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大雨
庞贝头也不回，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雨幕中一切都显得十分模糊。
了望台原先是有顶棚的，可早先刮过的大风把顶棚掀飞了，工兵们也没办法在这样的天气里重新修复顶棚，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见庞贝没有反应，那青年参谋手脚并用，奋力爬上了了望台，也顾不上浑身已经湿透，跑到庞贝身边大声道。
“将军，您先下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
庞贝抬起手臂止住了参谋的话头，他扭头看了青年参谋一眼，随后右手指向大营外开口道。
“我们的敌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来的。”
参谋闻言满脸愕然，伸出手臂挡在额头前方，眯着眼望向大营外，只能看见密布的雨幕还有远处天空中时不时闪过的巨大闪电。
“建奴会在这种天气来进攻？除非多尔衮疯了。”
参谋在心中暗暗吐槽，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劝不动庞贝，他也只能陪着庞贝在了望台上淋雨。
这段时间以来，汉军在外籍军团的配合下坚决的执行了庞贝的车轮斩命令。
甚至很多部队为了图方便，直接把车轮横着放，汉军所过之处，村镇被夷为平地，八旗百姓几乎无一幸免，侥幸活下来的也大都会死在后续的各种意外里。
庞贝对这些事视若无睹，他只关心一件事，消灭了敌人多少有生力量。
庞贝的血腥屠戮战术制造了大片的无人区，这些无人区里屹立着无数座大大小小的京观。
激烈的手段自然会换来敌人更激烈的反应。
盛京以南的后金百姓几乎人人闻庞色变，庞贝在后金百姓嘴里俨然变成了一个杀人恶魔，能止小儿夜啼那种。
传言里他每天都要吃一百颗人心才能满足，平日里喝的也不是水，而是人血。
在这样的流言威慑下，数十万盛京以南的百姓集体向北迁移，他们抛弃土地与房屋，带着所有家当不顾一切的往北逃。
多尔衮站在雨幕中，望着道路旁一眼看不到头的逃难队伍，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一幕他似乎看见过，只是那时候逃难百姓逃跑的方向是南方，百姓们的脑后也没有金钱鼠尾辫。
那时候的大汗还是努尔哈赤，高举屠刀的是八旗军，数十万辽东汉人沦为刀下之鬼。
“难道真的有轮回这一说吗？”
多尔衮口中呢喃，低沉的话语被雨幕所掩盖，站在旁边的阿敏没有听见多尔衮的呢喃。
他看着逃难的八旗百姓，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在他眼中，卑微的尼堪与畜牲没有什么区别，如今那些卑微的尼堪居然敢屠戮高贵的八旗子民，这就和马牛羊这样的畜牲反抗主人一样不可饶恕。
“这样的天气，简直是天神赐给我们的良机，今天就是那群海寇的死期，还有那个庞贝，我定要生擒他，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阿敏从牙关里挤出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寒气。
这些日子他和多尔衮兵分多路分散阻击海寇，虽然也杀死了不少海寇，可大多都是黄衣海寇，正牌的黑衣海寇根本没什么损失。
最让两人绝望的是，敌人似乎越打越多了，他们努力阻击，却根本无法阻挡汉军持续推进。
他们不知道的是，汉国庞大的运输舰队正不断的把朝鲜人、倭国人、野人女真以及东南亚各个国家的人运到辽东湾。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本国或者海上有过战争经验，冲着外籍军团高额的福利待遇来的。
他们不在乎敌人是谁，他们只在乎一个人头能换来多少银子。
在这种情况下，庞贝麾下的外籍军团根本不怕伤亡，往往死一个能补充两个甚至更多。
结果就是在辽东作战的外籍军团打到现在，人数不降反增，士气也一直相当高昂，毕竟在他们眼里，建奴的人头不是人头，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尔衮也没辙了，只能暂时收缩兵力等待时机。
今天，这个时机终于来了。
从昨夜开始，倾盆大雨开始不断落下，军中一些懂得观看天象的老猎人告诉多尔衮，这场雨至少会持续三天。
多尔衮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激动的差点当场亲那老猎人一口。
没有任何犹豫，集结所有兵力冒着大雨向汉军驻守的大营杀去。
其实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作战，大雨天会让士卒们的铠甲湿透，弓弩的弓弦也会在大雨中软化失效，同时泥泞的道路更是行军的最大阻碍。
大雨里作战的不利因素还有很多，可多尔衮依然孤注一掷全军出击。
原因很简单，在这样持续不断的大雨下，汉军的大部分火器也无法使用，在多尔衮看来，这是唯一有机会击败汉军的时机。
他不能再等，因为汉军斥候骑兵已经开始出现在盛京城附近，皇太极回援的大军却还不见踪影。
想到皇太极，多尔衮暗暗叹了口气，随后望向远方，那是汉军主力大营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双拳不自觉的攥紧，他必须打赢这一仗。
“一战定乾坤！”
在多尔衮的命令下，憋着一口气的八旗兵丁再次加快了速度。
雨幕下，行进的大军被拉的一眼望不到头，时不时会有人摔倒在济宁的道路上，随后艰难的爬起来继续前进，甚至顾不上擦拭身上的污渍。
这些八旗兵丁几乎人人家里都有亲人倒在庞贝的屠刀下，他们都是抱着复仇的心思来打这一仗。
一旁的多尔衮看着不算整齐的行军队列，眼里露出一丝欣慰。
“军心可用。”
一旁的阿敏却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不顾大雨，策马在队伍旁边来回奔驰，不断挥舞着手中长枪，嘴里吼着一些他自己都听不懂的音符，努力鼓舞着麾下士卒。
“贝勒爷，斥候回报，汉军主力大营就在五里外！”
一阵马蹄声响起，马上一个身披蓑衣，浑身湿透的白甲兵冲多尔衮喊道。
“好，按计划行事。”
多尔衮闻言大喜，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阿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