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心虚了
直到这无聊的争论得出结果，二人才终于偃旗息鼓。
向阳如同自己说的那样，收起纸笔开始盯着天空神游，仿佛老僧入定。
顾厌也不是话多的性子，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向阳没定一会儿就困顿的打了个哈欠，他把本子递到她眼前：
【困了就睡吧，我一直在。】
向阳有些不解。
【你为什么要这么和我说话呢？】
明明他是可以正常说话的。
没必要拿着纸笔陪自己一起无声交谈。
顾厌停顿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下笔。
最后只能随意的写下三个字。
【我也累。】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只是不想让向阳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而已。
一个人如果区别于人群，拥有不同特质的时候，就会被称为异类。
但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那叫同类。
看着对方写下的三个字，向阳撇嘴。
【你又学我。】
学人精，一看就是假的。
骗子。
顾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表情却是平静无波。
【所以你睡不睡？】
向阳在心里轻哼一声，手上却很诚实。
【睡。】
她没客气，直接躺倒在草地，在风的呼呼声和树的沙沙声中缓缓闭上眼。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厌眨了眨眼，感慨于对方的睡眠速度与质量，也跟着躺倒下来。
侧身看着对方的睡脸，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这个突然闯进他秘密基地的女生好像有点奇怪。
但没关系。
反正他也不正常。
就这样，他们成了一对“呆友”，每天放学后都会在这里放松，晚上才回到各自的家。
到了这周六，他们更是早上八点就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
看着静静坐在老地方的顾厌，向阳眨了眨眼，没有问他为什么周末一大早就来到这里，朝他点了点头就准备坐下开始补觉。
只是看着对方那依旧疲惫的神情和无法忽视的黑眼圈，她还是问了出口。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睡觉？】
第一次看见顾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对方不太正常的神态。
那时的她以为这人可能就是单纯的没休息好。
可现在都已经一个周了，这人还是这个样子，难道他不睡觉的吗？
看见向阳的疑问，顾厌迟疑片刻后浅浅带过。
【我觉比较少，每天睡三个小时就够了。】
向阳轻呵一声。
觉比较少？
【你是根本睡不着吧。】
她不信只有她睡着后像只猪一样喊都喊不醒。
要不是为了躲避那两个神经病，她才不会起这么早只为找个清净地。
向阳眼神灼灼的盯着对方，顾厌却侧过头，当做没看见。
见此，向阳立马大手一挥，啪啪写下【你心虚了】四个大字，递到顾厌面前。
顾厌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她的本子。
被无视的向阳举着本子跟着他的脑袋移了半天，见对方还是不看，直接一本子呼了上去。
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顾厌：？
霸道本子强制爱？
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的顾厌叹了口气。
【我没有睡不着。】
【只是每次睡着后就感觉陷入了一片沼泽，挣脱不开，呼吸不过来，过不了多久就醒了。】
刚刚还气鼓鼓的向阳瞬间顿住。
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在她快要五岁的时候，向成刚在外面有了个相好，还被吴璇发现了。
二人因此大吵了一架，也动了手，一点都没有留情。
后面吴璇带着不满五岁的她回了老家，越想越气不过，就直接把气撒在了年幼的她的身上。
“哭？你还有脸给我哭？？？”
“我拼死拼活才把你生下来，你就这么对我？！说！你是不是也向着那个小贱人？和你那个烂爹一个德行！”
一开始，吴璇还只是动动嘴动动手。
后面在朋友圈看见向成刚和小情人的照片时，吴璇彻底崩溃，大晚上把她带到河边，想通过淹死二人共同的女儿来作为报复向成刚的手段。
她被吴璇丢进了水里，呛了两口水，不停的在水里扑腾，喊着救命。
吴璇无动于衷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报复般的快意，仿佛在水里扑腾的不是向阳，而是自己那个负心汉老公。
不会游泳的她被呛的呼吸不过来，体力渐渐不支，在马上要沉下去的时候，被飞速赶来的向卉拼命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害怕睡觉。
因为只要一闭上眼，那种溺水窒息的恐惧感就会蔓延，让她瞬间惊醒。
而在那段战战兢兢的时间里，是向卉陪在她身边，一遍遍在她耳边唱着她最喜欢的儿歌，拍着她的背慢慢把她哄睡。
每一天，每一晚，每一次。
望着旁边沉默的顾厌，又想起那股窒息感的向阳突然开口：
“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我姑姑会给我唱歌。”
“你要听吗？”
顾厌愣住。
不知道是该先惊讶于对方再次开口说话这件事，还是该惊讶于对方要给自己唱歌这件事。
他认为二者的程度不相上下。
沉默半晌，顾厌缓缓开口：
“要。”
他对于能不能睡着这件事并没抱有什么期待感，只是对对方的歌声感到些许好奇。
因为向阳唯一说过的那一句话，并不难听。
他给出了答案，向阳却没有立马改口，而是坐正身子加了个条件：“那你先笑一个？”
顾厌哽住。
这是演出费？
见向阳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会儿，僵硬的扯起自己的嘴角。
但这抽象的笑容却让向阳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悄悄往后退了退。
明明是在笑。
可她怎么感觉那么诡异呢？
顾厌一眼就看出了向阳的惊恐，心里也毫不意外。
在记忆里，他好像就没怎么笑过，估计这次笑的也不是很好看。
不过无所谓了。
应该也没有下一次了。
付完演出费的他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在向阳的示意下躺在草地上闭上眼。
向阳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模仿着向卉的声调开始唱歌。
清澈悠扬的歌声在这座寂静的花园里缓缓流淌，带上一丝朦胧。
“看看星光看月亮，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梦想是甜蜜蜜”
听着这童真的歌词，顾厌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虽然偶尔有点卡壳，但至少歌词都在调上，值得肯定。
向阳一边唱，一边观察顾厌的状态。
见他逐渐放松下来染上困意，才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有用的。
今天的空气很舒服，太阳也不会很大，是个休憩的好天气。
没过一会儿，顾厌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但即使对方已经睡着，向阳也没有停下歌唱，而是默默闭眼，轻轻哼着曾经的歌谣。
“追寻的路永不完，纵然多遥远，我不会迷失方向，我拥有星光。”
“求求星光求月亮，听听我心愿。”
“但愿爱充满世界。”
“幸福永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