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朋友
京都畅春楼, 戏曲咿呀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里面钻出来，青衣容貌清秀，唱念做打俱佳。一折戏唱完后, 台下叫好声不断，金锞子、碎银子等不断扔到台上，以作打赏。
二楼半开放式厢房内同样扔了好些东西上去，换场的时间, 几个贵公子开始讲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
“这陈家找了这么多年, 竟也还没放弃？”
“陈家如今就剩下了陈老爷子一个人, 难不成还能指望对方传宗接代。”
“说起来陈家确实很惨，老太爷当年好歹也是太傅, 谁知晚年竟是这么个光景, 膝下独子跟儿媳在去晋州的路上遇上了劫匪。劫就劫吧, 总归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哪知他们还要行凶。”
“可怜夫妻俩为了保护尚在襁褓中的儿子, 双双殒命，结果等老太爷收到消息找到那里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见踪迹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看那群劫匪凶残成性, 没准早就将那孩子砍死了, 尸体说不定已经被周围的野兽吃了。”
“可事后济华观的道长不是给陈家那根独苗算了一卦吗？说是尚在人间。”
“你们是太久没出门了吗？陈家那根独苗三天前被找到了。”
五六个人正说得兴起, 最右边那位听了半天的人以扇敲桌，稍显卖弄地开口。
此人正是张锦潜, 陈家就在他家隔壁，是以有什么动静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三天前，一辆质朴的马车停在了陈家门口，陈老太爷亲自将里面的人迎进了家。张锦潜自有印象起, 陈老太爷都是一脸凄愁相，那三天里，对方可谓是红光满面到了极点，不管是谁跟他打招呼，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后来他父亲登门问了几句，就知道是对方的孙子找回来了。
说起来陈老太爷这孙子的命运也相当离奇，二十一年前，对方的父母在劫匪快要赶到的时候将孩子藏在了芦苇荡里。后来劫匪杀完了人，带着陈家的银钱离开了，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芦苇荡里还有一个孩子。
“唉唉……你这不对啊，那孩子被放下去后难道不哭吗？他一哭，可不就被劫匪发现了。”
有人听了张锦潜的话，提出了质疑，其他公子也连忙问了起来。
哚！扇子又是敲了一下桌面，张锦潜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要不然怎么说陈家小孙子的命运离奇呢，他被自己的父母放进芦苇荡里时，不哭不闹的。却在那群劫匪走了，云游至此的道长出现时，扯开嗓子一通好哭。
于是陈家小孙子就被道长抱了回去，一直养在观里。因为劫匪杀人以后将陈家夫妇的东西扒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身份证明，所以这么多年来，道士也不知道襁褓中的孩子是何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在襁褓中的时候被过浓的杀气冲撞到了，道长将其养大以后渐渐发现对方似乎有些痴傻，就像是身体里没有灵魂一样。
一直到了去年底，这孩子又突然开了窍。对方不但聪明，还过目不忘，短短时间内，便通晓古今。
他还算出自己原本的身份，这才联系了陈老太爷，最后回来了京都。只是因为对方待的道观距这里比较远，所以一直走到了现在。
陈老太爷的孙子自小是在道观里长大的，比较喜欢清净，是以三天过去，除了他们边上的几户人家外，还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已经被找回来的消息。
而且认祖归宗以后，对方还坚持用自己原本的名字。陈老太爷本身就觉得对方这么多年来受了苦，也就没有再坚持。
“宫中之前不是要让陈老太爷再回去吗？结果对方都推辞了，你们猜这回怎么样？”张锦潜又卖起了关子。
“陈老太爷不是都已经辞官多年了吗，怎么如今又要他回去了？”
“这事跟咱们那位二皇子有关。”陈老太爷再怎么受尊重，如今身上也没有一官半职，而且他为了找自家孙子，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了。对于这些世家公子们来说，没有什么可关注性，不过宫中那位二皇子就不一样了。
二皇子宋嫣，乃是冷宫林妃所出。对方刚出生的时候颇得圣宠，可七岁那年发生了意外，宋嫣被闯进宫的贼人掳了去，虽然后来回宫的时候并没有生命危险，身上也没有受多大伤，可林妃就此被皇上厌弃，最后在冷宫自缢。
林妃自缢后，宋嫣更是被宋弘宸忘到了脑后。一晃眼便是七年过去，朝廷中为立宋染为太子争论不休，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宋嫣竟然又起来了，并且被宋弘宸带到了身边亲自教养。
对方性子乖戾，阴晴不定，谁若是惹了他不高兴，准得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年龄的增加，二皇子做起事来更是恣雎嚣张到了极点。
“前段时间公主府上下都被送进了大牢里，长公主……宋澜直接被带去了永阳宫。”
这名公子后知后觉，公主府上下已经落了罪，宋澜也不能再被称为长公主。不过听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在座的人皆是通体生寒，脸上都透着恐惧。
尤其是张锦潜，他少年时期因为打了宁桓一顿，结果就被宋嫣抓进了宫。后来他们回家以后还要顶着伤去宁府道歉，再后来，他们每人都在家里躺了好几个月，身上的伤才好。
出了这么一通事，他们好歹也是重臣之子，结果二皇子那边丝毫没有受到惩戒，皇上更是连训斥都不曾。
反而是他们的父亲，那段日子都很不好过。
自此以后，张锦潜就明白谁都能招惹，唯独二皇子不可以。
而公主府的事情，就是将所有人对宋嫣的恐惧推向了最高点。
谁也不知道宋澜究竟是怎么得罪到了宋嫣，他们只听说二皇子很久前当着一众世家贵女的面教训过宋栩。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们这位二皇子在将亲姑母家抄了以后，又亲自杀了对方。
据说手段残忍，永阳宫的地上都是血。
荒唐的是，哪怕宋嫣都已经猖狂到在宫内行凶了，宋弘宸也还是没有怪罪对方。
“这我们都知道啊，宁桓他父亲自这件事以后，天天上朝参二皇子心性残暴，难堪大用，还把自个儿儿子从永阳宫拉了出来，不准对方再回去，可它跟陈老太爷有什么相干？”
“现在二皇子已经不住在永阳宫了，他嫌里面被弄脏了，搬去了寿昌宫，皇上当天就赐了不少东西，说是给二皇子压惊。”说话的人心内不由唏嘘，这是何等的盛宠，才有这样的待遇。
张锦潜在听到宁桓的名字时冷笑了一声，扇子又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桌面。
“宁家就没一个聪明的，早晚丢了脑袋。要是宁桓放聪明点，及时溜回去，兴许还能抱住这个大腿。”
“岂止是大腿，若是宁桓回去的话，宁家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知道内情的这位公子神情激动，有些可惜这个机会被宁桓捡到了，很快，他就将这件事跟陈老太爷的关系娓娓道来。
“刚才胡兄说了皇上赏赐了二皇子许多东西，却不知道大的还在后头。”
讲到这里，那位公子也压低了声音。
宋弘宸不但没有理会那些参宋嫣的人，对这位二皇子的宠爱反而还更上了一个台阶。听说这段时间对方已经打算立宋嫣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
“二皇子的生辰快要到了，估计到时候就会宣布。”
“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各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剩余几个人倒没有刨根究底，而是纷纷想着回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父母，改变一下对今后对二皇子的态度。
这会儿功夫，台上又换了出戏，是京都新起的名角适生，对方有一把好嗓子，尤擅反串。那身段气质，比之青衣也毫不逊色，引得一众公子哥们竞相追捧。
可惜说话的几名公子正谈到兴头上，哪里还会顾着看戏。也就只有他们隔壁那位瞧着贵气逼人的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游过神，莹白指尖随着唱词节奏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二皇子既要被立为太子，可就跟以前不同了。”
隔壁顺着之前的话头说了下来。
宋嫣现在跟宋榆一起念书，不过太子要学习的可不只是书本上的内容。帝王之道，驭人之术，通通都是要学的。
而陈老太爷作为太傅，教宋嫣的资历绰绰有余。宋弘宸之所以会看中对方，是因为他知道陈老太爷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就算对方看不惯宋嫣的为人处世，也不会影响到他的教习。
再加上宋弘宸年幼的时候就是跟随陈老太爷学习，他知道对方有真材实料。将宋嫣交给陈老太爷，宋弘宸自己也放心。
这就是为什么宫里前段时间频频要让陈老太爷再回来担任太傅一职。
话题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张锦潜那里，他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用折扇在桌上画了个圈。
“自从独子儿媳死了，唯一的孙子也下落不明后，陈老太爷就无心这些事，宫里召几次他就拒了几次，这回再召，陈老太爷竟然将刚找回来的孙子推荐了过去。”
折扇画出来的圆圈就是皇宫，他在当中一点，代表了陈老太爷的孙子。
“莫不是找到孙子昏了头了，给太……那位教习，能是随随便便的吗？”
“可不是，该不会是陈老太爷他那孙子自己要求的吧，这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小心功名没求到，自己倒惹了一身腥。”
“以那位的性子，要是碰上个没真才实学的人，没准就给当场弄死了。”
“据我所知，陈老太爷的孙子今年也才二十一岁吧，而且他之前都是在道观生活，是不是博古通今，也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皇上怎么会同意？”
张锦潜其实也没有太知道各中内情，不过他大致知道些结果。
“陈老太爷只是推荐自家孙子担任少傅一职，也就是跟在太傅身边，平时帮点忙。”
听父母说陈老太爷的孙子的确过了皇上的考核，加上皇上顾念跟陈老太爷之间的师生情谊，最后便答应了。
等二皇子的生辰过去后，这个消息应该就会传出来了。
“原来如此，今日若不是张兄，我等定不会知道这些消息。”
一时间，厢房里各种恭敬的话层出不穷，正当年轻，几个公子哥儿在一起难免饮了些酒。
他们也知道分寸，酒喝高了以后，也没有再讨论宋嫣，而是提起了最近离开寿昌宫的宁桓。
“也不知道宁桓是怎么想的，这个关口竟然真的跑出来了。”
张锦潜对宁桓最是阴阳怪气，喝了一杯酒后，手里的折扇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也许人家高贵，做不来趋炎附势之事。”
这些年有宋嫣在，宁桓的日子一直很好过，前几年宋嫣为宁桓撑腰，让对方在永阳宫鞭打了张锦潜一顿后，宫里宫外更是没有人再敢得罪宁桓。
因此从行为上来看，若论趋炎附势，只怕宁桓才是最会的那个。张锦潜这话落下后，立刻就惹了其余几个人大笑了起来。
台下的戏唱到了高潮部分，鼓掌叫好声不断，他们这笑声混合在里面，并不算突兀。
只有隔壁一直伺候那位贵公子的人听了不悦地皱了皱眉，而后躬身走到了对方身边。
“殿下，要不要奴才去……”隔壁简直过于吵闹了，从上一场开始就说个没完，虽然也没有听到什么，可嗡嗡嗡嗡地难免败人兴致。
小路子想着殿下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散散心，自然不能叫对方不高兴了去。
张锦潜他们并不知道，跟自己一墙之隔的，正是被他们谈了一路的二皇子，宋嫣。
然而小路子的话还没说完，隔壁的门似乎就有人敲响了，大抵是别的看不惯的客人去提醒了。小路子止了话，静静听着那边的下文。
没过多久，一道温润而沉稳的声音就隐约传了过来。朦朦胧胧的，比张锦潜他们说的话还要更难叫人听见，可依旧能叫人立时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画像来。
这人定是个青衫磊落的儒雅之人。
“各位公子既是听戏，又何必谈及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题，妄议皇子，罪名可不小。”
来人是名男子，他看上去斯文有礼，一身的温雅气质，只是长得却并不文弱，偶尔视线下落的时候，俊美的眉眼当中隐隐透了些漠然的凌厉。
“你是谁，也敢来教小爷做事？”
这群公子哥儿自己玩自己的，没成想竟被人敲门警告了一句，心里那口气哪里掩得下去。
谁知对面的男子却并不见害怕，只淡淡一笑。
“在下便是各位公子口中说的那位陈老太爷的孙子。”
这下好了，故事里的人讲到了眼前，联系到之前魏公子说的那些话，不出意外的话，这位陈公子将来跟二皇子接触可不会少。他们今天得罪了对方不要紧，怕的是来日这人在二皇子面前告他们一状，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最先开口说话的人顿时涨红了脸，嚅嚅嗫嗫地不知道要讲些什么话。
还是张锦潜的反应快，立刻谢过了对方的提点之情，又热情邀请对方进来一坐，不过都被男子拒绝了。
隔壁，宋嫣在男子的声音响起来的刹那，指尖就停顿了下来。他半阖的眼眸睁开，露出里面锋利逼人的气势，只是并不见他吩咐小路子做什么。
而小路子听那群人的讲话声没了，心里也终于满意下来。
不久后，台上戏曲结束，适生朝众人行了一礼，便回到了后台。宋嫣捻了捻手中的玉珠子，而后往后扔到了小路子手里。
虽然没有回头，可十分精准。
“赏。”
“是，殿下，奴才这就送过去。”
想是今天这出戏唱得好，殿下高兴，才会赏了适生一串玉珠。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还是当初皇上送给殿下的。
不过小路子没有不舍得，能哄得殿下高兴，就是再珍贵的玩意儿送出去也值得。
他捧着玉珠很快下了楼，厢房的门开了一瞬，恰好露出了外面那位男子的脸。只不过宋嫣面朝着台下，并没有看到身后一闪而逝的人影。
小路子将玉珠打赏完毕后，就又赶了回来，跟在宋嫣身后回宫了。
马车上，宋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儿，马车入了宫，宋嫣换下身上的便衣。
宋弘宸在他回来的那刻就让江公公喊了他过去，说是有事商议。
宋弘宸找宋嫣就是要说张锦潜他们在畅春楼议论的那件事，如今他要立宋嫣为太子两人已经是心知肚明了，不过这太傅之位还是迟迟没有决断。
“你想要谁来当你的老师？”
宋嫣在宋弘宸这里的自主权太大了，就连选择老师，宋弘宸也都是按照宋嫣自己的心意。
他已经做了初步的筛选，不管宋嫣选择谁，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就这三位吧。”宋嫣对谁来教导自己这件事没什么兴趣，随便点了纸上的三个人。
宋弘宸拿着笔将三个人名圈了起来，着江公公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好。
给宋嫣请老师这件事远比张锦潜他们想象的还要快，他们都以为最早也要在宋嫣生辰过后，谁知道没过两天，宋弘宸就下了旨。
没立太子之位，却能提前拥有太子的待遇，这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这信号给的太明显了，朝中一些就算是往日极力反对宋弘宸立宋嫣为太子的大臣，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不由得消停了下来。他们都看出来圣上是铁了心要让宋嫣继位，这种情况下，再跟宋嫣作对是想等着对方将来登基后收拾他们吗？
哪怕是宁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没有以往那样激烈。在看守宁桓方面，也放松了许多。
又过了七日，几位老师连同少傅全都到位。宋榆还是跟宋嫣一起念书，不过他每天只要念上两个时辰，等老师布置完功课后就可以回去，而宋嫣却要留下来，单独学习为君之道。
宋榆：“二哥，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三皇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可身上尽是透着鲜活气儿。当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活儿啊，他看着都替二哥累得慌。
宋榆最近还听说他二哥宫里养的那个人不知怎么离开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临走前本想拍拍宋嫣的肩膀安慰两句，最后为了他手臂的安全，宋榆硬是忍着没有拍。
“二哥，等你生辰过了后，我带你出宫好好玩玩。”
在吃喝玩乐上面，没人能比三皇子更会了，他想，自己是为了安慰二哥，到时候母妃应该可以允许他去的吧。宋榆的话说得轻快自然，宋嫣听了一时没有多想。
三皇子说完很快就走了，虽然他对那位陈老太爷家的孙子挺感兴趣的，可对这些之乎者也可不感兴趣。
属于太子的课程要到下午开始，宋嫣用过午膳小憩了会儿，就又过来了。
小路子照旧拿着笔墨纸砚跟在后头，但宋嫣却在走进去的那刻脚步微顿。
穿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一手告在背后，笔挺地站在正堂中央。那是一张宋嫣熟悉，却在隔了这么多年后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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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嫣三岁的时候有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他认识了一个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人长得好看，又温柔，懂的东西也好多，还会亲昵地喊他“嫣嫣”。
小团子在母妃的严苛教育中，难得有了一丝轻松。他每日都会跟神仙哥哥在一起，偶尔练字辛苦，神仙哥哥还会跟他讲些有趣的小故事。
唯一可惜的是，神仙哥哥是偷偷下凡来的，仙法不足，不能碰到他。应该说，神仙哥哥什么也碰不到，就像是幽灵一样。
还有，除了他以外，别的人也都不能看到对方。
不过就算如此，团子也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有朋友啦！
神仙哥哥是有一回他央求父皇得到了半个时辰玩耍的时间碰到的，他正跟小蚂蚁说完想要朋友的话，起身的时候小短腿没站稳，差点就要把脑袋磕在石头上。
宋嫣虽然小，可也知道要是这么磕下去的话，他肯定就要死了。
万幸的是在这一刻，团子忽然感觉有什么力量保护了他，让他没有磕在石头上。
宋嫣站稳以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终于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可好看可好看的神仙哥哥。
对方听了他的称呼后有些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神仙，万一我是妖怪呢？”
“你救了我，肯定是神仙。而且我是皇子，身上有龙气，妖怪碰到我一定会魂飞魄散的！”
团子懂得可多啦，才不会认错人，说着他还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就这样，他的童年里多了一位神奇的朋友。因为神仙哥哥要求保密，所以宋嫣谁都没告诉。
在听神仙哥哥说他还没有名字时，宋嫣连忙表示自己可以给他取一个。
小团子翻遍了书籍，最后指着自己写出来的有些歪歪扭扭的两个字道：“神仙哥哥，这是我给你起的名字，你喜欢吗？”
某npc顺着团子的手看过去，只见白色纸张上，写了两个大字——邬席。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邬席给嫣嫣的礼物是眼睛！（乖乖小狗消失前一秒还在哄嫣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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