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浪漫成诗
“凌桦姐……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我们家来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包括我爸妈都觉得当时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俞雨星拉住张凌桦的胳膊，轻声说，“你做的很多了，已经比我都好很多很多了，其实不用……”
张凌桦不答，只轻轻笑笑摆了摆手。
“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固执，也不是第一天，你知道的，不用劝我了。要我说，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小唐吧，前几天我看到她，她好像很焦虑，再改什么稿子好像。”
“秦主任，这是我的稿子。”唐致递上稿子的时候分明心虚了一下，不自然地把目光偏到别处去。
秦主任看了一遍，抬头看到唐致心虚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你也知道你这个稿子写得不好是吗？”
“我是怕拖了进度……这个毕竟时效性很强，我……”
“你坐下，我和你聊聊，”秦主任放下稿件，指了指对面的座椅，示意唐致坐下来，“你不用担心进度，一般遇到这种稿件，都会有两组人来写，一般会出三到四篇的稿子，最后选出来一到两篇发先行，你不用担心拖进度的问题，我们只聊一聊这个稿件，你怎么看。”
唐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但是朱雨自杀不是因为被换角。”
秦主任点了点头，示意唐致继续说下去。
“朱雨确诊过双相情感障碍，他郁期的时候因为擦破皮去骨科挂号，被医生一句‘没病’刺激到了，他在日记里写过，这才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你没有在稿子里写这件事。”秦主任平静地开口，表情里带着询问。
唐致低下头：“我去查过那个医生，他很好，医术高明救死扶伤，说那句话的时候大概也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朱雨……”
“所以你意识到，如果你写这个稿子，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因为一件简单的小事而自杀，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因为自己的抗压能力不行，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选择自杀的，”秦主任顿了顿，“可是你如果刨根问底，背后牵扯出来的那些所谓的真相，那个间接导致这件事情的医生，他手上救过的人命，又何尝不是价值呢？”
秦主任看着唐致额上的汗水，递给了她一张纸巾：“你记住，人生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没有一条路是金碧辉煌十全十美的，无论你选择什么道路，好坏都会接踵而来，你想要什么都做到极致，最终伤害到的只有你自己。”
唐致面色发着白。
“去休息吧，今天批你的假，”秦主任把手里的热水递给了唐致，“朱雨这个事情的稿件我们虽然已经发了，但是我还是要你写，下周之前，把稿子交给我，给我你的最终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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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总，兴腾传媒公司那边来了电话，说楼下有一个小朋友，好像有点喝多了，在下面闹事，保安拦不住，一直在说喊冯总您的名字，您认识吗？”
冯静晨听到助理的汇报，立刻站起来扯了外套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和跟在身后的助理交代：“今天煤炭的招投标做废标处理，两份标书一模一样还能递得上来，明天早上开会让计划部的人给我一个解释，财务那边的那个新来的实习生明天让他走人，其余的事情交给副总拍板就行，我今晚有事。”
冯静晨让助理把车停的远了一点：“车你开走吧，借车单我开好了，明天十点之前回公司还车。”
她下了车，远远看见章桐摇摇晃晃地在跟保安掰扯什么，远远听着什么也听不清，只是看着他的模样都觉得可爱。
冯静晨走近了些，听见章桐挥着手对保安说：“兴腾传媒！财务部！冯静晨！没错的！她就在这里啊！”
来来回回就这几个字，再近一点冯静晨才看见章桐手里拿着一张他的名片，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吵什么呢？”
章桐一回头看见冯静晨，眼睛一下瞪大些，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冯静晨熟练地把人扶好，挑了眉看见围观的一群人面面相觑，神情陡然变得严肃：“男朋友，有问题？赶紧散了！”
周围一众人立刻做鸟雀散，章桐有些晕乎但还是听清楚了冯静晨的话，他懒懒地开口：“晨姐……可是你就跟他们说我是你男朋友啊……我也可以跟萧芙说的……”
大约是喝多了，章桐说话絮絮叨叨，一直不停地重复。
冯静晨揉了揉章桐的头发，有些嗔怪：“今天怎么喝酒了？我送你回去，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章桐却固执地摇头：“不行！晨姐，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想要带你去的。”
去处是一条街远的步行街，街上人头攒动，随处都能闻得到一股小龙虾和大排档的味道，闻起来就觉得不健康，冯静晨从来没有吃过这些，没来由的有些抗拒，但是他看见章桐满脸的兴奋，所有扫兴的话就突然烟消云散。
章桐点了两盆小龙虾，还有一些炸串烤串，乐呵呵地递给冯静晨。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钱，是不是每一次我们出去的消费都是你买单，才让你总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子，”章桐眨巴眼睛，伸手擦了擦冯静晨嘴角的油渍，擦在自己手上才说，“用纸擦不干净，我用手帮你擦，不是……我是说，我很爱你的，冯静晨。不是姐姐，不是别的人，不是任何什么角色，就是冯静晨！”
冯静晨愣住了。
章桐此刻带着醉意，仿佛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算不得什么理智至上，但是冯静晨看着他眉眼间带着笑，右手因为沾了油滑稽地伸远了，另一只手却坚定地扶上她的肩膀，轻轻踮脚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个长久的吻，闷闷地笑，耍赖地笑。
冯静晨骤然觉得，在闻得到小龙虾大排档味道的晚风里，轻轻的落在眉心的一个吻竟浪漫成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