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江湖和一一都是公猫，江湖猫生得胆子大，开门就能跑出去，半天才回来。一一喜欢呆在家里阳台，在季边言支起的椅子上懒洋洋的窝着晒太阳。

    季边言跟裴沈一商量，“一一这么大了，要不要给它找个女朋友。”

    公猫发春的时候，会出现标记行为，一一开始四处乱撒尿了。它又懒得很，不像江湖到处跑，除了偶尔叫唤几声，又没有其他的过激行为。

    裴沈一摸摸一一的毛乎乎的头，意有所指，“女朋友得自己找，不能帮它。”

    说起来，他好像还该感谢一一这只小橘猫，它也是和季边言相熟起来中的一环。

    裴沈一神情恍然柔软些许，给一一喂了点小鱼干，“季老师，不能惯着他。”

    季边言道:“那我不惯着一一，惯着一一好不好”他笑得肆意，朝裴沈一喊，“一一。”

    尾音笑意不减。

    裴沈一反应过来，扭过头，不看他，实际是羞红了脸，“季老师占我便宜。”

    “那…我占点一一口头上的便宜，一一占我身上的便宜。”

    裴沈一把手心放在跳得要蹦出来的心房位置，血液加速循环，而心跳加速经久不息。

    ——

    裴沈一收拾行李那天，把柜子衣服重新收拾了一遍，季边言家里还有他高三用过的学习资料和做过的卷子。他找了个纸箱子装起来准备去卖掉。

    到了废品站，裴沈一蹲下去整理书本和试卷，这两个价格不一样。风吹过试卷片薄的纸张四处张扬，卷子上写了数遍的7刹那落在眼底，卷进了回忆中。

    他在竞赛那段时间疯狂刷物理题，天道酬勤，裴沈一记忆力好，理解力也好，那些夜晚，千遍物理题在眼皮子底下转过，每当他没有思路，会有片刻走神，等再看卷子，不知不觉就写了季边言的名字。

    他做贼心虚，快速用笔墨把它给涂掉，涂成乌鸦，完全看不见原来写的情况。再怎么用力的涂，抹掉了纸上，除也除不去心里那划过的悸动。

    数字7，是大写字母j，是季。

    季边言把自己关在书房，吃饭时敲门才从里面出来。

    出来递给裴沈一一张卡。

    裴沈一不接，“季老师，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是他说要养季边言，现在反倒是季边言又一次拿钱给他。

    “上次和这次不一样。”季边言说，“这次算是…夫妻共同财产。”

    裴沈一被他说的话惊到，坚决的把卡扣在他手里，两人都没在玩闹，又同样坚持。

    “裴裴，没了工作不至于把我干穷。”季边言说的是实话，从大学跟着束大壮学习炒股，赚了钱，束大壮要创业，他就把当时全部身家都投进去，有了现在束大壮经营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就算一辈子不工作，年底分到的红利都能够他生活一辈子。

    而他的裴裴，手上拿着拆迁费，裴峰留下房子得到的钱，季边言不想裴沈一动它。裴峰的死亡是裴沈一心里是一根无法消失的刺，每隔一时间都会出来作祟。

    出门在外各种都要花钱，季边言养得起他，也乐意让裴沈一养他。

    裴沈一养他，也不是现在。

    “裴裴，我的余生都在你手里了，慢慢养我。”

    他们之间贴着一张卡片手心相碰，裴沈一描摹季边言的眉眼，他眼里深情如水，又是笑眼弯弯。这一次，裴沈一还是妥协了。

    他心情还是闷闷不乐，不是差距过大的自卑，或是爱人给钱的难堪。季边言太好了，好到让裴沈一自卑，他配不上他。

    “我是不是很没用。”骄傲的少年第一次开始挫败，贫穷会让人抬不起头，同样爱也是。

    当我们喜欢一个人，面对对方时，不管自己富贵还是贫穷，英俊或者丑陋，总在某个不知名的瞬间，就低下了头。

    少年从来不知天高地厚，当他们有了爱人的能力，便这也怕，那也担心，成了个胆小鬼。

    “我的裴裴是个大美人，脸好看，手好看，脾气好，厨艺好，成绩好。”季边言说:“他还特别特别爱我，你说，他怎么会没用呢？”

    季边言四周瞧瞧看看，故作神秘小心的在裴沈一耳边说:“告诉你个秘密，裴裴是我的小心肝。”

    裴沈一眼里有温柔碧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季老师是我的命。”

    江湖跑到脚边，又无人理会它。

    太阳落下去的那刻，他们正赠给对方一个关于黄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