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沈眠在楼上换了一套衣服, 靠着阳台边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像之前在出租房一样，在房间外面加固一层精神屏障。
直接进出未免有些太过于随意。
沈眠伸了个懒腰, 约摸着约书亚和莱斯特的友好交流已经结束, 才带上自己的面具下楼。
既然是要出中央塔，还是小心些。
这个时间点路过的学生还挺多, 基本上都是刚从中央塔或是教学区回来的, 莱斯特谨遵沈眠“偷偷”的教诲，没有直接出现在楼下，而原本在那里的约书亚也不见踪影。
空气中除了甜腻的气息，这一次还多了一股令人放松的草木香，都挺好闻。
很奇怪, 沈眠心想。
自己在c城区的时候并没有碰到这种状况，自己的饥饿一般都只会对着污染体产生, 一般的食物无法令这种感觉消退。
上次和莱斯特睡了一晚, 他的血液没有那种铁锈的味道, 反而有点像奶茶。
所以, 他们都是邪神的造物？
少女略作思考, 觉得自己的想法没出什么问题, 反正对自己没什么威胁, 污染体没有味道, 换换口味也行。
沈眠穿过宿舍楼，循着香气的来源, 脚步停在某处在灯光并未照射到的区域。
夜视能力令她能够看见，两个相看两厌的少年站在那里。
显然, 两个人的交流并不是很顺利, 银白色的触手在月色中舞动, 约书亚的精神体并未显现，但触手没能碰到他。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沈眠到来之后消散。
莱斯特第一次在沈眠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臭脸，约书亚双手环胸和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整个人的冷气几乎溢出，两个人的脸上添了点新伤。
一般来说打人不打脸，看来他们两个都没这种自觉。
沈眠咂舌：“看来你们聊得不错。”
好在用精神力修复也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否则第二天哈恩家族的大少爷和中央塔入学的新生第一名打的你死我活的消息，就要荣登论坛的模板第一了。
莱斯特多多少少有些委屈：“姐姐，他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就我们两个人呢。”
沈眠不吃这一套：“你们不是一起来的么，既然要出去也一起好了。”
莱斯特：“三个人也不是不行，可是约书亚真的很无趣，跟他在一起会少很多乐趣的。”
站在那里的少年闻声，额角跳了跳。
莱斯特一边委委屈屈要上前拉她，一边当着当事人的面打小报告，约书亚打断了他的表演：“如果你不想去可以离开。明早之前要回来，你和我从这里走就行。”
见沈眠的注意力被吸引，莱斯特嘁了一声。
中央塔的范围过大，一层精神屏障是用来抵御污染体，也可以及时监测到违规出塔的学生，三年级之后会录入精神力，届时就是正规合法的行为。
约书亚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在不被精神屏障检测到的状况下离开中央塔，而巡视的人员并不能做到每一处都有，他们只要抓好时间出去就行。
约书亚的动作很快，沈眠紧跟在他的身后，莱斯特则是落在最后。
要从宿舍楼区到边缘地带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期间约书亚很沉默，沈眠则是被两种香气缠了一路。
莱斯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拉着沈眠停下脚步：“姐姐不是觉得我的血味道很好闻吗？要是浪费了好可惜。”
少年的新一个伤口没有流血，又或者是被他自己治愈。而旧的伤口就在嘴角，为了让莱斯特好好赶路、也顺便缓解一下精神力饥饿感，沈眠扯着他的领子，当着约书亚的面咬了下去。
空气中的气温都仿佛低了几个度，透明镜片后浅灰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自己面前发生的一切。
约书亚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等待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精神上的饥饿感终于得到片刻的满足，沈眠松手：“好了。”
莱斯特小口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嘴角的伤看上去更严重了
，但他心满意足：“好哦！”
约书亚就好像等待着他们两个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少年转过身，继续带着沈眠向前走，要不是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不少。可能真的会以为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当然，不论是沈眠还是莱斯特都并不在意这一点。
避开边缘处巡视的人员，约书亚拉开了一道精神力屏障，覆盖最外面那一层属于中央塔的一小片区域，隔离出一道门的大小，他让沈眠先一步过去。
约书亚有意将最后的莱斯特排除在外，不过哈恩家族的小少爷显然清楚了他的打算，炫耀一样将下巴抬了抬，紧跟在沈眠的身后走了出去。
约书亚：“……”
冷静自持的少年磨了磨牙。
出了中央塔再往外一些，等到了安全的位置，几个人的步伐才缓慢下来。
顺便问约书亚：“黑场的位置具体在哪里？”
约书亚指了个方向：“中心城区边缘，你最好戴上面具。”
听到黑场，莱斯特微微睁大了眼睛。
少年说：“姐姐，你很缺钱吗？需要的话可以来做我的家庭教师，毕竟你的精神力指标肯定比我好，哈恩家族的日薪很高的。”
沈眠本身就不想掺和到中心城区的这些大家族里面，再加上她容易感到精神饥饿，需要面对真实的污染体才能吸收，一直□□这位小少爷似乎太过分了些。
就当是偶尔调味一下。
约书亚冷嘲：“让她去看那些哈恩家族的老家伙们的脸色吗？先想想你自己吧，小少爷。”
少年的话略有些刻薄，但说出来仿佛理所当然，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那种草木香气淡了下去。
就在两个人针锋相对，沈眠站在中间饶有兴致地听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不远处，主驾驶座的男人开门下车，向着约书亚鞠躬。
“约书亚先生，请。”
黑色的车辆行驶在大路上，沈眠坐在副驾驶座，心情愉快地看着夜色笼罩之下的城市。
约书亚的司机一句话都不敢说，他看着后座莱斯特和约书亚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巨远的距离。
两人的坐姿具有非常鲜明的个人特征，一个坐的笔挺别开脸看外面，另一个一手撑着下巴坐姿懒散。
两人互相当对方不存在，但如果副驾驶的这一位随便看一眼，他们都会像雷达感应一样迅速迅速捕捉到。
司机心知这事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眼观鼻鼻观心，车速都快了不少。
汽车停留在了城市边缘、外表却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前。
黑场其实叫安道尔会场，最初是末世纪中段的时候，由安道尔家族建立。
这个家族每一代的精神力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无数的势力想要接触他们。但很可惜，这个家族中每一代都是独行侠，并不参与任何的军校和军团，只在暗中运营着各个城区的会场。
安道尔会场之所以被称为黑场，是因为这里足够残忍血腥。
他们能够捕捉到污染体，像是斗兽场那样让人类和污染体进行斗争。看着就是生死一线时候的挣扎，如果技术华丽、实力强劲的人，更能受到青睐。
哪一方的死都能令观众感到愉快、热血沸腾。
当然，如果污染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安道尔会场的少主和他的下属会出现，轻轻松松的处理掉一切麻烦。
传言这一届的继承人精神力等级不比中央塔的一席低，只不过他神出鬼没，人们摸不到他的影子，更别说知道他的底细。
约书亚下车，他的位置在沈眠之后，快一步且绅士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沈眠在离开中央塔之后就戴上了金属面具，约书亚和莱斯特这是用精神力对自己的外表进行了模糊，这种精神力作用于他人的大脑，外人看到的样貌和他们的真实样貌并不相同。
约书亚似乎是这里的贵客，安道尔会场西装革履的男人前来接待，沈眠的面具遮住了她的样貌，那个男人有些试探的目光转来，对上她的目光后迅速撤走。
他们被引到了贵宾席，正要进去，沈眠的脚步却顿住。
远处的拐角，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约书亚突然收到了沈眠的精神互通，少年想都没想就通过。
沈眠：帮我缠住莱斯特，我离开一下。
约书亚：好。
莱斯特对人类和污染体的战斗没什么兴趣，他进入贵宾席后转头，却只看见了自己不想看见的人。
银发少年嘴角一撇：“怎么是你？”
约书亚：“洗手间，精神互通时不时说……啊，忘记了，你大概没有吧。”
莱斯特：“你还想打一架么？”
不管贵宾席里面战况如何，沈眠快速在走廊上行走，一晃而过的那个身影实在是眼熟，再加上她的第六感的出错率很低，不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眼。
安道尔会场的贵宾层走廊结构复杂，一晃而过的背影不知为何总在沈眠要跟丢的时候露出一点端倪，像是调戏小动物一样，时快时慢。
沈眠皱眉。
她终于在一个直道看见了神秘人的背影，他的步伐并不大，更像是在随意地闲逛。
沈眠喊了一声：“哥哥？”
前方的人并未停留。
沈眠的精神力成型，凭空塑造的路障绊住了他的脚步，少女快步上前，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唔，还是被抓到了。”
略带着笑意的声线，尾音上扬，似乎天生愉快。
黑发的男人回头，面具的遮掩下，沈眠见到那一双深紫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