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光明与连生
第128章 光明与连生
柯浩然闯入魔宗山门，究竟杀了多少人，才能让传承千年的一个偌大宗门销声匿迹。
道门，佛宗，甚至是书院，他们都不清楚。
道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时的柯浩然并没有迈过五境。
仍旧只是知命巅峰。
在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一个人。
那个时代，是柯浩然的时代，也是书院的时代。
整个昊天世界，都在震颤。
穿过大殿，通道里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在一些转弯处，那些白骨甚至堆积成山。
墙壁上满是纵横的剑痕，其中隐约还能察觉到一丝浩然气。
“好，好，好。”
后来，行走世间。
莲生每说一句话，都很费力气，仿佛每次都是在用他的最后一口气。
他们作为修行者，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光明之女，她难道会是下一代的光明大神官？“
世上流传关于莲生三十二的，始终都是赞美。
莲生不再掩藏，苍老的双唇像水蛭一般咬在七念的脖颈处，贪婪的吮吸着七念身体之中的精华。
从大明湖的入口进入，一路行来。
却从来没有想过，莲生从一开始就是魔。
饕餮大法，这是哪怕魔宗都厌恶的邪恶功法。
比起，西陵和佛宗的虚伪，他更喜欢魔宗。
“我离开这里之后，需要教导光明之女一些什么？”
“我也觉得我们挺聊得来。”
“卫光明，你应该明白，我可以站在地上，你就永远杀不死我。”
何曾想，在这白骨山之中，还有一位昔日的大人物。
“光明商会入你月轮还需要协商？你真的觉得，月轮是你佛宗的月轮么？”
一个人，一把剑，杀穿了整个魔宗。
几十年过去，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光明殿怎么会诞生这样可怕的一个疯子。
“疯了？首座，是你疯了吧，你以为逃进了魔宗山门，会有一线生机，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自投罗网。”
“你是莲生？”讲经首座的身上也并没有多好，一身血污滴答着。
“这困住你的樊笼大阵，自然需要你自己破解。”
讲经首座乃是五境之上的强者，全身心都在防御，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身体连接着大地，强大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扩充。
他想要做一个正道中人，他发誓要灭了魔宗。
卫光明能迈入五境之上，便是靠着信仰之力。
“教学嘛，有教无类，你会什么就教什么，随便教就好。”
石壁上到处都是剑痕，幽静的仿佛不在人世。
魔宗本是和昊天对立的。
青石为篱，剑痕为栅。
青翠的山谷消失在茫茫天弃山已经有几十年，大明湖也是后来形成。
“光明大神官，见笑了，几十年没吃东西，实在是忍不住。”
在这魔宗山门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柯浩然一人的杰作。
数之不尽的生命，死在这里。
“对啊，我光明殿缺一个护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讲经首座和七念先一步来到了这里，看着高高堆起来的骨山，心生震撼。
得到了答案后，莲生似是累了，将头颅艰难的转动，观察着周围他生活了几十年的环境。
他决定放弃自己的魔宗身份。
这两位大人物动手，他这个佛宗的天下行走，必死。
新鲜的血液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开始滋养他多年未曾感受到生意的腑脏。
听说，光明之女，还没有正式加入光明殿。
他成为了世间，最为纯洁的人。
佛宗的大护法，西陵的裁决大神官。
他是一代大文章家，大书家，又是佛宗的山门护法，也是神殿裁决大神官。
“她是我的弟子，是光明的传人，自然不能随便的死了。”
哪怕是讲经首座，也只是猜测，莲生渗透到魔宗之后，可能入了魔。
卫光明从通道里走出来，迎面看着这座由骨头堆积成的山体，轻声道：
“他的伤，是我做的。”
莲生的声音中带着惊异，他如今被束缚在这里，早已经不是当日意气风发的莲生三十二。
“光明殿。”莲生三十二很聪明，从卫光明的话语中，他已经听出了一些东西。
悲悯，贪婪，两种情绪同时出现在了老僧的脸上。
讲经首座聚集了大量的天地元气，时刻防备着，他不敢率先出手。
在绝大多数世人的眼中，莲生依旧是一个尽善尽美的人。
“许多年了，想不到我莲生还有机会见到昔日的故人。”
光明大神官，和莲生三十二，两个都是魔头，都是疯子。
残破的身躯，依旧散发出堪比五境之上的力量。
“你应该清楚，我修行了魔宗功法，你确定让我做你光明殿的护法？”
卫光明是一个冷漠的人。
西陵神殿的掌教请他入魔宗为间谍。
莲生不敢置信，他以为书院才是道门最大的敌人，从未想过桃山和佛宗会先一步打起来。
“是啊，下一任的光明大神官。”
骨头山的深处，忽然响起了一道人的声音。
那又如何？
卫光明拦在了讲经首座的身前，不让他有任何的动作，只待莲生放肆的吸食七念。
“卫光明，我答应你光明商会入月轮的事情，离开这里之后，你便可以派人和月轮国主协商。”
当世，能破解这阵法的，依旧只是那么寥寥几人。
自从被困在魔宗山门之后，他没有一日不想离开这里。
卫光明呢？
莲生大师擅文章，精通书墨，苦行览世间，静思读旧书，修行无碍，在烂柯寺中悟道，数十年便入知命，佛法精湛，道门功法也样样都通透。
也许，双方达成了某种平衡。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去寻柯浩然的霉头。
宋国世家公子莲生，伴着睡莲来到了人世间，在他还只是一个婴孩的时候，便已经入魔，因为他的家族先祖开始便是魔宗中人，他不能选择。
只是，感觉不一样的是，他觉得，自己回家了。
佛道魔，佛排在最前面。
莲生是佛，也是魔。
世人的认知中，魔宗山门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让人心生悸然。
“卫光明，你敢信任我，我自是愿意做为光明的护法。”莲生三十二眼中闪烁着金芒，他是向往自由的。
“这倒是没有，是我代表光明殿，想要杀了这位人间之佛。”
莲生空洞的目光看向通道口，塌陷的双瞳露出精芒，仿佛沉寂已久的干尸复活。
讲经首座听了，心里翻江倒海。
不论是西陵，还是佛宗，都视之为座上宾。
卫光明的实力得到了认可。
只是有一日，妻子发现了他是魔宗中人。
皑皑白骨组成的山体极为醒目。
突然，卫光明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七念。
讲经首座忍不住大喊。
老僧和干尸并无区别，两根很细的铁链穿透过老僧的腹部，另外一头钉死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上，鲜血已经变成了黑色，涂在了丝丝缕缕的僧衣上。
莲生去到了荒原，去到了那个他想要毁灭的魔宗山门。
莲生和卫光明是认识的，当年在西陵的时候，私交不错。
“饕餮大法，莲生，你疯了么！”
一个魔头，外出历练。
莲生三十二看似一副淡然的模样，但他的心里已经开始震惊。
这是柯浩然亲自施展的樊笼神阵，处于巅峰期的莲生都无法破解。
“伱是卫光明。”
佛宗山门的护法，西陵神殿的裁决大神官，魔宗的大祭者。
大明湖的范围，早些年原本就属于天启山脉，只是因为这里的山消失了，才变成了湖泊，和草原连成一片，这才让人们忘记了，曾经在大明湖之上是一座山脉。
这世上，只有一些大人物知晓关于莲生入魔的秘辛。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邀请你入我光明殿，还没给你一个礼物呢。”
“西方有莲翩然坠落世间，自生三十二瓣，瓣瓣不同，各为世界。”
可是，莲生的强大，超乎想象。
时间流逝，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莲生咀嚼的声音。
这是一老僧，他很老，老到头发已经掉落光，牙齿也已经脱落，两缕极为细长的白色眉毛在脸上漂浮，快要垂落到他干瘪的胸前，破烂的僧衣，一条条挂在胸前。
莲生很幸福，成年之后娶了一个不错的妻子，他们恩爱无双。
在这条通道的尽头。
莲生三十二疯，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魔宗的大祭者，他有着自己的使命。
卫光明忽的开口，向着莲生询问道：
“莲生大师，有件事情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感兴趣么。”
讲经首座活了多少年？
卫光明不清楚，在月轮的典籍和西陵的典籍中并无记载。
带着这样的悲悯的笑容，他的手指贴着七念的光头抚摸。
光明殿代道门传教千年，传承了无尽的信仰之力。
想象着当年发生在这里的血腥战斗。
“你是当世的人间之佛？想不到，你竟这般的狼狈，莫不是也被书院之人追杀至此。”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活了八十年。
一路修行，从烂柯寺开始，展现妙境，闻名天下。
卫光明笑呵呵的摇着头道：“作为昊天的信徒，光明殿怎么会叛逃，只不过是教义出现了分歧，我们各持己见罢了。”
柯浩然也是和昊天对立的，他们本应该成为朋友，互帮互助。
讲经首座突然开口道：
莲生瞬间便明白了，他脸上露出喜色。
找到了光明之女。
在魔宗山门之中，便有两个人。
莲生三十二似是觉得这样吃不雅观，忽然开口道：
光明殿在如何的闹腾，他都会镇压下去。
随着血肉下肚，莲生的脸上逐渐开始变得红润。
“随便教，哈哈哈……”莲生三十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敢问大神官，你可是要那光明之女死。”
千年传承，毁于一人之手。
莲生是一个求生欲极强的人，哪怕陷入这种困境，他依旧从来没有想过死亡。
卫光明点点头，表示赞同，死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光明大神官，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越来越聊得来了。”
可惜，依旧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礼物？莲生三十二一愣，难道是要破开周遭的樊笼大阵，放他离开了？
莲生有些激动，自由，他已经期盼了太多年。
只是，死亡对于讲经首座这个人间之佛来说，太过于仁慈。
可是，柯浩然的铁剑，却贯穿了所有魔宗修行者的身体。
“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在没有入魔前的莲生。
“我想我明白了。”
讲经首座身上的血已经干了，他站在地上，有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灌注在他的身体之中。
许多年前，他察觉到，柯浩然死了。
那个疯子，竟真的拔剑向天。
任何触碰阵法的人，都会被攻击。
“当然了，我刚收了一个新弟子，乃是光明之女，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莲生大师，你佛道魔三法通，我觉得你刚好可以代我做她的老师。”
莲生三十二。
新鲜的血肉咀嚼起来有些艰难，尤其是对于一个牙齿落光了的老头来说，所以他咀嚼的非常认真，干枯的脸颊不停的用力颤抖。
若非如此，卫光明也不能从莲生的手中将陈坤救下。
经历了岁月流逝，樊笼大阵已经被削弱，可仍旧散发出极强的气势。
在莲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笑容是那样的慈悲平和，就像是真正的佛陀降世。
卫光明手中一朵光明之花绽放，将整座大殿都给照亮。
如今，水落石出，再次出现的魔宗山门，也已经与世隔绝几十年。
讲经首座，卫光明两人对恃着。
原本空洞的眼睛，竟然发出光亮，深陷的眼眸里的瞳子黑且冰冷，细若米粒，显得极为妖异，干瘪的腹部突然变大更加的空洞。
这样的一个愿意亲近世间所有美，有能力明悟世间所有法，勇于承担世间所有事，并且做的如此完美的人，从未出现过，未来也不会再有。
莲生的父亲，狠下屠刀，将他的妻子杀死。
“大雅，大雅，莲生大师放心的吃，不够吃，我再为大师寻来更好的。”
凭借这信仰之力，再累积许多年，说不定能迈入到更高的境界，为什么会选择放弃光明大神官的称号。
西陵还有知守观，陈某是压在西陵的一座大山。
想了许多，莲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一座极高的骨头山。
莲生疑惑，光明大神官的位置，可不仅仅是大神官。
但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屠戮无数生命。
它代表的是信仰之力。
他可以非常平静的看着一个人死，十个人死，甚至一群人死。
莲生三十二，他就像是一朵飘落红尘的白莲，每绽放一片如玉的莲瓣，便展现一种大能力，带给这个丑陋污秽肮脏的世界一丝慰藉。
干瘪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伴着莲花而生，象征着出淤泥而不染。
七念不能动弹，他被定格在了莲生的身前。
“找我帮忙？”
胸腹塌陷，四肢如柴，脸上无肉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塌陷的眼窝看上去，就像是两个黑洞，极为可怖。
不可能有任何的生命。
七念是知命境界巅峰的修行者，实力和莲生可以说是同一级别。
魔宗山门的雪山，和天弃山是相互挨着的。
“桃山和佛宗打起来了？”
“协商，呵呵。”
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多谢大神官送的这份礼。”
讲经首座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讲经首座也震惊了，卫光明疯了？
很悲惨的人生。
“卫光明，你想怎么样，现在的你，杀不死我。”
永夜将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魔宗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
他知道许多能杀死讲经首座的办法。
教义分歧，各持己见。
“光明殿叛出西陵了？”
“是有点遗憾。”
现在就连光明大神官的位置，也已经给预备好了？
那个叫做桑桑的女孩，究竟是有什么魔力。
七念感到身前有一道劲风呼啸，紧接着便受到重击，整个身体朝着莲生的位置飞过去。
这代表着，他已经将光明殿摘了出来，桃山出现了分歧。
魔宗如何，道门如何，佛宗又如何。
他仿佛，天生便是纯洁之人。
卫光明咧开嘴笑着，为什么要协商？
比起讲经首座，莲生三十二，更像是人间的当世之佛。
看着讲经首座无助的样子，卫光明的心里十分的顺畅，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了。
七念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开口，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冥王之子，又在什么地方。
佛，道，魔三法他都修炼到了极致。
“莲生大师，可心动否。”
莲生哈哈大笑，嗓子有些沙哑，有了卫光明的这句话，就代表着，真的可以离开了。
卫光明看着莲生，忍不住惊叹，饕餮大法不愧是世间最邪恶的功法。
卫光明说是光明殿，而并非西陵神殿，或者桃山。
卫光明也笑说起一句话。
此时的莲生，仿佛一只野兽一般，疯狂的吸食七念的血液。
七念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莲生大师，昔日你我在桃山相交，我地位低下，你不嫌弃我，今日，你被困于此，我也不嫌弃你。”
他曾经信仰佛陀，也信仰昊天，后来又抛弃了信仰，只信仰他自己。
以魔遮天，以道顺天，以佛法抵达彼岸，最终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莲生三十二，他是真正的，绝世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