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程以柠不知道程勋打算怎么处理。
程家好不容易把她藏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高调地替她出头，前功尽弃。
不过程勋在生意场上交友极广，和出品方的高层打声招呼，应该也只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程以柠暴脾气上来了，没功夫细想这些，当晚就在微博上开撕。
【今天无意间看到《心跳航线》的正式版，发现自己被恶意剪辑了，希望给个解释心跳航线】
她还牺牲了晚饭时的追剧时间，把宣传片和预告都看了一遍。
高估节目组的良心了，竟然每一集都有好几处恶意剪辑，而且还加上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暧昧配字。
可以说，要不是节目组把她塑造成了试图和池幼薇抢莫泽的心机绿茶，导致这么多人对她恶言相向，《心跳航线》的热度至少要下降一大截。
程以柠越看越气愤，饭都没有好好吃几口，当机立断地把所有截图都上传了，附文：
【这节目组是不是没我就不能活了？每一集的爆点都是对我的恶意剪辑，怎么，你们的薇莫cp炒不动了？】
折腾完这些，天都黑了。
程以柠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明天还要和节目组一起录制呢，现在却把人都得罪光了。
不过，天大地大，每天睡够8小时最大，这点小事不值得在睡前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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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机的时候，一切照旧，工作人员们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看来，只有软柿子才会被欺负，一旦撕起来了，对面反而开始装孙子了。
程以柠抽空翻了翻微博评论，有不少人给她打抱不平。
【之前就听说有综艺会欺负素人，《心跳航线》也这样吗？有点失望，还以为是清流】
【xjj挺可怜的，小透明真的禁不起黑，要不是她勇敢发声，前途真的就完了】
【emmm，只有我担心她说了实话，以后在节目组混不下去吗？还有好几集没拍呢吧】
然而黑粉也不安分，立刻围攻了上来。
【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滤镜不一样，色调也会不一样啊】
【醒醒啊姐妹们！这几年靠碰瓷明星上位的网红还少吗，更何况她才那么点粉丝】
【有些人真是为了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热度上来了，倒打一耙说节目组恶意剪辑……这手段该去演甄嬛传】
【无缘无故的，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剪？还不是为了还原事实】
【播出这么久了才反驳，炒作吧，懂得都懂】
【要是真没什么，莫泽早就出来辟谣了吧？比起这个人品存疑的小网红，我选择相信莫泽】
程以柠并不生气，好言难劝装瞎的鬼，犯不着。
而且很有可能，里面的一大半都是池幼薇花钱买的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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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和你们说了，这是乐橙的第一档综艺，不能儿戏。”导演崔科气得大胡子都在抖，“恶意剪辑剪到谁头上了你们知道吗？”
崔科算是综艺导演里很好说话的那类，团队成员几乎见过他勃然大怒，这下都面面相觑。
“池监制，你解释一下？”见没人说话，崔科直接点了池幼薇的名字。
这几天她出风头出得太多了。
既然得到了这么多荣耀，那也要承担这么多的责任。
池幼薇却暗自撇了撇嘴。
这导演真是一根筋，别人都默许了她在监制团队只是挂个名，偏偏他要较真。
真晦气。
但顶着众人的目光，她也只好装傻充愣：“崔导不妨明说，恶意剪辑谁了？”
崔科侧过身，指了指刚挂上去的面霜广告牌。
“这……程氏？和程氏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才刚签了赞助的合同吗？”池幼薇疑惑道。
崔科说：“程以柠在微博上控诉节目组恶意剪辑以后，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接着程氏就来谈了赞助，唯一的要求是……多关照她。”
“怎么会这样？”池幼薇震惊不已，喃喃道，“可真行，连程氏都搅和进来了。”
程以柠这人有点东西的，竟能从设定拙劣的网红到现在一步登天。
也不知道是通过郁廷攀上了程氏，还是通过程氏攀上了郁廷。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惊了，带资进组还能是这种打开方式？”
“可她是程氏的什么人呐，怎么先前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难不成是程氏的哪位高管养的情人……”
“呸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要丢饭碗的。”
“哈哈。”池幼薇出人意料地笑了两声，引得其他人都停顿了下来，“难怪对男嘉宾爱搭不理的，原来是怕金主误会。还以为她真那么清高呢。”
崔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习惯了，娱乐圈是这样的，乱得很。
他嘱咐道：“总之，以后多照顾着点程以柠，别搞得像她被孤立了一样。”
……虽然确实是被孤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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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之外，助理一边等李识补妆，一边嘱咐他：“以后少得罪着点程以柠。这个小网红可能没那么简单。”
“她程以柠算什么东西？”李识观察着镜子里自己的新眉形，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得罪就得罪了，这不也是顺应民心、嫉恶如仇吗。”
成语能这么用？
助理无奈，耐着性子又劝，“这程以柠估计也是个关系户，我看工作人员还挺顾忌的。不管她背后的人是大是小，少得罪总是好的。”
化妆师一边抖修容刷上的余粉，一边降低了音调，神经兮兮地说：“我听说啊，是程氏的高层想给她撑腰……没发现今天的广告立牌都换成程氏旗下的眼霜了？”
“程氏的高层……那得一把年纪了吧？程以柠还真豁得出去……”
李识的嘴角渐渐僵住，还脑补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关联。
难怪她一个小透明，能扒上郁廷。
难怪她承受能力那么强，不管网友怎么黑都无动于衷。
难怪她明明没什么曝光度，却能上《心跳航线》。
他瞥了眼程以柠的方向，本就冷漠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鄙夷。
相比于这边的不和谐，池幼薇和莫泽那边的气氛轻松得多。
事实上，他走向池幼薇的那一刻，弹幕立刻兴奋了。
【谁说他会选程以柠的？人家可不瞎。薇薇才是官配好吗】
【这节目终于变成恋综画风了！】
【开始撒糖了姐妹们，搓手手jpg】
小镇靠近森林，星光满天，月亮也很巧地是个明亮的半圆。
两人在阳台上，空气似乎都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只是从现场视角来看，阳台的空间十分逼仄，挤进了摄像机和摄影小哥，地上还拖着长长的杂乱的电源线。
被镜头簇拥的两个人，怎么看都只是在演戏。
不过，两个人演技都不错。
【好甜好甜！所以薇薇的官配是莫泽，郁廷是合作伙伴？什么人生赢家】
【什么叫男神收割机啊！太羡慕了，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哈哈哈，《心跳航线》一到薇薇这儿就成了恋综，和别人画风完全不一样】
【这才是真的天之骄女，有才华有家世有钱有男人，呜呜呜本社畜狠狠羡慕了】
程以柠看着这弹幕就想笑。
有才华？她所谓的“天才美少女导演”人设，只是在别人的作品上挂名而已。她甚至曾经为了霸占别人的作品，用权势逼迫原创者放弃署名。
至于家世……池幼薇根本不是池家的亲生女儿，只是靠着“人生赢家”系统才得以被池家收养。
而池幼薇已经太沉溺于这些虚假的人设了，这些弹幕并不会让她心虚和惶恐。她和莫泽暧昧地勾着手，享受着其他嘉宾羡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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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航线》是公司的新尝试，事关所有人的年终奖和绩效，在员工休息室播放时，大家都在讨论。
“这节目要是没有程以柠该多好，我看到她就想快进。”
“她是不是来钓凯子的啊，毕竟自己黑料那么多，想翻身是难了。”
“应该是吧，不然她图什么？”
“这节目里没一个人和她交好，估计是真的人品很差吧。”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劣迹网红。”
……
终于，画面从程以柠切走，到了薇莫cp的甜甜恋爱。
大家长舒一口气。
可是一抬头，门口却突然站了个人。
休息室的灯光偏暗，衬得他五官的阴影更加鲜明，本就优越立体的骨架，恍惚间像是油画中的人物。
看到这样的一张脸，呼吸停滞是第一反应。
乐橙传媒是郁廷手上的公司之一，但他很少在公司，更少露面。
没有适应的机会，现实里看到这样的神颜，很难不被视觉冲击。
花痴没来得及开始，下一秒，他冷冷道，“关了。”
郁廷回了办公室，脸上阴沉得像凝结已久的厚厚乌云，马上就能滴下水来。
他把桌上的文件都推开，打开了电脑，打算把错过的热搜和动态给好好看看。
“这些网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里面有一句话是事实吗？”
“她的经纪人不帮她发律师函？”
“她自己都不解释？”
林枫生怕惹了郁廷这只气头上的老虎，小心翼翼道：“以她现在的处境，经纪公司应该已经放弃她了……”
还有一句话他都没敢说出口。
程小姐她……应该也已经放弃自己了。
那可是程勋的女儿！进圈能是为了红？图一乐罢了。
还不是当初逞口舌之快，见郁廷不反对她参加《心跳航线》，就破罐子破摔地答应了。
现在她被全网网暴，不想干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有的是公关手段能处理这个烂摊子。
见郁廷紧盯着屏幕，林枫直觉周围气压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一拍桌子，急中生智道：“官宣吧……对啊，为什么不官宣呢？要不直接官宣吧！”
郁廷眼睛都没抬一下，声音又冷又沉。
“你觉得她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