尊重洛闻的意见，直接给他报上。林姝想学滑板，程慧却说女孩子学这个太危险了，还不好看，不让她买滑板，更不让她报这方面的俱乐部。
程慧:“那些闻闻想去学，就让他去吧，你不一样，你学习没有他好，我给你报了个数学的补习班，趁着还没正式高三复习，先补补基础，不然到时候你跟不上。”
林姝:“知道了，谢谢妈妈。”
程慧温柔地摸摸林姝软软的头发，“下周好好考哈，不会的地方多问问老师或闻闻。”
说完，看一眼林姝下面的柜子，没再说什么，出去的时候关上门，给林姝留下自己的空间。
在程慧出去以后，林姝放下笔，直趴在桌子上，拿出刚刚收到东西，埋进织的小衣服里。
程慧是个好妈妈，林姝就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但是，有的时候过于强势，甚至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总是无意识地拿着她和洛闻进行比较，洛闻处处都好，她处处都比不上洛闻。
林姝有些沮丧，抬起脸，把桌子上织好的东西收尾，放到收集盒子里，里面已经放了她上半年织的东西，厚厚的一沓，今年的小猫们可以有新衣服穿了，她又不由得开心几分。
看看桌子上的闹钟，时间已经不早了，林姝没有收起卷子，而是继续做题。
这次做题时间不连续，可能在下周考试之前，可能还要找个时间测试一番。
考试那天天气还算不错，去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一些人。
课桌在昨晚的时候已经被分开，一人一桌，互不接近，过道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
这是其他班级的场景，六班不同，六班一个班只有四十人，单独座位，没有同桌甚至是因为要考试，六班的气氛比以往都要轻松。
洛闻在到教室之后就拿出课本，认真的样子，不自觉地给周围的人施加压力，教室逐渐安静下来。
陈祥拿几个粽子，准备挂到教室的门上，到教室的时候，都对这样的气氛感到震惊，六班的都是年级里拔尖的，除了排名前面那几个，平时讨论问题谁也不服对方，平时努力，考试那几天反而是他们最轻松的时候。
看教室里熟悉的面孔，陈祥不信邪地看看教室门外的名牌，确定他是没走错教室。
走廊上堆积着平时的书，宽阔的走廊变得有些拥挤，骆裴声一边用指顶着篮球，另一只手拨弄着，篮球呼呼地转起来，一到教室，就看到陈祥在挂起粽子。
骆裴声把球一抛，在球落下的时候稳稳借助，把球抱在腰间，对着挂粽子的陈祥喊：“老陈，你这也太封建迷信了吧，而且我们还没高三呢，你就挂粽子。”
陈祥是教数学的，对这个全年级数学最好的人却是又爱又恨，今天考试，骆裴声早早就换上篮球服，痛声说：“你就不能来早点吗，每天都迟到，你看教室里的人都好好学习，就你，我挂粽子怎么了，明年你又用不着。”
骆裴声扯扯嘴角，不理他，直接侧身越过他进了教室，进了教室还不老实，继续抛球，到座位之后，拿下肩膀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堆的红卡纸，对着第一组一个一个发下去。
边发边说：“哎，哥们，六一我生日，大家记得来捧场哈！”
骆裴声一下子把原本压抑的气氛带动起来。
陈麒喊道：“卧槽，你会选日子哈，今天就六一！这是考完就庆祝？”
几个女生哈哈笑。
发请柬发到洛闻的时候，“闻儿，记得捧场哈！”
洛闻将请柬手下，没打开，抬眼看眼骆裴声风流样，继续低头，“我和林姝今天有事，不去。”
骆裴声继续发请柬给洛闻后面的白露，“嘿嘿嘿，说啥呢，我又没说真的是今天，是农历六月初一，24号去呢，又没耽误你们过儿童节。”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白露，白露低头看书，伸手接，却拉不回来，才抽空抬头。
“白露可以要记得来啊，我下学期就转学了，这就当时我的践行party吧。”
白露轻轻点头，骆裴声才松开自己的手，继续发请柬。
陈祥头疼地看着骆裴声一下子把教室里的气氛弄活跃起来，顿时想扶额，不知道是头疼，还是庆幸骆裴声下学期就要走了。
骆裴声不忘在门口的陈祥，“老陈，放心，也有你的份。”说着，还熟稔地拍拍陈祥的肩。
班里在发完请柬过后很快又进入学习氛围，陈祥对这群学生还是挺满意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能够很快地进入学习，最重要的，是心态足够好。
巡视一眼学生，陈祥就到教室外面的桌椅上坐着，六班没有在楼层中间突出的阳台，课桌已经挤到墙壁上，他现在只能去蹭蹭七班的课桌了。
坐下，打开请帖一看，哟，是去闲庭，当地有名的私房菜馆，兼具各种娱乐设施，是有钱也要预约好久的地方，本来打算不去的，或者只是在骆裴声走的时候送送祝福，现在，有点心动了。
哎，老师真难办。
一中月考，向来不以考试定座位，年级第一可能是在1号考场第一桌，也有可能在任何一个位置，你的周围不可能是本班同学，位置全部打乱，在准备进入考场的时候，楼梯间会造成一定的拥挤。
所以，被分配在本班位置考试的，叫做幸运儿，能在自己座位上考试的，就是天选之子，每年可能就只有一个。林姝这次就是个天选之子，一大早看到贴在课桌左上角的考试名字时，差点想要笑出声。
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个信息，同桌已经远离，只能往后看看，正想问问后桌去哪里，哦豁，看到桌子上的名字，1806，洛闻，6。
默默转头，还是想着等下告诉洛闻翻试卷不要太大声。
第一门开考的是语文，语文是林姝的拿手科目，同时，语文老师也是林姝最爱的一个老师，一般，科任老师都会在自己数字最靠前的班级监考。
凡事有例外，例如当林姝看到罗sir走进考场发试卷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她这个地方瞧，她只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做这套卷子，有难度，但还算顺利地剩下一个小时写作文，时间充裕。
只是，在她写作文写了大半的时候，才留神到，洛闻刚刚翻卷子，不是试题卷子，而是答题卡，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在写作文，不可能还有人翻试题卷的。
林姝抬头，望到罗sir站着一脸严肃地抱胸往下看，稍稍无语，眯眼看眼挂在黑板上的闹钟，还剩下半小时。
后面不断传来笔尖纸张摩擦的声音，一中自己印的黄色答题纸有些粗糙。
考试结束，林姝转头，把自己的试卷递给最后一桌收卷的同学，担心地问洛闻：“没事吧？”
洛闻按自己的手，发出咯咯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嗓音说了句：“没事，已经写完了。”
洛闻声音淡淡，垂着眸子收拾桌子上的文具，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动，眼尾微微泛红，指尖肉眼可动地颤抖着。
林姝伸抓住在洛闻收拾文具的手，他的手指是难得的冰凉泛白。
他好像不是因为试卷难过，洛闻心理强大，很少会看大他失态的时候，这种一场小考试，一个语文作文的分数，根本不会撼动他年级前三的地位。
洛闻露出微笑，反手握住林姝的手，站起来，牵着，恢复往常平淡的语气，“等下去哪里玩。”
教室里的人已经空出大半，只有少数七班的人回来，其他的早就跑去食堂抢饭，教室里的人现在不多，很安静。
林姝下意识地往讲台上看，果然，还在收拾试卷的罗sir往下看一眼他们，想要开口，又止住，看看他们握着的手。
她扭头回来，洛闻察觉到林姝的迟疑，问：“怎么了？”
林姝：“……”
林姝：“没事。”
算了，他难过就让他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