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之日·番外·南风知我意 46

    “我希望你已经修复好跟孩子的关系了，等下个庭审结束之后，会有一次私下调解的机会。这是唯一一次私下调解的机会，这次如果不成……你应该很清楚陪审团对你的态度。”

    亨利·汉密尔顿依然不放心地嘱咐道，生怕斯嘉丽又给他捅出什么新的篓子。

    “我还不确定……”

    “什么？你到底想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了？”之前说什么都不肯放弃的分明是她自己呀！

    “我当然想要，只是，我在想，我要她的抚养权，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我似乎并不爱她，好像我确实是个坏妈妈，孩子不跟我在一起，说不定会过得更好些……”

    “唉！你早说你要放弃，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儿替你争取这个机会了。”

    “我没想要放弃！如果她还想要我的话，我当然也还是要继续争取的……”可是如果孩子自己不愿意呢？斯嘉丽没办法不去考虑这个可能。尤其是这段时间，孩子的姑姑霍尔太太也时常出现在家里，并同孩子相处得十分融洽。

    在意识到自己不曾爱过艾拉，也没办法叫艾拉爱她这个事实后，斯嘉丽就放弃了用洗脑式的方法引导孩子说更想要跟母亲一起生活的话。即使用这样的方法教孩子说了有利于她争夺抚养权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也并不是孩子的真心话。

    “你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斯嘉丽陷入了深深的挫败，甚至有点想要自暴自弃，尽管她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个爱孩子的好妈妈，但也很难接受自己真的是个连野猫都不如的坏妈妈。比起他人的指责，斯嘉丽更害怕的是自己心里曾经有过的阴暗想法。面对他人的指责，斯嘉丽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事实并不是像他们指责的那样，但是面对自己内心的阴暗想法，斯嘉丽就没法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护了。

    在斯嘉丽的孩提时候，嬷嬷就曾经教育过她心里头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一旦起了坏心叫上帝听见了，上帝便会降下惩罚，不一定是在她自己身上，也很可能是在她在意的人身上。曾经她盲目地迷信，后来有段时间她轻蔑地不信，现在她又感觉似乎已经由不得她不信了。因为她曾经有过堕胎的念头，所以后来她想要生下的孩子没能生下，想要好好养大的孩子年幼夭折。

    即使重来一遍，也没办法挽救。

    当再一次站在法庭上接受“调解”时，斯嘉丽已经无暇去反驳那些出庭作证，证明她对于自己的孩子毫无关心的太太小姐们了。她一遍一遍地想着，如果邦妮还活着的时候，她跟瑞德要离婚，那么会选择跟谁呢？没用多久，斯嘉丽就得出了结论——比起叫艾拉在法庭上表示更愿意跟母亲一起生活，让邦妮表示愿意放弃那在她心中拥有上帝地位的父亲是一件更加不可能做到的事。

    “你总拿是你生了孩子来说事，可你以为孩子真的想要你吗？”

    斯嘉丽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几乎就要站不住了。她的手紧紧抓着围栏，像一个年迈的老者拄着自己的拐杖，才能勉力支撑。她迫切希望有什么个人能站在她身边，支持她，可是除了年迈的亨利·汉密尔顿，她身边好像什么人也没有了。

    所有人都站在了瑞德那一边，甚至包括曾经说过最爱她的嬷嬷和媚兰·汉密尔顿，她们是如此地同情瑞德，至于斯嘉丽呢？她们会说，没关系的，斯嘉丽小姐很坚强，总会熬过去的，但是瑞德先生不行。她们会说，巴特勒船长很爱你，你应该对他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