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以后就换你守着了,灵玉。”
他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笑得分外开心恣意。
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喝空一坛后,又接着一坛。
孟灵玉木然地看着他,只觉一切都豁然开朗。
多年来的那些困惑,一下就拨雾见云。
为什么哥哥死后,娘和爹大吵了一架,接着就开始冷战。
为什么娘临死前,非要自己答应她,前往外祖家。
她以为娘是因为大哥的死而郁郁寡欢,一直缠绵病榻直到药石无医,难道就连娘的死都另有原因吗?
明明不冷,孟灵玉却打了个冷战。
前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散了,喧闹的濮阳伯府也安静下来。
孟守昭离开前,把孟灵玉送回了新房。
“既然嫁了人,往后就安分些吧。”
说完这句话,就不见了人影。
孟灵玉浑浑噩噩地走到桌前落座,盯着不停滴着蜡泪的龙凤烛发呆。
赵以庆十分不满地问她,“你还没闹够吗!不待在新房,上哪儿去了!”
孟灵玉抬起哭到红肿的眼睛,望着赵以庆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神采。
仿佛行尸走肉。
赵以庆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
即便再不情愿,眼前这个女子也成为了他的妻子。
面上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赵以庆带着几分扭捏,走到桌前,倒了酒。
“喝完交杯酒,就歇下吧。”
孟灵玉挥开他的手,斟满酒的杯盏摔个粉碎。
“你不是我想嫁的人,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婚事。”
“我不会承认的。”
“你也别想上我的床,我是不会和你洞房的。”
“反正你有的是孩子,也不差我生的。”
孟灵玉心如死灰。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父亲始终不愿为她抗争这桩不公的婚事了。
孟守昭非常明确地告诉她,裴萧萧说的没错。
她父亲的确杀良冒功。
而且不止一次。
自身难保的父亲,既不愿,也不会为了她去做什么。
毕竟他是个连亲生子都能拉到面前替死,只顾自己利益的人。
对父亲有什么指望,是她的不对。
既然父兄指望不上,那么她自己会抗争这种不公。
赵以庆不可思议地看着孟灵玉,只觉得她彻底疯了。
在发现孟灵玉不是说笑后,气愤地掀了桌子,离开新房。
反正他也不是无处可去。
他的院中多的是善解人意的软玉温香。
稀罕!
出了这样的事,裴萧萧再没有心情继续待下去。
她连濮阳伯夫人的面都不想见,遣了秋菊去同人告了声罪,直接就跑了。
主要还是担心纪家姐弟。
孟白龟自然是跟着了,她向来是裴萧萧的跟屁虫,方才也见了全场,气得两只手藏在袖子里搅烂了那方丝帕。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心思说话。
夜风吹在身上很舒服,白日的燥热一扫而空。
却吹不走心中的烦闷。
裴萧萧一路都牵着纪丹君的手,包在掌心里。
纪永川骑着马,控制着速度走在马车边上,时不时擦着泪。
公西玉泉跟在他身边,到了辅国公府门前,下了马,拍拍他的背。
“别往心里去。”
纪永川低着头,怔愣着说不出话。
半晌,才应了一声。
扭头去后面马车,把纪丹君扶下来。
裴萧萧拉着纪丹君,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放心。
但昏昏欲睡的孟白龟还在,强撑着不肯睡,站在那儿头一点一点的。
纪丹君用下巴指了指一前一后摇晃的孟白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