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养晦
宋楠香抬眼轻微地瞥了眼贤妃。
她心中不由地惊叹‘好一个温婉的俏佳人儿！’
那双大小适中的丹凤眼就好像会说话一样，水灵水灵的，朱丹红唇，面相圆润，柔美的轮廓线条，浅浅的笑靥会让人忍不住怜爱，不像王氏那般有攻击性，应该是位贤淑的主儿。
传闻贤妃黄氏算是皇上顾俊深的青梅竹马，顾俊深跟黄氏的哥哥相熟，两人从小一起习武，偶然的机会，黄氏见过顾俊深后便不可自拔，深深爱上了他。
后来先帝听闻后，便将黄氏指婚给顾俊深，婚后两人多相敬如宾，成为了一段佳话。
只是宋楠香很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放着这样的佳人不宠，而偏偏喜欢王氏那样张扬的。
“难道皇上喜欢辣一点的？”
楠香正襟危坐地站在七位新晋妃子中央等待皇后下令。
“诸位妹妹请坐！”皇后抿了口杯中的香茶才淡淡开口。
楠香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从身后接过彩云递过来的香炉，便打算接下来摸鱼，看这些女人口舌之争。
“早闻殿选出了位绝代佳人。不知哪位是宋常在。”贤妃轻言细语问道。
她目光在几位秀女中来回观察，最终停在了楠香的面庞上。
宋楠香莫名被贤妃提及，有些意外，接下来摸鱼是太可能了，当即起身微微拘礼道“妾身常在宋氏，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细细打量着楠香的穿搭，随即浅浅一笑，露出了那迷人的酒窝，一颦一笑都仪态万千。
“宋常在穿得清淡雅致，但不失韵味，果然是位佳人。皇上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妾身不敢当！”楠香颔首微笑，脸色略微带些羞意。
皇后看着谦虚有礼的宋楠香点了点头。
“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诸位妹妹也都各有风韵！”
“这后宫的规矩你们都学了。今夜开始便可以侍寝了。希望你们多多为皇上开枝散叶。”
闻言，宋楠香便瞧着有好几道目光看向她。
她觉得有些莫名所以。
她不敢多看，装作柔弱胆怯的模样。
最明显的就是今早遇到的那位苏答应，那炽热的目光好像要将她给烤了。
她早就决定好了，她绝对不第一个侍寝，不然绝对会成为众矢之地。
她心中思索着该如何避这几天的侍寝。
在她思虑之际，坐在对面的贵妃王氏看着她冷笑一声。
“宋常在身子可好些了？”
那语气好似在关切地慰问，实则是在暗自得意，对楠香受寒的幸灾乐祸，亦有警告楠香注意自己的身位，有些东西不是她能够拥有的。
“是啊宋常在！听说你在大雪天跪在朝月路两个时辰。身子怕是冻坏了吧。”向伊涵冷讽开口。
原本互不对付王氏跟向氏竟然在这一刻达成了一致对外。
这让楠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果然敌人的敌人便是队友！’
向氏再次在众妃嫔面前提起了宋楠香刚册封便冲撞贵妃的事，无疑是想让她陷于不义。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贵妃故意使然，但从向伊涵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明的暗的讽刺宋楠香不懂规矩，没有礼数，有失家门风范。
宋楠香知道，向氏没有在贵妃那里讨到什么好脸色，于是便将怒火转向了她。
但她可不会因此动怒，她本就想以这次的受寒为由，避掉这些天的侍寝，奈何不知道如何开口，王氏和向氏的发问正好成全了她。
“劳烦各位姐姐挂怀，太医说还需一段时日的休养。”
她淡淡开口，拿起手中的绢子轻咳几声，将手中的香炉捂得更紧了。
王氏见状翻了个白眼‘做这样子是要给谁看？’
她最是看不惯那些矫揉造作的姿态。
“那宋常在可要好好休养了。要是传染给皇上就不好了。万一皇上怪罪，可有的你受的！”
“妾身多谢贵妃娘娘告知！”楠香心中暗喜，轻声开口，一股子虚弱的模样。
皇后闻言，看着宋楠香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略微思虑道。
“你既身子还没养好，我便让敬事房的管事先撤了你的绿头牌！等你痊愈了再侍寝。”
随即她又说道“近日雪天大寒，各位妹妹还是要保养好自己的身子。以好侍候皇上。”
“我等谨记。”楠香连同新晋妃子开口附和道。
“皇后，妾身还要给公主喂奶。这便先走了。”王氏起身对着皇后微微拘礼道，她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得意，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皇后见此虽是不喜，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王氏确实是给皇上生了位公主，而她至今未有所出，此时看向宋楠香的目光充满了希冀。
“如何也好！”皇后点头道。
见皇后点头，王氏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殿外走去。
“皇后，我也先走了！”贤妃紧接着开口说道。
“如此，众姐妹便各自回宫吧。天寒，本宫也不留你们了。”皇后一脸威严地对着下面的众人说道。
“妾身告退！”众妃嫔说道。
宋楠香不想走在众人前面，便把身子微微后倾，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等几位贵人常在走后才跟在后面。
苏氏原本想跟她一道走，但楠香给她让道，出于礼节她也只好先行。
不料楠香刚走出景仁宫，便见苏氏等在了外头。
‘这苏氏的念头未免有些死板了！圣宠又不在我身上！’楠香不由地感慨。
“妹妹怎的还不走？”楠香语气疑惑地问道。
“妹妹想等姐姐一起！”苏氏淡淡笑道。
“那便走吧！”
……
回到望月居后，宋楠香便命彩云放了热水，准备泡个澡。
不用担忧去侍奉皇上，她轻松得很。
“主儿！您明明已经好了。为何要说还要休养一段时间？那岂不是将圣宠拱手相让了吗？”彩云一边往水桶中添加花瓣，一边问道。
彩云虽从小跟着宋楠香，但左右不过十六，比楠香还要小一岁，对于后宫这种险地，心中不理解地多了。
“教习姑姑都说了，韬光养晦才能迎来后头的福气。而且谁说能得到圣宠就一定是好的？”宋楠香淡笑开口。
对于彩云她还能说上几句，要是旁人在这，她绝对不会提上一字。
“那主儿你觉得今晚侍寝的是哪位新晋的小主？”
“这我可不知道，皇上精着呢。谁又懂他在想些什么！指不定今晚会发生些有趣的事呢！”宋楠香意味深长一笑。
……
戌时。
养心殿。
“皇上你该翻牌子了！敬事房的人说，后宫的几位新晋妃嫔都能侍寝了。”刘公公举着托盘对着皇上顾俊深说道。
“哦？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顾俊深脸上有些惊讶。
他这些天要么在养心殿批折子，要么就待在贵妃那里，早就将新晋妃子侍寝的事情忘了。
“教习的时长是七日，如今已经是第八日了。”
闻言，顾俊深淡淡思索。
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顾俊深那张脸越发的棱角分明，隐隐透露着桀骜的神情。
随即他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拿来我看看。”
顾俊深一眼扫过牌子上的名字，没有一个是他感兴趣的，便蹙眉问道“宋常在的牌子呢？”
“宋常在身子尚未痊愈，皇后吩咐过些时日再加上！”
“如此那便这个吧。”顾俊深收回目光，随手翻了一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