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不可貌相
魏故渊快速返回自己卧室，把那首播放了一万多遍的歌曲《反方向的钟》按下了暂停键。
同时找出自己的耳机戴上，并打开手机监控软件监听猫房里的动静。
猫房内。
姜池鱼确认把门关紧才接听父亲的来电。
还没等姜池鱼开口，对面就先传来了声音。
姜立业：生活费过几天再给你，你先找你妈要点。
姜池鱼：从6月你就说过几天，现在都8月了，我妈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她也没多的钱。
姜立业：你妈不行，那就找你外婆顶顶。
姜池鱼：外婆多大年纪了？她一个月就那点钱过生活，你让我找她要？亏你说得出口。
姜立业：不是让你去兼职打工吗？工资呢？那么快就花完了？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的，现在挣钱不容易。
姜池鱼：我6月才干了十来天，补了你没给的生活费，养了只猫就花没了，7月的工资还没发。
姜立业：没事你养那畜生干嘛！嫌钱多吗？你有多的就给你弟弟留着买衣服。
姜池鱼：你就想着给弟弟买衣服，那我呢？我夏天一共也只有三套衣服换洗，有一件还是高一买的。
姜立业：你读书穿校服，上班穿工作服，有三套换已经够了，不要想着乱花钱，跟别人攀比，没有意义。
姜池鱼：是！给他买衣服有意义，给我买衣服就没意义？
姜立业：你们能一样吗？他还小，在长身体，那衣服穿不了多久就不能穿了，你都长定型了，怎么能跟他比？
姜池鱼：反正就是生活费指望不上了是不是？
姜立业：你已经成年都读大学了，该学会独立了！
姜池鱼：行！多的我也不要你的，你就给我150，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姜立业：你要150干嘛？
姜池鱼：我空调坏了要修，修了就没钱吃饭，你满意了？
姜立业：我身上没有，这点钱你找同学借下，回头发工资再还给别人。
姜池鱼：你有钱给他买玩具，都不愿意给我吃饭？
姜立业：那是他外婆买的，我真拿不出钱。
姜池鱼：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姜立业：我很久没赌了，早就戒了，你不是知道吗？
姜池鱼：拜托你！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姜立业：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这信号不好。
姜池鱼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明白父亲已经彻底指望不上。
想到小时候的种种过往，她忍不住流下两行泪珠。
在家庭没离异之前，父亲还是很好的父亲，一家人美满幸福。
自从他出轨离婚，生下一个儿子，第二任媳妇难产死掉，紧接着家里开始走向破产边缘，后面染上赌瘾想一夜翻盘，从此不停变卖资产，人生一直走在下降通道。
以前再怎么样，读高中后每月800元生活费至少能给，先如今150都能要他老命。
姜池鱼知道，父亲估计已经把家产全部败完，没有退路了。
魏故渊就这么静静看着姜池鱼蹲坐在猫房里抱头呜咽，没想到她生活的处境那么困难。
离异的家，好赌的爸，受宠的弟，破碎的她。
“看来真不是来大姨妈，那我该怎么帮她？”魏故渊陷入沉思。
主动给钱简直莫名其妙，而且这几天相处下来，以姜池鱼的性格肯定不会要。
如果要借钱也不会主动开口找自己，优先级也是找闺蜜张芯悦。
魏故渊苦笑，这有钱都帮不了一个爱的人。
真是笑话。
魏故渊灵机一闪，发现想错了问题。
姜池鱼找父亲要150元是为了修空调。
所以当务之急是优先解决家里空调的问题。
魏故渊立刻翻开通讯录，拨打了一个电话。
“福仔，在上班吗？”
李享福：“怎么了哥，有啥事？”
“空调坏了，找你帮个忙。”
“哪里坏了？”
“不知道，帮邻居修，也没问，事情比较复杂。”
“哦~”李享福一副秒懂的语气，“女邻居？”
“对。”魏故渊不否认，因为李享福来了也会见到姜池鱼。
“那是空调复杂，还是女邻居复杂？”
“去你的，别瞎想。”
魏故渊避重就轻的给李享福简单讲述完事情经过，就开始介绍自己心中的计划。
“没问题就过来吧，记得把装备带齐。”
“放心，交给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李享福拍着胸脯保证。
李享福是魏故渊拜把子的兄弟，排行老三。
他们是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同学，李享福考进了江城大学计算机系。
家里的爷爷在区县老家靠维修电器把他拉扯大，暑假在城里也做这一行挣生活费。
魏故渊挂掉电话后，一直等到姜池鱼调节完情绪走出猫房，才跟着返回客厅。
魏故渊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尽管姜池鱼的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
姜池鱼也在尽力压抑刚才崩溃的情绪，用喝水的动作来遮掩面部的状态，避免和魏故渊正面对视。
“涨停板有看电视的习惯，你要不要陪它们在猫房看电视，我昨天熬夜有些困，想睡会儿午觉。”魏故渊主动开口提议。
姜池鱼看了眼涨停板，没想到它的生活过那么好，这待遇比人还幸福。
——我却活得不如一只猫。
姜池鱼闪出这么一个念头。
涨停板正在猫抓板上摸爪子，听到看电视立刻停下手上功夫，跑到交流器按下：要。
姜池鱼见涨停板不仅听懂了，还很快做出回应，被它逗笑了。
夸赞道：“涨停板好聪明。”
涨停板：好猫。
“你别夸它，它经不起夸。”魏故渊太了解涨停板。
涨停板：老爹，不，行。
“你看，它喜欢被夸。”姜池鱼说。
“一夸就要上天，你相处时间久了就知道了，后面肯定开始提奖励。”
要不是中午已经吃掉三个罐头，魏故渊知道涨停板下一步就是索要零食。
“它没提要求。”姜池鱼看着涨停板趴在交流器旁边没有下一步动作。
“它很装的，比较在乎形象，等混熟后，你就知道它有多贱了。”魏故渊毫不留情拆穿涨停板真实面目。
涨停板也不回应，舔着爪子当没听见。
“我觉得涨停板挺乖的，很懂事。”姜池鱼抱起涨停板摸摸额头。
团子看见了，也跟着过来一起求抱抱。
“它一点也不懂事，昨晚非要跟我睡觉，放到房间里还不老实，最后把我空调电线咬坏了。”
魏故渊找到一个话题切入口，顺势开始铺垫。
“以后可不能咬电线，小心被电着。”姜池鱼柔声教育涨停板。
涨停板心里委屈：你个老毕登，昨晚明明各睡各的。
“喵喵~”
涨停板夹着声音叫了几声，用头蹭姜池鱼手臂求安慰。
“需要辛苦下你带它们去猫房看电视，待会我有个朋友要过来帮我修空调，我房间空调坏了想在客厅睡会儿，正好他敲门我也方便开门。”魏故渊说。
修空调。
这三个字触动了姜池鱼的神经。
她想开口说什么，又忍耐住没好意思开口。
她担心价格万一比较贵或超出自己承受的范围，那就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给它们放什么电视？”姜池鱼停顿了几秒，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让魏故渊有些失望，按逻辑不应该提出自己家空调正好也坏了吗？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喜欢看什么就放什么，反正它们也看不懂，就单纯喜欢电视里播放画面的新奇感。”
“哦，那行吧。”
猫房里用的是投影仪，魏故渊帮忙调试好后便走了，他知道现在的姜池鱼更需要一个舒适的独处环境进行解压，而他在身边只会造成心理负担。
没有身份，没有理由，连安慰都难以做到。
姜池鱼站在投影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放什么好，直接点开了历史播放记录。
“嗯~不简单，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