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季边言今天守晚自习，守着学生做作业复习。有一个同学把练习册推到季边言旁边。
“老师，这个你会吗？”他问的是一道物理题。
季边言先是看了看，拿过草稿纸仔细的算起来。
算了大概一两分钟，季边言跟他讲了起来。
“那个…季老师，能讲慢点吗？”男同学窘然:“我有些跟不上。”
季边言说声抱歉，放慢了速度重新跟他讲。他自觉物理不好，只能对付一些简单的物理题。跟人讲完，季边言围绕教室慢走一圈，看同学的学习情况，提醒一些较为活泼的同学不要说话。
路过裴沈一的桌子，今天发放的试卷不知道怎么落在了地上，还是正过来的，鲜艳夺目的七十八分一下触入人的眼睛里。
洁白的卷面被人踩了好几脚，颇有些可怜的姿态。
陈意云下午请了假，张集山老师批的假条。
季边言想起她来办公室找他那一瞬间苍白的脸，也没打电话问她。
少年人的心思是最好猜，也是最难懂。
季边言把试卷捡起来，轻轻拍了拍，要放在桌子上，想了想，给裴沈一塞进桌肚子里。
等到九点，广播里传来放学铃。
季边言合上书，班上收书包的气氛活跃了些，打瞌睡的也不打了，把书本胡乱塞进包里，争先恐后的冲出教室。
如往常一样，下了晚自习，季边言往那条长荫小道走，路过自己班的学生，学生兴奋的打声招呼。
季边言一路走到停车处。
一只猫猝不及防的从车子下面跑出来。
苗条的橘猫。
季写意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天裴沈一喂的那只小猫咪。
皎洁无暇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仿若泄了一地水银。猫咪站在那光圈中心，翘起尾巴，冲季写意喵喵叫。
四周并不寂静，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小道上走过，顺着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季边言想到了自己猫咪，车子里刚好有给江湖买的猫粮，就拿了一袋下来，往地上倒上一些。
橘猫警惕的在猫粮那块地的周围转来转去，喵喵直叫，不停去嗅，不肯动猫粮。
季边言微笑，轻轻碰碰小橘猫咪的头，小猫一摇尾巴，做出防御状态。
“快吃吧！我先走咯！”
季边言准备开车回家，开到中途发现自己嘴里空空荡荡，今天中午没吃饭，晚上只是随便凑合了一顿。车窗没有关，携带着街道的热闹和凉风。闻到了飘散在空中的炸串炒饭香。
他想到了一家饭店。
夜市人多，车子也多，季边言只能把车停在离饭店较远的停车位。下了车开始步行往饭店走。
白色的荧光屏幕上面亮着饭店的名字，和谐饭店。
和谐饭店白天做餐食，晚上就卖烧烤，在店门外面摆了一长串的桌椅，饭店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季边言寻了张桌子坐下，还是扫码点餐。他要了几串烧烤和冰可乐。来了个服务生把上一任留下的残羹剩串给收拾干净，用抹布胡乱的在桌子上擦了几下。
季边言重新扯了张纸，仔细的把桌子重擦了一遍，过后，他才往里面望望。
服务生变多了，起码有四个，他想到初见时，裴沈一就是这里的服务员。
季边言拿出手机打了两局单机小游戏，呛人的浓烟味借着风往他这边散，他张嘴着实给呛了一口。
尔后他发觉，烤烧烤的小哥有点相熟。
裴沈一翻烤烧烤的动作很流利，戴着白色口罩，头上戴了蓝色的帽子，手指很长，那刷子刷酱料时一点也不马虎，很均匀。同时还兼顾着给另一些烧烤翻面。
季边言有点生气于裴沈一不听劝，烧还没退又跑来打工。他眼尖的见着几个同样吃烤串的女学生眼睛发亮的往裴沈一身上看，其中一人还怂恿着同伙去要微信。
裴沈一浑然不知，用心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他被烧烤的香味和浓烟包围在里面，眼睛被烟雾烤得半眯，刺得火辣辣的。
季边言看着这样的裴沈一，无奈的摇摇头，算了，随他去吧！
烤串还没上来，冰可乐倒先拿了上来，季边言喝一口就没再动。
裴沈一烤得认真，手上动作不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正坐在斜对方看着他。
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烤串终于被端了上来，夜渐渐深沉了，饭店来了越来越多的客人。
裴沈一一刻不停，未曾歇息过，手指不停的动作，手上不停的同时，他还要留心听其他人告诉他客人的要求。不吃蒜辣椒少一点或者多一点，诸如此类的话。
冰可乐和烤串果然搭配。
季边言吃得舒坦，裴沈一的手艺很不错，季边言吃完了最后一串，甚至觉得意犹未尽。
看着裴沈一一时间也下不了班，季边言准备结账，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时间是十点四十分，月亮躲在云里，正往人间瞧。
邻桌一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上显现出不正常的红润，明显喝酒喝上了头。他大声囔囔，脸红脖子粗，用言语激烈的辱骂面前的女生。
“臭□□，背着我勾搭别人是吧，现在看着老子落魄了就要跟老子分手！”
“你他妈个贱货！”
女生低头，用头发挡住脸，不敢抬头看他，觉得自己丢人得要命。
“你别说…了，我们回去说。”
男子不依不饶，一把抓住女生的头发，不准她走，粗声粗气:“大家伙评评理，这女人就是个□□……”
季边言听得皱眉。
周围议论纷飞。有个中年人出来打断，“这位大哥，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女生低声哭泣。
那男人走路都在打转，抬手粗暴的扇了女生一巴掌，“你不是要分手吗？还分不分”
女人只是哭，头深深低着，肩膀用力挣扎了几下，想让自己躲开他。
男人又想打人，被一只有力的手给遏止住了。
“别闹事。”裴沈一的力气很大，硬生生把男人的手臂给握住动弹不得。
“他妈的，你管什么闲事！”男人一激动，说话间唾沫齐飞，脖子高高扬起，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公鸡。
他手脚并用往裴沈一身上攻击。
裴沈一灵巧的躲开。店老板也出来制止，急得满头大汗，生怕影响了自家生意，“大哥，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你要招呼去别处地行不行？”
裴沈一把他抓着女生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痛得男人呲牙咧嘴骂脏话，不停怪叫。
女生得以逃脱，立马躲在裴沈一身后，一点衣角都不敢把自己露出来。
男人握紧拳头要往裴沈一脸上打，结果猝不及防就先被人踹了一脚。
“在我面前还敢打我学生把我这个老师不放在眼里”
季边言嘴里叼一支没点燃的烟，忽而冲裴沈一笑，“小裴同学，这儿能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