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师去世
许安然的琴练得越来越好，但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她很少见到吴老师了。
要么就是练琴的时候，吴老师说了几句便让她自己练。
她正想着这周末去吴老师家里拜访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需不需要她帮忙什么的。
一个电话的出现却让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等许安然赶到医院的时候，吴老师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周围站着三四个人。
见她来了，其他人除了一个染着红发的少年，全都退到了门口，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安然，以后不能教你了。”吴青勉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看向许安然的眼里带着不舍和担忧。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病情会忽然恶化，连原先预计的时间都活不到了。
“老师，”许安然坐在病床边，轻声喊了一句，她没有问为什么吴青不告诉自己病情的事，也没有哭，只是摇了摇头：“您能教我这段时间已经很好了。”
吴青没再说什么，朝着旁边的赵景梁轻轻招了招手。
赵景梁走上前来。
见吴青向她这边抬手，许安然连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吴青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轻声说：“景梁，以后就麻烦你教安然钢琴了。”
“我会的。”
赵景梁点点头，虽然他和吴青不算太熟，但也敬重她，当她是个长辈。
更何况对方前几天就和他联系了，说了些话，大概就是放不下新收的学生，让他带着教一教。
吴姨甚至想付钱给他，赵景梁没接受——废话，要是他爸妈知道不得打死他。
“安然。”吴青见许安然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喊了声她的名字。
许安然这时却忽然固执起来：“我的钢琴是您教的，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钢琴老师。我不用别人教，我会自己学的。”
她不知道在哪听到的言论：如果一个人在临死前安排好了所有事，对所有事都放下心来，那她……
“安然……你不用这样。”吴青心里暖洋洋的，眼眶湿润。
她这一生无儿无女，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老师还有许安然这个学生。
死了还有人记得她，她就满足了，哪里还能要求什么。
但吴青却一时之间说不出劝解的话——她想她也是自私的。
但她很快就将这股情绪抛之脑后，比起吴青自己，她更希望许安然能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做得越来越好。
气氛有些压抑。
“啧，我又没说要当你老师，顶多当个陪练行了吧。”
见不惯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赵景梁主动说了句。
还有，什么时候他能拿开自己的手，大夏天怪热的。
“这下你就没理由拒绝了吧，安然，咳咳……”
许安然见吴青咳嗽，连忙站起身来为她拍了两下背，又在桌上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我会好好学的，老师。”
吴青终于放下心来。
她有些疲惫了，最后将枕头底下的信交给许安然后，她便催促着他们两人离开，说自己要休息了。
许安然扶着她躺下，仔仔细细为她掖好被子，看了眼老师疲惫苍白的面容，拿着信便离开了病房。
赵景梁也跟在她后面。
“景梁，谢谢你。”
赵景梁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停顿了几秒，背着身说了句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大步跟上了许安然。
“喂，你不会要哭了吧？”见许安然脸色难看，赵景梁关心地问道。
只不过他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关心，反而有种让人心梗的感觉。
【我看起来有像要哭的样子吗？】
许安然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有摸到眼泪。
【脸色比哭还难看。】
许安然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整个人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
【哦。】
她回应了一声系统，又对着赵景梁说了声“没事”，便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赵景梁落后了她几步跟在她后面，出了医院，直到看到对方上了自家的车，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的许安然直接回了房间，在没过几个小时后就收到了吴老师去世的消息。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面身边人的死亡，哪怕是在游戏里。
本来读完信，就在临界值的情绪在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再也绷不住。
许安然又哭了。
见许安然晚饭都没吃，林衍上来敲门询问。
却听到了她说不想吃的话。
林衍从张婶那里知道了许安然老师去世的事，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让张婶将做好的菜放在冰箱，如果许安然半夜想吃的话，去厨房热了就能吃到。
然后他写了很多小纸条，再折成星星压扁塞进许安然的门缝里。
而许安然哭睡着了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等她第二天起来，调整好了情绪准备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了门口地上五颜六色的星星。
她拆开其中一个，上面写着：【老师只是变成了星星，和妈妈一样，姐姐不要伤心。】
昨晚她哭得很大声吗？
许安然捂脸，将地上的星星全都捡了起来，暂时放在了桌子上。
今天是周六，现在才早上六点。
许安然昨晚睡得很早，她打算去楼下拿冰块敷眼睛消一下肿。
一开门，视线里出现的两条长腿让许安被吓了一跳。
她走出去一看，林衍靠着墙坐着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没折完的星星，身侧放了许多五颜六色的长纸条还有几支笔。
“林衍，林衍？”许安然蹲下摇了摇他的肩膀。
他睡的很轻，没过几秒便从睡梦中惊醒，但神色依旧迷茫。
“回房间睡好吗？”
见是许安然，林衍听话地点了点头。
许安然拉着昏昏欲睡，意识不怎么清醒的林衍的手腕，带着他朝他的房间走去。
“姐姐，你还好吗？”
尽管困到睁不开眼，林衍还是撑着关心地问了许安然几句。
“没事了。”
在林衍躺上床，许安然拉了被子给他盖，准备离开的时候，林衍又迷糊着说了句：“姐姐，要天天开心，不要，哭。”
说到哭字的时候，林衍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想努力看清许安然的样子。
“我会的，你也要天天开心。”
安抚地摸了摸林衍的头，许安然关了灯离开了房间。
见许安然又要回房间睡觉，系统出声提醒道：【你不是要冰敷眼睛吗？】
是哦，许安然谢了下系统，转身朝楼下走去。
【对了系统，你一直能看见游戏里我的生活吗？】
许安然有点好奇。
【是，跟看电影似的，不过隐私的时候都是黑屏去声音的。】
系统回答得倒是诚实，毕竟没必要撒谎。
不过以前还没人问过它这个。
许安然不自在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毕竟这才是第一个关卡，她忽略掉这件事就行了，不然以后有得她尴尬的。
学校换了个钢琴老师。
这下许安然在学校是真没什么事做了，她大多时候都是站在旁边，看着“自己”以几倍速的速度过完一天。
而教她钢琴的人变成了赵景梁，虽然赵景梁和她一个学校，但他家离许安然家很远。
于是两人商量过后，变成了赵景梁放学后直接来她家，吃完饭后便开始教她。
一开始赵景梁还不怎么好意思在许安然家里吃饭，都是自己吃了再来的。
但一次他来得早，撞见许安然吃饭，当即就要了碗一起吃。
还嚷嚷着要将张婶挖到他家去。
不过许安然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自然了解了一些这人的性格。
这些都只是说说而已，他自然不会真的这样做。
而让许安然真正害怕的，是对方教她钢琴的时候，仿佛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