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她逃了婚,迟到的新婚礼物
这一次,就连明日也没有什么办法。
在大公爵传来命令之前,他还可以以武装局副总长的身份把霍绾“强行”留在武装局过夜,可现在……
大公爵下令放人,他就没有再继续阻止的理由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霍绾也渐渐摸透了厉濯羽的性子,也知道他能忍到现在仍是耐着性子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不能再继续激怒他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明日,“副总长,我想和我先生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闻言,明日抄起了工作记录本,默默起身,“二位请便。”
说完,他便带着属下离开了,没有任何拖延逗留。
医务室的门刚被从外面带上,霍绾脸上的表情就迅速冷却了下来,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外人无法从来发现不了的疲惫。
只是,随着那阵脚步声的逼近,她原本刚放松下来的肩膀又重新绷起。
她抬起了脸,盯着头顶那片阴影,满目冷淡:
“你知道的,既然出来了,我就不会再回去了。”
厉濯羽却像是没有接收到这句话一样,踱步来到了床边,没有急着进一步。
他的嗓音还算温和:“我问过了医生,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都不能再有任何剧烈活动,更不能长途远游,需要好好静养。”
听到这里,霍绾的脸上多出了一抹凉薄寡淡的笑容:
“那伤好了以后呢?你打算继续软禁我,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
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被握住,被攥在了少年冰凉的掌心里。
他言辞恳切,目光更是真诚专注,给人一种纯良温和的错觉:
“如果你不再打算逃跑,答应我的条件,一年中至少一个季度的时间留在帝都,陪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忍心看着你整天强颜欢笑?”
霍绾歪着头,轻笑了声,直白地盯着他:“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好像你很心疼一样?”
心疼?
呵……
倘若他真是看不得她整日强颜欢笑,又怎么会日复一日的把她“锁”在那栋别墅里?
厉濯羽的语调始终温和,倘若不对上他的眼睛,是无法察觉到他此刻的真实情绪的。
他握着霍绾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依旧是那般温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霍绾本就虚弱的面色更加苍白惨淡:
“绾绾,我知道,你没有提前和我商量,不惜以你自己为饵引出季燊,是因为你还是无法完全信任我。至于你下一步又准备做什么,或许其他人察觉不到勘破不了你的心思,但我想……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你在等人,而你等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季燊,季燊不过是中途的一个小插曲,我说的对吗?”
他低眸深深注视着被笼罩在自己身下的女人,看着她一点点地咬紧了那失了血色的唇,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个致命的事实:
“我知道你在等谁,可是,你就没想过……倘若你等不到了呢?”
霍绾微微怔了怔,反应过来以后一点点地从他的指缝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轻笑:
“等人?依你所见,你觉得我在等谁?”
回应她的是一道几乎没有任何延时的冷淡应答——
“霍成寅。”
这个名字从厉濯羽的嘴里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同时也让霍绾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显然,被他说中了。
除去在等在幕后操控一切的季燊与霍斯洺浮出水面,她还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霍老太爷本人。
旁人或许不知晓,但毕竟观察了她这么多年,厉濯羽多多少少能猜到。
霍绾之所以看似放弃了一切,高调的现身于帝都,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从那个睚眦必报、手段狠厉的霍家二小姐沦落到被赶出霍家、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其实在逼霍成寅,霍老太爷。
她在逼霍老太爷低头,逼他把手里最后的底牌交给她。
眼下老爷子也醒过来了,虽然明面上是被霍斯洺控制住了,可他那样精明了一世的人,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个后手?只要他想,就一定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联络上霍绾。
霍老爷子当然是把硬骨头,让他对一个晚辈,还是他曾经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只当做是一块磨刀石的私生女低头,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可是,现如今事态早就不一样了,眼下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除非老爷子甘愿看着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被霍斯洺和沈婉容这对欺上瞒下的心术不正母子窃取,让霍家完完全全落入两个外人的手里。
老爷子能甘心吗?甘心霍家变成这样?甘心他大半辈子的努力付诸东流?
既然不甘心,既然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总会有办法联系上霍绾的。
因为她毫无疑问是现如今是唯一的破局人,也是老爷子心中最后的“希望”。
所以,她在等,在等老爷子求助她,等他霍成寅弯下他那大半辈子都未曾弯下过的脊背。
等他向她乞求,乞求她能把霍家从霍斯洺沈婉容这对母子手中夺回来。
既然在她愿意争的时候,老爷子处处压制,不愿把她应得的那部分给她。
那她就等着他来求她。
只是没想到,这一点也被厉濯羽提前预料到了。
霍绾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最终缓缓撤回了目光,垂眸哂笑: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这里,那后面的事情也提前预料到了吗,在你的最终预测中,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我吗,霍斯洺?还是……你?”
而厉濯羽在此刻抚上了她的面颊,抬起了她的脸,让她不得不对上他的视线。
“绾绾,你在等霍成寅不得不向你妥协,等他向你乞求,求你回去力挽狂澜,可你有没有想过……”
他的声音很轻,到最后甚至无法被捕捉到,霍绾还是看着他的唇形辨别出了他想表达的内容。
“倘若,你等不到呢?”
倘若霍成寅不愿意低头,为了那可怜的自尊不愿意向霍绾这个他瞧不上的“私-生-女”妥协。
又或者他此时此刻正迫切地想要联系霍绾,但却碍于被霍斯洺牢牢监视,没有半点门路与办法。
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霍绾就这样静静盯着厉濯羽看了几秒,最后竟兀自轻笑出了声:
“还能怎么办,那就算了呀,都是还未发生的事情,等不到,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
厉濯羽的回应同样是那般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犹豫迟疑地打断了她。
霍绾微微措愣,还未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他在她耳边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你还有我,绾绾。”
霍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束,心情堪称复杂,有震惊,有诧异,还有某种触动。
这种情境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暂时性的丧失了言语的能力,血液都仿佛不流通了。
室内很安静,所以她清清楚楚听见了从少年那锋薄的唇中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
“季家破产后,你、霍成寅还有霍斯洺分别购入了大量季家的股份,可那些只是被我先一步收购后放出到市场中的剩余。至于季家的核心产业,能源,地产,金融,都在我手里,而这些……”
他轻柔小心地拨开了她脸颊一侧的凌乱碎发,眸光深邃专注:
“是我原本在订婚宴那晚就打算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只是你……”
逃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