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蜘蛛，谜语人
“你来了……你是来杀了我的？”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而这仅仅只需要你放下，再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伴随着夹杂其中的警告，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
李渡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片青铜枫叶。
他目光冰冷地盯着那只苍白蜘蛛。
将枫叶比在眼前。
突然间，一阵微风吹过，轻轻地撩动着他额前的长发。
李渡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这股清风。
风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变得愈发温柔起来，小心翼翼地掀开那片遮挡他视线的长刘海。
他的长发随风飘逸，如此神采奕奕。
透过枫叶五指的间隙，李渡清晰地看到了蜘蛛狼狈的模样。
它像一开始的那样蜷缩在一起，只不过而今是被自己逼迫到了墙角。
他拾着叶柄，紧紧握住。
眼神深沉无光。
“可我已经怒不可遏了……”
李渡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是在通过蜘蛛，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愤怒。
但他一双眼眸又含笑着说道。
“你听啊，起风了。”
走到了这一步，看着得意洋洋的李渡，蜘蛛却反而松弛下来，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不再那么战战兢兢。
它开始仔细地清理着自己的前肢，饿了好久似的，咂吧咂吧上面的血肉残渣。
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一般。
苍白的它，又像最后一只死亡，就即将灭绝的物种。
同时，它的语调也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你一定会后悔的。”蜘蛛轻声说道，语气中带出无法撼动的笃定。
面对蜘蛛的警告，李渡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那就等以后再说吧，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现在解决的。”
言语间充满了不屑与轻视，完全没有把蜘蛛的威胁放在眼里。
沉默，已经将他的答案无声的告诉了它。
“哈哈哈，那你出剑吧，我好再等下一个。”
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带着无奈和悲凉。
仿佛它早已看透了命运的无常，却依然无法改变这注定的结局。
“谜语人，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李渡把手中的枫叶向前一挥，青芒乍现直逼目标而来！
“不过……如你所愿。”
听到这句话的蜘蛛，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在剑气到来之前，语气一转变得激昂愤怒。
它身躯之上的苍白变得绚烂，抵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剑气几息时间。
它怒吼。
“明明只有你是受到恩惠的人！怎么敢说出这句话！”
它说完，心里是止不住的错愕。
“我说出来了这……”
话音未落，剑气没有横扫它。
被抵挡了一下的剑气，第一目标转换成了它刚刚发出的声音。
而它碰瓷一般，在剑气到来之际，化作了一滩苍白的粉末。
李渡既没听到，又白白浪费了一次使用机会。
他看到蜘蛛变成一堆粉时，以为是剑气的威力，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有血液迸发的情景。
粉末之中。
一个白色的盘子或者是底座模样的东西，从蜘蛛的身体内掉出，落在其中。
“我去，爆装备？！”
想不通的事抛在脑后，执着当下吧？
李渡赶紧把粉末，和掉落的东西拾起，好生保管。
……
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早已干涸的血迹。
寂静无比的建筑，残留着被暴力破坏的痕迹。
李渡每往前走一段时间，就会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天坑。
每个天坑都深不见底，试图要将一切吞噬，放逐进去。
“那蜘蛛这么牛背的吗？根本感觉不到啊……”
杀完蜘蛛的李渡从居住的高楼上下来，当他行走在这仿佛毁灭已久，坑坑洼洼的世界时，才会这样的惊讶。
想起还没等到蜘蛛展现它的神异，就轻而易举被诛杀的李渡。
他实在猜不到，那也不算太大的身躯，是怎么做到这惊天动地的程度。
对枫叶的爱惜之情又上到了一个高度。
李渡站在一个天坑的边缘往下望，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
视线内的漆黑，在吞噬着他的认知，李渡觉得他仿佛在窥视着一颗近在咫尺的行星。
天坑直观上的体型差距，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该不会和海有什么关联吧？从这跳下去，是不是就到海了？”
李渡这样想着，却还没有生出不知死活的怪想法。
幽邃不知深浅的坑中，好像封印着什么大怪物。
站在坑边上的人试探着往下望之时。
它漂浮在无底的深渊中，也同样回应着注视。
……
昔日繁华的联邦，在不明不白中落幕。
李渡对着空无一人的虚空喃喃，用捡来的青铜古剑在所过之处，找了几个非常显眼的位置都刻画下深沉的文字。
“灭世了，诸位！”
原本苍白的文字在此时那么的亮眼。
但没有了其他人的认同，能提供极高情绪价值的东西，也会像粉末一样苍白。
一点风声都没有，世界默不作声。
“喂！有人吗？”
无人回应，一片死寂。
“那蜘蛛把活的东西全吃了？”
李渡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着刻画着，企图找到有活人存在的踪迹。
在经历了好几轮日月更替后，时间仿佛变得漫长而无尽头。
李渡默默地注视着天空中交替出现的太阳，心中惆怅万分。
尽管发现身体经历了如此长的清醒时间，在没有进食，饮水的情况下，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疲劳。
肌肉没有酸痛，呼吸依旧平稳，就连眼皮都没有要闭上几个小时的意思。
李渡开始也不禁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好奇，究竟是什么赋予了他这样强大的力量？
但没有超凡知识的他，实在是没有方法去检验。
“联邦应该出一个非凡课程，而不是听魔幻的乱伦神话。”
李渡挑逗着蜗牛般速度移动的风弦，心里抱怨道。
与身体的充盈相比之下，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疲倦感渐渐袭来。
长时间的坚持和寂寞，让李渡的心灵开始感到沉重。
刻下的文字充斥暴躁与不安。
“我再为了什么而行走？”
歪歪扭扭的笔画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看到自己的作品变得如此怪异，李渡赶紧把不对劲的心态重新调整。
……
单调的环境逐渐侵蚀着他的精神，消磨着他的意志。
这种疲倦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像风弦一样不断累积，直到完全消磨李渡的意志。
虽然身体并未疲惫，但内心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最后像那些个黑坑，让他难以喘息。
身上穿搭佩戴的古物，随着运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所谓的古韵清声。
这声音在平日里，或许还能让他感到宁静和满足。
但在此刻，听多了只剩下无尽的厌烦。
叮铃当啷——！
叮铃当啷——！
那一声声清脆的声响，在别人眼里无疑是物件的悲鸣，对“意”的糟蹋。
在现在。
这些限制行动的东西被李渡脱下，落地碰撞的声音才让他有了一丝的愉快。
李渡看着这些，以前做梦都在想该如何得到的宝物。
再对比眼下灵动又实用的枫叶，他只觉得无趣。
想到只剩四次机会的他又是一阵心疼。
“也许这就是别人口中的成长吧。”
“只追求自己需要的。”
从背后取下第二十九把青铜剑，李渡抚摸细细品味了上面的纹路一遍，叹息感慨完，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抛到了路边。
捡起因为处理垃圾，所以掉在地上很久，被当做盾牌的白色底盘。
他满意的打量起这个战利品。
一个塑料质感的塑料，哪怕没有经过虚空网络的物质重铸，还是那样崭新，不受光阴侵蚀。
收拾精神，又踏上了继续寻找活人的旅途。
“我可是圆盾骑士！”
圆盾骑士才不会被这些小挫折拦住呢！
他与骑士的距离，只是没有坐骑罢了。
至于信仰的神明。
“海里的我算吗？”
想来应该也是算的。
飘渺的神国，无法观测的海。
一个不存在的神被世界中的李渡而信仰，以此诞生。
这样，他就是为了神明而行走，有了一道光指引的方向，哪怕没有最终的地点，但那不正好是神的考验吗。
坑自己，李渡表示他太在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