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嚣张跋扈的常威

    在悠悠时光的长河之中，自邽县之事尘埃落定已然半月有余。司马错在圆满处理邽县事务之后，荣耀回归咸阳。其因成功解决渭河一带孩童失踪之案，深得秦王器重。加之赌坊七成利润归秦王所有，为秦国军队费用贡献颇大，且赌坊明面上的管事人为司马错外甥常威，司马错虽未获官职擢升，然其于朝堂之地位已然显着提升，就连昔日顶头上司魏冉，现今对其亦礼让三分。

    与此同时，在过去半月时光里，赵尧置身于秦岭的清幽深邃之谷。四周古木参天，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宛如一把把巨大的绿伞，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阳光艰难地透过繁密的枝叶缝隙，洒下细碎如金的光影，宛如梦幻的织锦铺陈于地。山间溪流潺潺，清澈的溪水欢快地奔腾着，它们一路撞击着形态各异的石头，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发出清脆悦耳、宛如仙乐的声响。轻柔的微风悠悠拂过，带来阵阵馥郁芬芳的花草香，那芬芳丝丝缕缕地沁入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沉醉其间。这段时间他终日以天为盖，以地为庐，与这方神秘的精怪把酒言欢，称兄道弟。他们面前摆着一张粗陋却充满自然韵味的木桌，桌上放置着几个略显粗糙的陶碗，碗中盛着香醇醉人的美酒。赵尧每次举杯，都会发出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他的眼中满是对尘世的超脱与释然。在他沉醉于这般闲适惬意之境，全然不知，此时远在秦国的常威府邸，正上演着一幕日后将令他痛心疾首之事。

    只见此时常威的府邸之外，乌云如墨般密布，沉甸甸的仿佛要直压下来，令人倍感压抑。黑沉沉的天空像一口巨大的铁锅，倒扣在这片建筑之上。府邸内，只见那赵羽，此刻正被一群常府的下人死死按于冰冷坚硬且透着丝丝凉意的青石地面上。赵羽的脸紧贴着地面，被粗糙的石板划出一道道细微却触目惊心的血痕。而常威那无情之脚，犹如疾风骤雨般疯狂踢向赵羽的身体各处，毫不留情。每一脚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道，赵羽身上原本整洁的衣衫在这猛烈的踢打中变得破烂不堪，青紫交加的伤痕如蛛网般遍布他的身躯。赵羽的惨状，实在令人揪心不已。

    而周遭一群权贵，却对此视若无睹，反而放肆地哈哈大笑。他们身着华丽到近乎奢靡的服饰，手中握着精致无双的酒杯，杯中酒液随着他们的狂笑而微微晃动。有人笑得前仰后合，露出一口被酒色侵蚀得微黄的牙齿；有人眯起狭长的眼睛，眼角的皱纹如沟壑般深刻，那眼神中，尽是看好戏的冷漠之态。他们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全然丧失了人性中最基本的怜悯与同情。常威的跋扈嚣张，下人的凶狠残暴，权贵的冷漠无情，共同构成了这一幅令人心寒胆战的悲惨画面。

    原来，今日乃是赌坊分红这一至为关键的日子，依循既定之规，赵尧每月的分红固定为五万金。两个多月以前，赌坊生意曾雄心勃勃地拓展至周边赵、魏、韩三国，妄图在更为广袤的天地中攫取丰厚的利润。然而，世事无常，当下局势的紧张恰似密布的阴霾，沉沉地压在众人的心间。其他三国的赌坊分号在这股无形的重压之下，经营状况每况愈下，步履维艰。面对如此困厄之局，赵尧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敢的决断力，毅然吩咐常威当机立断，迅速撤离，以此规避可能降临的更为惨重的损失。在往昔的岁月里，每逢分红之期，常威都会审慎地差遣得力人手，将赵尧应得的赌坊分红按时送至赵尧的府邸，从未有过任何的延误与差池。可今日，直至残阳西沉，天色已如浅墨赵尧的分红却依旧杳无音信。于是，赵羽在心中暗自揣测，或许常威府上近日被诸多事务缠身，繁忙至极，以至于忘却了吩咐下人送去分红。念及此处，赵羽决定亲自前往常府领取那份应得的红利。

    当他刚刚抵达常府，刚踏入正门，便听闻前厅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喝酒嬉戏之声。赵羽原本无意涉足这喧闹纷乱之境，他唯一的念头便是领取分红而后速速离去。怎奈就在此刻，常威那骄狂且鄙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际：“哈哈哈，诸位有所不知，当时那赵尧可是如狗一般跪在我面前求我收留他，到如今若不是我与舅舅的关系，他赵尧简直一文不值。”“对对对，常爷当时大发善心收留了那厮，他本来就是您身边的下人罢了。”闻听常威这番言辞，立刻有人迫不及待地高声附和：“就是就是，那赵尧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常爷脚下的一只蝼蚁罢了。”“是呀，在这咸阳城谁不知道那赵尧只是常爷身边的一条走狗而已，离了常爷，他啥也不是。”又有人谄媚地跟着随声附和。还有人接着说道：“这赵尧啊，就是个没骨气的软蛋，要不是常爷赏他口饭吃，早就饿死街头了。”“可不是嘛，就他那点微末能耐，给常爷提鞋都不配。”

    这些肆意诋毁辱骂赵尧的话语，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刃，直直地刺入赵羽的内心深处。他瞬间怒火冲天，怒不可遏，满腔的愤怒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毫不犹豫地冲进前厅。直至赵羽气势汹汹地闯入，那群权贵依旧沉醉在对常威的阿谀奉承之中，全然未觉异样。而放眼四周，那不堪入目的景象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只见数名容貌出众的女子已然烂醉如泥，衣不蔽体地躺卧于地榻之上，面色潮红，姿态慵懒，显然此前与这些人有过苟且之事。

    赵羽见此情景，心中的愤怒攀升至顶点，便如一头暴怒的幼狮，冲上去对着常威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然而，赵羽此时不过是个年仅十二岁的稚童，身形单薄，又怎能敌得过孔武有力的常威。常威很快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抬腿一脚，便将赵羽狠狠踹倒在地。常府的下人见赵羽竟敢对自家老爷动手，纷纷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赵羽制服，于是便出现了先前这令人揪心且愤懑不已的一幕。

    “小畜生，狗东西，竟然敢来此处闹事，我打死你。”常威边踢边在口中谩骂着赵羽，他面目狰狞，双目圆瞪，眼中满是凶狠与暴虐，抬起脚使劲地朝着赵羽踹去，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狠劲。赵羽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斜眼死死地盯着常威，目光中充满了愤恨与不屈，那眼神仿佛要将常威生吞活剥。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不住地颤抖，却依然顽强地抵抗着这残酷的踢打。

    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赵羽竟被常威活活踢死。眼见赵羽没了气息，常威仍是余怒未消，眉头紧皱，喘着粗气，又用力地在赵羽身上狠狠踩了两脚方才罢休。随后，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吩咐下人将赵羽的尸体丢回赵尧的府邸，便又开始与一群权贵推杯换盏起来，对刚才所发生之事完全不以为意，依旧是满脸的得意与张狂，仰头大口喝酒，放肆地大笑，仿佛刚才的暴行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当天夜里，远在秦岭之中的赵尧喝醉后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见到了赵羽，那乖巧的孩子先是满脸笑意地走到他身后，轻轻挽起衣袖，双手轻柔且有节奏地为他搓背，时而加重些力度，时而放缓速度，眼神中满是关切，说道：“尧哥，你在外面辛苦了，我给你好好松松筋骨。”接着欢快地跑到厨房，手脚麻利地洗菜、切菜、生火、炒菜，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擦，嘴里还哼着轻快的小曲。忙碌一番后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然后蹦蹦跳跳地将菜肴端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摆放整齐，兴奋地喊道：“尧哥，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而后与赵尧面对面相坐，赵羽眼中满是眷恋，拉着赵尧的衣袖说道：“尧哥，我好想你，这段时间你不在，我每日都盼着你能早些回来。家里没有你，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赵尧微笑着回应：“小羽，我也想你。在外的日子，常常会想起你在家等着我。”赵羽接着说：“尧哥，这桌菜都是你爱吃的，你快尝尝。”赵尧夹起一口菜放入嘴中，连连点头，夸赞道：“小羽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赵羽又说道：“尧哥，我舍不得你离开，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说完，双手紧紧拉着赵尧的衣袖，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泪光闪烁，用带着几分依恋的语气向赵尧诉说着自己对赵尧的不舍之情。最后，赵羽缓缓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双手伏地，额头触地，向赵尧深深一拜，说道：“尧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起身时身影便逐渐模糊起来。赵尧满脸惊愕，连忙伸出手想要抓住，却抓了个空，只能焦急地呼喊：“小羽，小羽！”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赵羽的身影彻底消失。

    赵尧猛然惊醒，额头布满汗珠，心中思绪万千。“呵呵，应该是想那个小家伙了。”赵尧心中这般想着，脸上露出一抹思念的神情，长叹了一口气。不过出来如此之久，确也应当回去了。半个月前邽县所发生之事，此时在赵尧的心中已平淡了许多。次日，赵尧便跟秦岭中的精怪告辞，急切地踏上了归程，脚步匆匆，归心似箭，只盼着能早日见到赵羽。

    三日之后，常威打死赵羽这一事件传入了司马错的耳中。起初，司马错并不相信，在他看来，常威虽行事跋扈，却不至于如此鲁莽。然而，当诸多确凿的证据证实了此事之后，司马错立马慌乱至极，其惊惶之态极为罕见，就连今日的朝堂都未曾前往。他心急如焚，来回踱步，即刻吩咐下人告知常威速来见他。

    此时，在司马错的府邸，司马错愤怒地瞪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常威，目光仿若即将喷出熊熊怒火，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双手握拳，不住地颤抖着，倘若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司马错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司马错心中又急又怒，想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外甥给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赵尧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这次恐怕难以收场。而常威的神情却是不屑一顾，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舅舅，不就是打死了一个下人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再说了，那赵尧不过是咱们家的一条狗而已。”说着，还轻晃着脑袋，眼神中满是不以为意，觉得自己的舅舅有些小题大做。而司马错见其外甥人仍不悔改，怒目而视，气得抬脚狠狠踹向常威，厉声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赵尧岂是你能随意轻慢之人？”常威见自己的舅舅向自己踢来，身子一侧灵活躲开，双手抱在胸前，反驳道：“舅舅，您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一个赵尧能掀起什么风浪？”听到常威自然嚣张的话语，司马错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吼道：“住口，你个畜生，你闯了弥天大祸了。”说着，怒不可遏地拿起身前书桌上的竹简，奋力地砸向常威。而常威又是侧身轻松躲开，双手抱在胸前，依旧嘴硬：“舅舅，我真不明白您为何如此惧怕那赵尧，那赵尧不过是咱们养的一条狗而已。”常威还是没把司马错的话当回事，觉得其舅舅是在危言耸听。

    司马错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刚想说出口，却又欲言又止。常威不知道赵尧的本事可是他自己却知道。在司马错的认知中，赵尧已经是脱离了常人的修仙者，在蜀地，赵尧降妖除魔，一拳击杀那魍魉；在邽县，把五名魔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些都是自己亲眼所见。毫不夸张地说，赵尧若想要谁死，只需动动小拇指便能轻易做到。而那赵羽虽是赵尧的奴仆，可赵尧却对其视如亲弟。司马错似乎已经预见，等赵尧回来，这场怒火不知要牵连多少人的画面。

    只见其手指着常威，手臂颤抖，说了一句“你这畜生真是糊涂啊。”说罢便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昏死了过去，显然是被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