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泪
“阿难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要是天天这样的话，这日子可没有办法过了！求你帮帮我们吧！“王拥军哀求道。
“这是鬼哭魂，被鬼哭满七天的人，会在第七天的晚上，跟着哭声离开，就算是你能困住人的身体，她的魂魄也会离开身体，一旦魂魄离体跟着走了，人也就没办法救了！你们想下这是第几个晚上了？”
“哥，从柱子回来的那天晚上就开始了这样了吧，要是这样算的话，这已经是第六天的晚上了，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嗯，今天是第六天了，这几天实在是太闹腾了，我一时也记不太清楚了，让我好好想想。”
王拥军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开始深深地陷入回忆之中，脸上的悲伤慢慢地被恐惧所代替，仿佛回忆让他深陷在无尽的恐惧之中。
“那天早上我们找回小繁的尸身之后，我们就按照阿难师父交代的做，不敢有丝毫的差错，这一路上也还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王拥军接过他儿子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
“回到家就直接安置在了屋旁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在邻居的帮忙下开始为小繁净身装殓，换上给他平日里喜欢穿的衣服和鞋子，收拾好后就装在木匠师父帮忙打的一个木匣里面，还在王叔公的主持下上了香火，怕小繁的奶奶看来了受不了，就没敢给她看！”
按照当地农村的习俗，夭折之人是不能入祖坟和入棺的。
要是幼儿的话就装在一个瓮子里面，在瓮子的底部开个洞，相传这是做父母的担心幼儿的力气太小，到了投胎的时候推不开瓮的盖子，怕耽误了重新做人的时辰，所以给开个洞连接地气，可以通过地气直通地府。这也是作为父母对夭折的幼儿最后的疼爱了吧，这种葬法称之为：瓮棺葬。
像小繁这个年纪的人夭折了，瓮是装不下的，只能让木匠师父随便钉个薄皮的木匣安葬。
就连选择安葬的地方也是非常的讲究，农村有句俗语说：婴幼夭亡，禁入祖坟；夭亡者忌葬于比祖坟高的地方，只能葬于偏僻的低洼处！
“王叔公算好了小繁上山的时间，是晚上戌时。我儿子和儿媳是在晚上差不多七点到的家，我可怜的儿子儿媳只能匆匆地看了眼装在木匣里面的小繁，很快就到了上山的时辰。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过来帮忙的邻居们都搀扶着王玉柱夫妇不让他们靠近木匣，怕孩子的父母忍不住扑上去，现在已经离上山的时间很近了，要是出现什么幺蛾子耽误了时辰，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的麻烦，万一死者不肯走了怎么办？
据传至亲之人的泪水沾在死者的棺材或者尸身上，死者就不舍得离开家，灵魂会被这一缕亲情牵绊无法入土为安，到了阎王殿上，阎王也会嫌弃他身上不干净，不允许他入轮回。
哭得死去活来的王玉柱夫妇，只能隔着人墙看一眼躺在木匣里的孩子，就宛如死者只能在望乡台，回看一眼他熟悉的家乡和亲人，能看却不能触碰，从此阴阳相隔，各走各路，各过各桥！
王拥军抹了把眼泪，丢掉手中熄灭的烟头，又重新拿起桌上的烟盒，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
“临近盖木匣盖的时候，没想到老婆子说他口渴了要喝水，就把房间里看着她的人给支开了，也不知道她虚弱的身体，哪里来的力气，就从窗口爬了出去，冲到灵堂扑在小繁的身体上嚎啕大哭。”
“我的乖孙啊，我是奶奶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奶奶，奶奶看不到你好想你啊，你睁开眼睛再看奶奶一眼，再喊我一声奶奶啊，我的心肝宝贝乖孙哟！”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众人一跳。
王叔公见状急道：“快。。。快把她拉开，不要让她碰到死者，快把她弄回屋里去。”
“你把奶奶也带走吧，你说过长大以后赚钱给奶奶花，娶个漂亮的媳妇给奶奶抱重孙的，你就这样走了，你怎么忍心不要奶奶啊，你把奶奶带上，奶奶到下面去照顾你，呜呜。。。”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娟已经抱着僵硬的小繁哭的死去活来，眼泪鼻涕都弄得小繁满脸都是。
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陈娟和小繁的尸体分开。
王叔公看着装殓得好好的尸身，现在搞得乱七八糟的，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叹道：“快去拿盆水来，重新给他净身，快呀，要是耽搁了时辰可是会出乱子的。”
很快几个胆子大的妇女帮忙提水擦拭干净小繁的脸，重新装殓好之后，请来抬棺的人也不敢再耽搁了，直接就用马丁固定住木匣，再砰砰砰地把七根棺材钉钉上，慌乱中谁都没有发现，就在木匣盖盖上地一瞬间，小繁的眼睛是睁开的，一双死灰色的眼睛盯着上方的木匣盖，两滴血泪顺着冰冷的脸颊流了下来。
“快把棺材杠装上，八仙准备。”意外已经发生，王叔公不敢再多耽搁，生怕再节外生枝。
抬棺的八仙试抬了一下，感觉已经捆绑结实了，就拿过一张红色的花被子盖在木匣棺上，转头对王叔公喊了一声：“好了！”
“鞭炮响，纸钱铺路，金锣开道，八仙抬棺，走。。。”
王叔公一声唱喝 ，伴随着亡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一行人抬着木匣棺就往屋后的山上走去。
“从那晚开始，每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就能够听到屋外有呜呜的哭声，前面的三个晚上都没有怎么在意，都以为是小孩走了，太过想念孩子的原因出现幻听了，可是直到第四个夜晚的时候。”
小繁上山了之后，陈娟就开始一言不发，常常瞪着眼睛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有时候不吃不喝也能这样坐上一整天。
晚上到了十二点的时候，陈娟就开始自言自语，总是看着外面说小繁过几天就会回来接她走。有时候还疯疯癫癫又哭又笑，指着黑漆漆的屋外说小繁在那里玩，还跑出去要找他。这可把邻居都吓得够呛，住的近的人一到晚上早早地就关门了。
对此陈娟的儿子没少去安慰她，可她就是不听，硬是说小繁就在那里，还很快就会回家接自己走。
一家人也拿他没有办法，也只能期盼时间能够治愈陈娟的心伤，能够早日正常起来。
这两天自己的儿媳妇也病倒了，儿子要照顾她，家里人手不够，不得不叫自己的弟弟和弟媳暂住在家里帮忙照看下。可是第四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王拥军都感到毛骨悚然，
那天晚上刚开始和往常一样，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的原因，吃过晚饭之后，都早早地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陈娟那晚也出奇的安静，吃饭前还开开心心地换洗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家里人看到她这样的转变自然也是开心，都以为陈娟这是想开了。
可怪事就出现在晚上十二点后，王拥军一直以来都有起夜的习惯，这个习惯从年轻的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按照往常的习惯，王拥军会上完厕所之后，坐在客厅抽上一支烟。
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整个房子的灯也都是开着的，可这次当王拥军起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己身旁空荡荡的，陈娟并没有在床上，王拥军以为陈娟是上厕所去了，也没有太在意就躺在床上点上一支烟，想着等陈娟上完厕所后自己再去。
可是坐在床上的王拥军抽完一支烟后，并没有等到陈娟回来，就有点急了，心里嘀咕了句：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想到这里，王拥军就披上床边的外套，穿上鞋子出去找陈娟。
“老婆子，你在里面吗？”王拥军见厕所的门是关着的，里面亮着灯。
厕所里静悄悄的，王拥军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心里也是有些发毛。
王拥军一把拧开厕所的门，往里一看，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奇怪了，这么晚了能跑到哪里去？”
王拥军就开始满屋子地找陈娟，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找到陈娟的影子，王拥军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屋外的传来了有人呢喃的声音，很轻，要是不注意听都察觉不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不但没有给王拥军带来惊喜，反而感觉到有些背脊发寒，原本对于鬼神半信半疑的王拥军，再经历过上次水鬼和蛇精的事情之后，早就对于鬼神这种东西深信不疑，此刻王拥军嘴上的烟都在颤抖！
“莫惊。。。莫惊。。。这是我的家，我什么都不怕！”王拥军拍拍胸口给自己打打劲。
细听之下，王拥军这才确定这声音是从前两天摆放小繁尸身的那个地方传来的。
“要不要叫醒柱子他们一起去看看，哎。。。算了。。。还是自己去吧！”
王拥军想起柱子两公婆这几天以来好不容易能够睡着觉，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王拥军去厨房找了根趁手的棍子，就往大门口走去。
“咯吱。。。”王拥军把屋外的灯打开，从屋内走了出来。
屋外的灯不是白亮的led灯，还是用的老式灯泡，王拥军借着这昏暗的灯光就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乖孙，快吃，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可好吃了！奶奶和你一起吃，吃饱了我们就走，嘿嘿嘿。。。”
王拥军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蹲在那里，像是睡着的人对着空气说着梦话，还能听到黑影像是在大口地吃着什么，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这诡异的一幕让王拥军心里发寒，他使劲地咽了下口水，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一句：“阿。。。阿娟，是你吗？”
黑影好像没有听到王拥军的声音，还在埋头大口地吃着东西。
王拥军见状，紧了紧手中的棍子，再往前靠近了一些！这时王拥军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黑影不时地发出嘿嘿的怪笑，还在劝着对面的空气吃东西。
“阿。。。阿娟，是你吗？”
没有反应！
王拥军走近之后，伸出手心直冒汗的左手，在黑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啊。。。”
黑影转过头的时候，王拥军吓得大叫，差点小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