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往事成魇
一刻钟后，投下药粉的太监，亲眼见着宫女端走了被下了药的菜食，这才躲在暗处闭上了眼睛。
回想着这一路的凶险，他的一颗心颤抖如鼓声，砰砰声传入他的耳边。
但一想到宫外年迈的母亲，他立马精神了，意识到这次或许是见到母亲的唯一机会。
相比于太后那虚无的嘉奖，他更加相信楠香的承诺。
因为自从他来到延禧殿，便时常听到有关于楠香的事情，其凡是答应了下人承诺，必定会完成，从无例外。
少顷，太监又一次凭借着高超的警觉，躲过了不少宫女太监的视线。
当他回到延禧殿时，已是下午的申时。
得了楠想到应允后，他走入殿中对这次行动进行禀报。
“禀娘娘！奴才已经完成任务。”
“好！先记你一功！事毕结算。”
楠香自是相信其实在真正地完成了投药任务，只是在事情稍微尘埃落定前，一切结局都说不准。
太监走后，菊平悠悠地走过来轻声询问道“娘娘！他背叛了你，为何还要用他？”
“有时候恰恰是这种人的利用价值最大。本宫不过是稍微给予了些小回报，便能让太后自讨苦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乐而不为？”
……
午时几刻钟后，礼佛完毕的太后正在殿中案前准备吃斋饭。
一些米饭，配合上些养胃的素菜，便是太后每日的主食，一日三餐都是如此。
此时已饿得不行的太后，有心夹着碟中的菜多几下，便被身旁的嬷嬷给端走了。
“太后不合规矩！一样菜不可夹超过三次。”
“你倒是记得比哀家清楚！呵呵！人老了，记性也不行了。”
太后被嬷嬷戳穿错误，当即有些面色不悦地冷哼起来，斜眼瞥了下她。
嬷嬷面色汗颜，以往太后可是最顾忌这膳食礼节的，如今倒是忘了许多。
一刻钟后，太后终于是吃完了膳食。
正欲要坐在卧榻上看会经书，没想到脑袋忽的昏昏沉沉起来，迷迷糊糊的，头变得十分沉重，还是脖子处被绑上了好几块石头。
身旁的嬷嬷见状当即上前将她搀扶着。
“太后还好吗？”
嬷嬷瞧着太后原本有些红润的脸，此时竟然宛若十七八岁豆蔻少女的肌肤，光滑细腻，感到十分诧异，不过就是异样的惨白，好似被涂上了十分浓重的胭脂俗粉。
“无事！可能是身子有些乏了，休憩一番便可。”
太后忍受着眼帘处带来的困意，随意摆了摆手，便自顾自地朝着寝殿中走去。
喝了口温茶后，她便脱下身上繁重的衣裳，在卧榻上睡了起来。
申时三刻钟后，太后额头鬓角处冒着细细冷汗，身子轻微颤抖，嘴边不停地发出有些惧意的轻哼声‘不要！不要过来！……’
“不要！”
太后惊叫一声，随即坐起了身子。
引起一旁蹲守的嬷嬷不由地担忧了起来，心头猜测自家主子发生了何事。
“太后！可是梦魇？奴婢这就去宣太医！”
嬷嬷瞧着太后那张越发惨白的脸，整个人慌乱到了极点，若是太后出了什么事，她作为贴身婢女是逃脱不了责任的。
太后此时意识有些不清醒，眼前出现了重影的幻觉，出现了许多人的身影，还有一身穿碧蓝色衣裳的女子站在前头朝她招手。
少顷，太医匆匆赶来了长寿宫。
见着在床上已经发懵的太后，做着奇怪的举动，时不时掐着自己的脖子，时不时好似拿着刀往前刺……
“太后这等症状多久了？”
太医旋即拧眉询问道。
“今日膳食过后变成这样了。先前还好好的。劳烦太医务必要救治太后！”嬷嬷轻声回复道。
“今日就变成这样了？”
太医漫步走上前去，但是又害怕太后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伤害到他，于是隔着太后一米的位置，开始仔细观望着太后的气色等症状。
面容煞白，苍白如纸，嘴唇微青，眼底卧蚕阴黑，……
太后在接连弄了好几个动作后，终于是安定了下来，在床上忽的又睡了下来。
太医抓紧时间诊脉，刚放上诊垫，太后的手又不受控制地四处扬起。
无奈只好让人将她的一只手给固定住。
太医诊脉后，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无他，而是他并未从这次诊断中确认太后的病情，但按照他对以往病例的整理，他得出了一个还算听得过去的病症，太后忧虑过重，睡眠不佳，精神涣散，只要喝些安神的药材便好了。
留下了一方子，太医匆匆离去。
良久后，喝了些药汁的太后，终于是醒了过来，一醒来便抓住了一旁嬷嬷的手。
“凝春！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语气中带着些惊恐和慌乱，好似十分惧怕。
凝春嬷嬷听后，皱眉思虑，“太后！她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您定然是魔怔了。”
她轻叹声气，太后从来不会主动提到这个人，如今倒是意外的反常。
看来是梦中梦到了这个人。
“我看到她来找我了。”
太后语气带着惊慌，好似那人就在眼前，吓得她不停地往凝春嬷嬷身上躲着。
凝春只好轻微拍打着太后的后背安慰。
……
很快，太后魔怔的消息，不知怎么传的便传到了顾俊深耳边。
顾俊深听后，先是稍微忧虑了下，随后便是恢复了淡漠疏冷。
吩咐刘胜送些补品过去后，便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回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那封信，那封他无论无论都不愿相信的信，他的脑袋一片混乱。
但事情总不能空穴来风，必定是有些事实根据的。
酉时，延禧殿。
太后魔怔的消息，也传到了楠香耳边。
楠香听后，略微思虑，为何两边都下，而太后的反应会更加剧烈。
于是他叫来了下药的那位太监，听了其解释，终于是解了她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位太监也是害怕因为自己出手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故而在下手时，用了剂量很少的药粉，而太后那边可是下了很大的剂量，几乎是好几倍的存在。
楠香听后，倒是对太后梦魇中害怕的事情产生了些好奇。
原来传闻中雷厉风行的太后，也有着如此脆弱的一面，到底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