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帮我查个人
你求我……安乐死的……
陈斐然听到这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父亲一向抱诚守真，是不会骗自己的。
“斐然，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自己缺失的这段记忆，是存在原主大脑里的吗？
为什么要求着父亲杀了自己的绵羊？
为什么要安乐死？
为什么程真明明认识自己，见了面又不主动和自己搭话？
程真和绵羊的死，有关系吗？
上一世自己寒暑假也经常会参加一些训练营，但从未去过x国，也不认识什么程真，而绵羊也应该一直被圈养在 uncle wong的马厩里。
这一世有了这么多的不同，一切的转折，一定就在x国冬训营里！
如果自己能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是否能找出绵羊安乐死的原因 ，也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去年冬天你去x国参加集训营，带了绵羊一起去的，因为集训营之后还有联赛。结果绵羊因为意外，左前腿严重骨折，无法修复，只能安乐死。”
“斐然，你也学了十多年马术了，应该知道，马断了腿是无法活下来的，能安乐死对它来说，是件好事。”
…………
“你那时候伤心过度，高烧了三天三夜，你哥哥和你妈妈赶去x国的时候你都烧的说胡话了。醒来后，就不记得那场意外了。”
…………
”你也别太难过，绵羊还有几个孩子，养在你uncle的马厩里，你要是看着有眼缘，我们可以买下来。”
…………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后天我回滨城，带你去参加齐州的冬训营……早点休息了……”
…………
少年知道父亲的话是对的，但父亲之后说了些什么，陈斐然已经听不太清了。
互道了声晚安后，陈斐然缓缓放下手机，挂断了电话。迈着沉重的步伐，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来到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他静静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自己还是少年人的模样，那张脸依然年轻，但眼神中却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哀伤，仿佛比24岁的自己更加悲伤。
他又想起了绵羊，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美好时光，共同创造了许多难忘回忆。可如今，绵羊却永远地定格在了 12 岁。
所以自己重生的那日，是不是就是绵羊死的那天呢……
陈斐然不禁感到一阵心痛，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知道，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他也明白，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他必须要学会接受这一切，带着对绵羊的思念和回忆活下去……
挂了儿子的电话，陈嘉良转手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老季，今晚斐然去了哪里，见了谁？帮我查一下。”
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寒潮席卷了魔都，新年的第一场雪不请自来，南国的孩子没怎么见过下雪，新奇的很。元旦节后返校的学生都兴冲冲的跑去玩雪，用手指画鬼脸、捏一个个拇指般大的雪人。
李诗意记得，上一世自己也是高一才见到有生以来的第一场雪，而这之后的每一年滨城都有雪，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熟悉却又陌生。
重生以来李诗意第一次感受到了两个世界的联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朝着她未知的方向。李诗意从没如此迫切的想要尽快1v1,仿佛见了，就能抓住这无形的链条，不至于迷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十二月的月考不出意料程真又是第一，而李诗意勉勉强强进了年级前一百考了个第88名，有进步，但不多。这意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骑马了？于是发了短信给程真，妈蛋这人怎么还是不回消息，是不是想赖账啊！
让李诗意颇感意外的是李诗恩居然进步神速，从原来的三百名开外，到现在能进一字头了，大有要赶超李诗意的趋势。
你知道吗？中段学生其实只要掌握方法，多背多练进步本来就很快，反倒是头部的学生，往金字塔尖冲会越来越难，瓶颈期懂吗瓶颈期，李诗意非常想语重心长的和李诗恩这么说。小姑娘自从拿到了成绩单已经在她面前得瑟的晃了好几圈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自己对非亲非故的司佳丽尚且存有善意，为何要打击一个小女孩呢，何况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只有可以预见的成功的人生才配被善待吗？普通人的一生呢？活该在冷眼、泥泞里挣扎蹉跎吗？或许自己的善意，能换来李诗恩顺遂的未来？
李诗恩，这辈子，你也要happy ending 噢。
“你笑什么？切——”转的头晕的李诗恩见姐姐不为所动，发呆就算了还笑，自己考199名很好笑吗？没劲！总有一天我也考年级前五，让程真看得见我。李诗恩愤愤的想着。
李诗意才没空搭理这个喜怒无常的中二少女，程真自酒吧一别再没出现过，连月考发榜都没来，发去的短信也石城大海，只在今天中午回了她条简洁的不能再短的消息——
“复训，寒假后见。”
切，就你有正事干，我是闲人呗，咸鱼。李诗意这条咸鱼在床上翻了个身嘴上骂骂咧咧。因为之前准备演出精神紧张，又熬了好几次夜，导致本该上个月来的例假延期了十多天才来，李诗意人有点虚身上犯懒再加上屋外天气实在冷的不行，就让室友帮忙冲了个热水袋，向老师请了假自己下午在寝室躺着。看来成绩好还是有优待的，自己上个月承诺班主任自己这个月肯定进步30名朝上，信用积分get。
迷迷糊糊，李诗意大白天就睡着了。
“来啦？”
怎么这么亮，自己没拉窗帘吗？
等等，这声音是老鲜肉dylan？
到点了吗？这么快就1v1了？李诗意感觉自己才睡着，突然被“叫醒”有点恍惚，人还没回过神。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嘶——奇了怪了啊。刚才我好像接受到的信号是某人很想见我啊？”dylan这次穿了件实验室的工作服，地点不在会谈室，而是看着像办公室。
“说说呗，最近怎么样？”
“那个，我的成绩还能提高吗？”
“噗——”dylan呛的一口水直接喷出来，吼道。“要死啊李诗意！我们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研发，就是为了送你去提高成绩的吗？”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李诗意想要提高成绩了。
“要死啊你个dylan！”李诗意也不甘示弱直接拍桌子回敬，“学生不想着怎么钻研提高成绩那干什么？”
……dylan被将一军，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对。
“咳咳，李诗意，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选择你，是希望你能有个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上一世一样，陷入自己的负面情绪即使要改变也无处着力。”
“对啊，我现在就是想提高成绩，不提高我就不开心，不开心我就又要抑郁。我原来年级第二诶，我现在拼死拼活才考个年级88，”李诗意四下张望了下，压低嗓音凑近老鲜肉，“我还打小抄了，不打根本考不到。”
“啧——”
dylan也是很无语，这个受试者真是……与众不同，别人来1v1都是问他如何更好的使用自己的天赋，或者来哭来闹自己的副作用，这个李诗意怎么回事，这么奇葩的case还真只有我老狄吃的下来。
“格局！”dylan也学着李诗意一拍桌子，“格局小了啊！”老鲜肉dylan配以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个能考年级第二的是原主，她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你才是她，你想啊多好的一个学生，啪——”猝不及防的拍了一下手，
“没了”
dlyan两手一摊，“多可惜？”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的，是一个崭新的，拥有更高天赋的，更资深的李诗意，她会比原主有更高的成就，更好的未来。这个世界拥有了一个更优秀的人建设，你拥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而原主，她的人生会有更美好的可能，不好吗？”
“好是好，但……我未必能做的比她好啊，没有我的出现，讲不定她以后的成就可能更高，你看我现在就成绩比不过她啊，我哪来的自信给她更好的未来。”李诗意低下了头开始拨弄大拇指，“其实我也不是非得考个多少名，我就是……挺迷茫的，我……挺没信心的。”李诗意一直就是这样，心里想问a，嘴上就会先问个b，来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
重活一世有幸见到昔日偶像司佳丽，哪怕只有一次人生机会，少了一只眼睛的小镇姑娘，依然活成了大女主。
和自己一样重生的闺蜜程真，妥妥的学霸，以后也能进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哪怕不深造，再不济也是个世界冠军名利双收。
就连后进分子李诗恩都能每个月进步一百名。
而自己，耍了小聪明作弊才堪堪进步了几名，仿佛自己能操控的只有那便宜天赋。
在新的世界等上十年二十年，自己就能成才吗？碌碌无为的一生，是否会像每年必来的大雪一样，如约而至，毫无新意呢？
“这个问题我的确没办法回答你，我不能百分百保证，我只能说，目前为止，你做的很好，我们后台的同事其实一直有在后台跟踪评估，你对天赋的理解运用水平是above average的，如果你现在很迷茫，不如抓住自己擅长的，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做个歌唱家？”
“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这能让你更自信，更自在、自洽的话，歌唱家——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你也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很会唱歌的数学家、一个很会口技的检察官——都可以。”
听到口技两个字，李诗意捂住了脸，真是没脸见人了，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连自己洗澡睡觉都在偷看，一帧都没放过啊？
“死变态”
“啊？你说什么？”老鲜肉掏了掏耳朵，“噢对了，和你说下，下次1v1不一定是我接待了哈，我可能要调离这里了。”
“你调令下来了？”李诗意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dylan的时候好像他就是急着去开会。
“这种事情倒记得挺牢，”不忘调侃李诗意，“也不一定，就那一周的事，如果你像这次一样来的早，讲不定也是能见到的。”
“那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要真再也见不到这老鲜肉李诗意倒也挺舍不得的。“你去哪了？高升了吗？”
“没有没有，咱到哪儿都是牛马啊。”说着往椅子上一摊伸了个懒腰，更像块肥肉了。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可以提前收工了你还能再睡会儿哈~”
“那个，程真！你认识程真吗？”李诗意其实很早以前就想问了，就是不太好开口，但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老鲜肉了，豁出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哪个程真？”
“就是我闺蜜程真，一个男生，啊不他原来是个女的，和我一样大，”李诗意觉得对面的dylan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她也入选了re-birth，天赋是运动技能全满，我不知道是谁接待他的，你有印象吗？”
“没有。”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回答看不出真假，“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我也不确定你说的是否是真的以及为什么问起她。但是李诗意，我奉劝你不要干涉他人的命运。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不会记录在我们的会谈手册里，以后面对别的接待者也不要提起他，永远！”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偏袒自己人。”
“可是——”李诗意真的很想抓住这次机会问问dylan,程真过的不好，很不好，她想帮他。
“没有可是，别忘了保密协议，你本不该知道他的存在。”dylan难得严肃，打断他“或者换种说法，你们本不该相认，你帮不了任何人——甚至帮不了自己。独善其身，是你的课题。”
可我……并不想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如一块浮萍，无依无靠。
李诗意默念道。
看来dylan是不会帮我查了。
“我的话你再好好想想，专注在自己的身上，今天就到这儿吧，时间差不多了，祝你好运李诗意。”
好热，李诗意只觉得捂了一身的汗，睁开眼，天还没黑，翻了个身，伸出双手散散热，顺手掏出放在枕边的手机，16：03，自己睡了两个半小时，真能睡。
送走了李诗意，dylan拨通了内线电话。“帮我查个人，二批次有没有个叫程真的，我要他的全部资料，包括历年的会谈记录。”
挂了电话dylan看了下墙上的时间，感觉差不多到点了， 起身向隔壁会谈室走去。
207会谈室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斐然你好，这半年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