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询问
医疗部。
这里就像是大多数的医院一样，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刚刚来了一个病患，明显医生和护士都有些忙碌，有的还能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一些零星的血迹。
司景琛和园长大步走过去，问医生刚刚送进来的那个士兵的情况。
医生道：“已经进手术室了，从伤口来看对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幸好送来的及时，但凡晚上一分钟，就没救了。”
司景琛的眉间皱成了川字，看着亮起来的手术中灯牌，站在门外。
送来的两个守卫原本也守在外面，见司景琛来了之后连忙站起身，行礼。
“元帅。”
司景琛看向他们，“一会儿自己去找你们上级领罚。”
“是！”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灯牌灭了，护士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
做手术的医生道：“元帅，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司景琛：“等情况好转能够移动之后将他放入医疗舱里，尽量缩短恢复时间。”
“好。”
后面的两个守卫在确定人暂时没事之后也松了口气，去找长官领罚去了。
店长现在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元帅这个态度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在听到自己说那个士兵好像是被操控的时候脸色大变。
难道真的有东西能够操控一个人？
是异能还是别的什么？
店长心中升起许多的疑问，但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将自己的疑问都咽进去。
司景琛和店长去病房，套上一层薄薄的消毒薄膜将全身上下都罩的严严实实之后推开门。
病房的面积不大，单人床上就是那个士兵。
他安静的闭着眼，呼吸微弱，周围的仪器时时刻刻监视他的身体情况。
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稚嫩，尤其脸色格外苍白，显得像是一个易碎的花瓶。
尤其这个花瓶现在已经出现了裂痕。
司景琛打量着这个叫杨央的年轻人，身上有很多伤口，有新的，有旧的。
这在一个经常训练的士兵身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脖子处的划伤，额头的红肿血渍，以及手腕的道道伤口，都是新的，现在已经被厚厚的纱布包裹了起来。
这些伤是刚才他一个人在审讯室的时候，想要自我了解，在不大的房间寻找各种能够杀死自己的武器。
但是审讯室里面的东西都是特制的，椅子甚至都不能搬动，他手上和脖子处的伤口，都是在椅背上用力磨出来的。
可能是即便这样也不确定自己能够真的死成，于是他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撞墙。
额头上的伤也就是这么弄出来的，也是让他几乎快要醒不过来的真正原因。
幸好门卫进来的及时，在他撞墙的瞬间将手里的枪扔了出去，将他的身体撞歪了一点，撞在墙上的时候卸了些力气。
要不然这个时候就已经可以准备给这个年轻人收尸了。
司景琛出去之后和店长说道：“继续派人守着，人醒了之后叫我。”
他扭头看向店长，“这次不要再出问题。”
“是！”
司景琛离开之后，店长连忙开始调查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他也准备离开医疗部的时候，刚才为杨央做手术的医生叫住了他。
“怎么了？”
医生皱着眉，道：“刚才在给他手腕处的伤口做包扎的时候发现，他之前那里应该是还有好几道一样的伤口，但是被新的伤口遮盖住了。”
“你是说他之前就有自残的行为？”店长问。
医生点了点头，“目前看很有可能是这样的，不过还要等人醒来之后再做进一步的诊断。”
等医生走后，店长一边走一边沉思。
那一边司景琛回到办公室之后叫来了罗安娜。
“人鱼族那边有部分人鱼在非法人体实验室交给蓝利的药剂的作用之下，成为了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你在审查蓝利的时候注意一下，顺便配合店长调查那个叫杨央的士兵，看看对方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
“好。”
罗安娜领命离开，司景琛也终于能歇下来。
而白泽那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九尾。
之前在深海的时候他的光脑信号不太好，又不像司景琛一样光脑是特制的，深海也不受影响。
只能等着回来之后再和九尾联系。
九尾：【你终于想起来三皇子了。】
白泽难得忽视掉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可这位三皇子殿下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
而且自从当时宴会的第一次见面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尤其是这件事白泽还不好主动联系，只有三皇子那边主动搭建起沟通的桥梁，才好为后面的刺探皇室信息做铺垫。
就这样，白泽一开始还记得三皇子这个人。
可直到白泽期末都结束了，都跟着军队一起离开首都星了，三皇子那里也没有消息。
白泽看着光脑陷入了沉默，难道，当时三皇子也忘记他们了？
【看你的反应，三皇子和你有联系了？】
九尾：【两天前见过，这两天一直有联系，要是都和你一样连鱼饵都不放就等着鱼儿自己上钩，早就饿死了。】
白泽：……
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这方面，看来还是九尾更胜一筹。
【那三皇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行吧，果然还是姐最靠谱。】
白泽给她发了个红包，九尾秒收。
他叹了口气，算了，以后类似需要沟通的事情还是交给九尾吧。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
在到达边境的那一天，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年轻人也终于能够接受询问了。
店长和罗安娜到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好出来。
“病人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你们注意不要刺激到他。”
罗安娜：“好。”
店长和罗安娜进去的时候杨央正偏头看着外面的阳光。
军舰落地之后恒星的光亮终于穿透空气，落在了房间里面。
他回过头来，见到店长和罗安娜之后顿了顿。
“两位长官，我现在身体不适，就不起来了。”
店长和罗安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罗安娜笑眯眯的道：“起不来没事，嘴能说话就行。”
店长看了一眼已经解开纱布的手腕，那里的伤口在医疗舱的辅助之下已经愈合的差不多，这样下面的旧疤就暴露了出来。
察觉到店长的目光，杨央将手藏进了被子里，轻声道：“你们问吧。”
店长道：“根据当时的录像来看，在刺杀星盗的时候你的状态不太对，有些类似于被操控没有自主意识的状态，关于这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央沉默了一会儿，道：“长官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电视剧里面的情况发生。”
店长反驳道：“当然会有这种事情，帝国有具备精神操控的异能者。”
杨央轻笑一声，“但是没有一个精神操控的异能者的异能能够在一个人的身体里留存超过三天。”
“71小时51分钟16秒，这是截止到目前为止，精神操控异能者能够维系异能的最长时间。”
“而且，军队里面并没有这样的异能者。”
店长看着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的杨央。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起伏，似乎这些资料他早就已经查阅过并熟记于心。
店长笑了一声，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很多消息是不会放在星网上的，例如现在精神控制异能者的最高记录已经刷新，但因为对方身份的特殊性并没有公布。”
“还有很多军队里面的特殊能力者的档案是保密的，普通的士兵根本没有查阅的权利，你说没有，但你怎么知道是真的没有呢？”
店长的话让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睫毛颤了颤，但是似乎还不足以撬开坚硬的蚌壳。
“可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平常人很难相信，甚至，甚至他们会认为我是疯子。”
店长声音轻柔，像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开解。
“很多事情一开始可能确实让人难以相信，比如之前也没有人想到竟然会发明出来只有在影视剧中才存在的空间储存装置。”
“所以当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真的出现的时候，我们可以担心，可以害怕，但是我们不能放弃思考。”
杨央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眼前这个在病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人，轻声道：“真的会有人信吗？”
店长：“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会信，罗安娜上校会信，元帅也会信，对吧罗安娜？”
杨央跟着店长一起看向罗安娜。
罗安娜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一下子就让人想起了太阳花。
“当然，我肯定是信的！我要是不信，就让店长把我扔出去！”
杨央从醒来到现在，终于露出来了第一个笑容。
“好，我说。”
“在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在半年前了，当时宿舍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但是醒来之后却发现整个宿舍乱糟糟的像是进了贼一样。”
“但是没有贼会想不开来军队偷东西，而且如果晚上真的动静这么大的话我不可能一点都不察觉，当时我就猜测，可能是我自己做的。”
“所以我去找了医生，说我好像出现了梦游的情况，医生给我开了药，让我放松放松心情。”
“药连续吃了一个星期之后就不再发生那种事情了，我以为我好了，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但是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的身上偶尔会出现一些伤口。”
“我和其他人说过，他们说是我前一天训练的时候不注意伤到了，但是我确定没有。而且宿舍里面也没有其他血迹，所以我又开始怀疑，我晚上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
“后来我偷偷的在自己身上放了一个定位器，第二天定位器却消失了，我查看记录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离开了军营，但定位器损毁，后面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店长轻声问道：“在这期间，你没有再看过医生吗？”
杨央道：“看过，但是我总觉得吃了药之后情况并没有缓解，反而还加重了。后来我去首都星的一家医院也去看过，但医生说我没有问题。”
店长问：“所以你怀疑这家医院也有问题？”
杨央抿了抿唇，显得有些局促，脸色也更加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一开始我没有这么认为的，但是后面我越想越不对……”
“没关系，保持警惕心是好事，之后呢？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其他的事情试图干预。”
“有，我将自己绑在椅子上，但是第二天我却在床上醒过来，身上还有很重的勒痕，当时我在房间中放了监控器，查看记录的时候却发现是我自己挣脱开的。”
“甚至因为这件事，我和队长提出过想要离开军队，但是队长却说继续留在军队也没有关系，后面我提交的申请总是用各种理由驳回。”
“其实这一次前往边境，我是不想来的，也没有报名，但是下发的名单上不知道为什么却有我的名字。”
“我和队长说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不能去边境，不然一旦因为我的身体而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队长说这次机会难得，还说我是逃兵，不愿意去更危险的前线，身体什么的只不过是借口。没有办法，我只能跟着上了军舰，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杨央说到这里，他垂下头，有些不敢看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的表情。
万一他们也像队长一样认为是自己不敢去前线呢？
万一他们也像队友一样，觉得是自己胡说八道呢？
房间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久到杨央甚至感觉到了窒息。
一个温暖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头顶，“这段时间辛苦了，抱歉。”
杨央倏地抬起头，一双眼睛中已经出现了眼光，眼角微微泛红。
这个元帅的心腹，拥有自己努力半辈子也追不上的军衔的人，眼中带着浅浅的悲伤。
他是在为了我而悲伤吗？
这个突兀的想法冒了出来，却怎么也止不住。
“你的队长和你的上级我们都会彻查，还有给你看病的军医以及首都星医院的那名医生，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
“好，麻烦你一会儿指给我们，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