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虚无之中的回响,我回来了!
咚咚咚———!
门外熟悉的敲门声响起,这颇有节奏的声响宛如一阵清风,轻轻吹过李渡那如乱麻般飞窜的思绪,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是阿莎莉茨吗?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喊道。
“进来吧!
他的声音变得十分虚弱,好似从病榻上刚刚苏醒过来一般,大病初愈后的身体四面漏风、急需营养的“残破”感。
阿莎莉茨随即走进房间。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径直走到李渡面前,然后轻柔地将他紧紧环抱住。
咚—咚—咚—!
听着近在咫尺发出闷响的心跳声,他的脸色逐渐好转,勉强恢复了几丝血色。
呼吸慢慢变缓,回归平常。
这时,她才微眯着红褐色的眼眸,嘴唇上下颤动轻声细语的问道。
“好些了吗?”
悄悄的,就像她害怕声音的音量再大点就会吹散李渡。
“好多了……。”
安心下来,李渡放开了紧抓着阿莎莉茨后背的手,吐出了话。
看着担忧的她,李渡再次说道。
“谢谢。”
“那你不要忘记给我拍照的承诺。”
“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拍。”
两人默契的错开了关于【老师】的话题。
静静的,李渡从虚空网络中构建出一张暗幕,随后是一个支架。
把相机架在支撑上,再用暗幕盖在相机上只露出镜头。
就这样大功告成,李渡钻进暗幕里查看了一番。
出来对着阿莎莉茨道。
“可以了,这次可以拍出相片了。”
“好!那我就在这拍。”
她笑着,不经意的显出了两个酒窝,她今天的打扮一袭连衣白裙,在黄昏下那么的耀眼。
阳光反射在上面,金边的轮廓让她的白发中夹着几道金丝。
她的手支撑在古典的书桌上,那活力十足、阳光般温和的仿佛能令早已成为木制品的它,要再次生根发芽……。
“我可以了,开始吧?”
她摆好了拍照的姿势。
李渡钻进暗幕,随着熟悉了操作的快门键响动。
“啪嚓”的一声,一阵轰鸣声气浪般横扫而来。
吹开了暗幕,吹出了懵圈的他。
她从镜头前消失不见了。
她死在了强压风的席卷下,黏在了塌陷的地底上。
她的血液飞溅,如同绚烂的花朵绽放在镜头前。
那鲜红的液体,仿佛带着生命的温度,晕染到了李渡的脸上。
他感觉到脸上先是一阵温热,随后又被冰冷所侵袭。
他所得到的,仅仅是一张失真、模糊、血雾弥漫的地狱假想图。
远不及她在他眼里的万分之一美。
“………”
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伫立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阿莎莉茨就这样死了吗?
就在他的眼前,毫无征兆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甚至连一张有她的照片都没有留下……?
“呃呃……。”
他一时之间无法找到合适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在支架后不断发出“呃呃”的呜咽声。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他应该哭泣吗?
还是应该展现出如烈火焚身般的愤怒?
不知道啊……。
李渡倒在了血渍与泪水参杂的地面上。
一个白色的圆盘滚落到了他的旁边,而他如同一具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啊……。
当两张空白的相片飘到了他的面前时。
这次他有了反应小心翼翼的夹住了它俩,随后一股由心潮涌而来的懊悔冲击着他。
痛。
太痛了。
心灵在一天之内受到了两次巨大的创伤,伤口还未愈合就又被更大的利刃所划伤,两把刀在上将他的心剁成了臊子。
蓦地,他又想到了那个传教士所说的,信仰神明就能获得救赎。
他便虔诚的开始祈祷。
神啊……神明啊……垂青我回应我吧……救救我们啊……
昏死过去前,他还在念叨渴求着神的回应。
但没有神该怎么办啊……。
意识的专注使得灵质不自觉的流入了相片之中。
其中一张边缘开始闪烁起微不可见的漆黑。
……
迷迷瞪瞪中,李渡脑袋像是蒙上了一层塑料袋似的模糊。
只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花草芬芳的气味。
“这里是……神明的国度吗。”
“我死了?”
“还是被神明召见了?”
他往前走着,嫩绿的青草踩在脚下,抬起行走的腿脚打散了花瓣。
就这么走着,在没有目的地一望无际的花海中漫步。
这里好像没有时间。
且如梦似幻,一直保持着明媚的光线、正好的微风。
不知道是第几万次眨眼,第几次被根茎所绊倒。
此刻的李渡仿佛化作了一位只为心中执念而前进,为心灵救赎所朝拜的圣徒。
他满身泥泞的,就这么走在没有目的地的花海路上。
他走出的小路绵延不绝的在身后,提醒着他是第一位来到的人。
在前面隐约浮现了一座废墟残骸。
那是一座塔状的建筑。
结合这周围的繁茂花海,李渡猜测这里昔日是个座落在金黄麦田的风车。
“这是神殿?”
“这里的应该是掌管丰收和生机的神明神殿吧?”
继续往前,他来到了风车下的门口。
残破不堪的已经缺少了坚硬的门,却还有一个可以向上的阶梯。
稍作犹豫后,他就踏上了台阶。
这是一个就靠着四面墙盘旋转而上的阶梯。
风车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风力驱动的磨盘,是收获麦子后方便碾成粉的做工。
一根垂直的木棍连着风车转动的扇,从而传达力。
风车顶是一间放置齿轮的维修空房。
一般情况的话应该是有大门阻拦的,现在吗……
“恐怕也早就破败不堪了。”
继续循着阶梯向上,他很快就到了一扇门前。
李渡推开门,因为要保证铁制齿轮的运行而导致屋内一片黑暗。
除了有几扇有帘子的小窗提供修理时的光亮外,就没有了多余的设计。
开门的瞬间,还隐隐有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摸索着墙壁,找到了一扇掩窗并将其打开。
借着照入房间的光,他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卧室,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床。
床上铺着破旧的被褥,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窗下还有一张书桌。
李渡走近床边,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画中的人物面容不清,只有几个颜料的眼,其中却透着一股子的宁静。
这是否就是这座风车的神明,还是主人肖像?
正当他凝视着画像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风声。
他随即走到窗边。
向外望去,只见原本平静的花海开始泛起波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李渡心中一紧,当他转身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你来了?”
“不,是我回来了。”
李渡口袋中的相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个身影的面前。
随着相片的一点点消散,身影的色彩也在此时一点点的找回,仿佛重新被赋予了意义。
“你是……神明吗???”
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他有些不知所措。
翻找了一通口袋,又翻出了一张空白的相片,他问道。
“能让她像您这样重现吗?”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身影却没有在回应他。
色彩从身影的脚底开始,直到现在脸部的描绘。
“你!我?什么鬼东西!伪人?!”
完全上色后除了衣服以外,与李渡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李渡的面前。
那个李渡长出了一口气,道。
“你先叫我无荒吧。”
无荒身穿一身黑宽袖的白长袍,内衬了一件红衫。
一头与李渡一样的长发,随着开窗吹来的风在空中浮动着。
他比眼前的举着相片的李渡还要自在,仿佛这副身体才是他的一样。
“我自虚无之中来,应你的执念而重来,我成功了……。”
无荒感受到了海的一角权柄,只要他想,这里就能被海看到、流通。
也是一念之间就能无伤的回海。
“还好那狗东西没有神格,察觉不到权柄的缺失。”
从一开始出了苍白蜘蛛的副本后,感觉到不对劲,像是在游戏的他就开始布局。
刻字留下灵质——【灭世了,诸位。】
用想神名的苦恼在海中形成回响绑定海——【此时此刻,自己并非是那个海中的虚无之神。】
最后是用许多迷惑用的道具掩盖相机照出的空白相片!!!——【可结果是我又做了一个坑自己的道具。】
“那个李渡当傻子当多了就真成傻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傻子啊傻子,等老子搞一个神格就来收拾你。”
体会过被操纵的命运后,无荒是真的饿了。
现在只要有一个神格摆在他面前,他就毫不犹豫的承下,先成神去打那李渡一顿再说!
外面疯狂吸收阳光茁壮成长的花草就是最好的、显示出了他的内心活动的渴望。
疯狂的汲取营养,然后反将一军!
就趁着“最初李渡”心比天高没有神格的时候!
……
回到眼前举着相片李渡的身上,无荒道。
“你现在把照片安全的放在这里。”
“这里绝对的安全。”
意外的意外,之后这个意外又出了一个意外,就与最初创造意外的家伙没有了一丝交集。
“这是我的花海,我的净土。”
“也是你向往的神国。”
“等到我成神,就有能力复活你的爱人了。”
“你的名字叫什么?不是李渡这个代号哦。”
“我……。”
把相片安放在了书桌上的李渡回想着自己的名字。
在花海中,那些被抹去的记忆开始复苏。
他想到了海中,那摆弄道具与世无争的样子,那时的他是那么无虑。
“我叫……。”
“无争……吧?”
随即,无荒拍起了手掌,笑着回应道。
“欢迎你无争,与世无争不错嘛。”
“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洗白,我要封印你的记忆。”
“知道的太多会在他面前暴露的,到时候我们都完蛋。”
“等到你在“最初李渡”的见证下死亡才行,我才能放你回来。”
“当然我会为你照张相,也会把你与你爱人一起复活。”
“好!”
啪嚓——!
一张迅速褪去色彩的相片出现在了书桌上,与另一张成了一对。
随后无荒就将无争到来这的记忆抹去,让他正常的醒来。
“没有了顾虑,你就放心的去释放你的愤怒吧!”
送走了无争。
……
无荒比做剑指的,在看着不是他拍的空白相片。
“但我还要找找有没有办法,把你的好女友从“最初李渡”的手里抢来她灵魂再复原记忆的复活。”
不是用灵质相机拍的照片,没有存储灵质的相片,无荒只是骗他的。
这张相片就只是一张过曝的普通相片。
可毕竟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快速的稳住无争。
“限制还是太大了。”
“他耳目太多了,也不知道海与世界有没有什么变化可以让我破局。”
“要是他在再昏迷久一点,恐怕下一秒李渡就要破界而来了……。”
“没有了【暴食】饭只能一口口吃,门也没有了,道具没法循环利用。”
花海中,无荒坐在无争暴力开辟的小路上,迎着花瓣纷飞的风思索着。
“又坑了自己,要想办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