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是有原因的
秋瑞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着他的神经，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换做以前，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用花太多精力心神思考，自然而然的就能抓到其中的关键线索。
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头痛过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需要立刻休息，不然他可能连最基本的思考也无法做到。
项杜今天提出让他恢复职位，他现在心里很是心虚。
因为他的病可能又复发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开到证明。
秋瑞终于将门打开。
里面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果冻一般，令人窒息。
一幕幕的回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秋瑞感觉自己的心脏跟随着凝固的空气，一起被回忆狠狠地拉扯着。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在吊灯下，嘴角带着微微笑意，说出的话温柔缱绻。
“回来了？饿了吗？”
“回来了，今天累不累？”
“今天提前下班了？买那么多东西，下次我可以下去帮你提。”
“累不累？”
“饭已经做好了，是你今天说的那道菜，不过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秋瑞，这本书里的内容我很喜欢，谢谢你。”
“秋瑞，这是什么水果？”
“嗯…原来是这样，以前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种感觉。”
“待在实验室里，我无法拥有自我思考的能力，总感觉有股力量拉着我跟着它思考。”
“我不想回实验室，我不喜欢那里，在那里的不是我。”
“遇见你，真好！”
“我只是想牵你的手。”
“你会…把我送回去吗？”
……
……
窗外，夜色如墨般浓重，浓稠得仿佛要流淌下来。
秋瑞缓缓从沙发上起身，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虚幻的梦境之中，那梦编织着诸多往昔的片段。
他望着房间的方向，感觉只要自己踏入那扇门，汹涌澎湃的思念便会如潮水般呼啸而来，将他彻底吞没。
项杜说的没错，或许让自己重回职位，把全部心思投入到事业里，便能少些纷乱的思绪。
此刻，他只需安睡一场，让头脑保持清明。
秋瑞吃力地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后，他又蹒跚着回到沙发上，将毛毯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整个身躯，只露出一个脑袋。
客厅里静谧得如同沉睡的幽谷，鸦雀无声，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猫叫。
这几声猫叫，犹如一把神奇的钥匙，瞬间开启了秋瑞记忆的大门，把他再次拉回到过往的回忆之中。
他不再倔强地抵抗内心那汹涌如潮的极度思念，而是选择敞开心扉，坦然地迎接它。
思念，这难以言喻的情愫，实在是太过玄妙。
若言思念是痛苦的，可它有时却能让你在内心深处萌生出一丝向往。
若说思念是幸福的，可它有时又能让你体会到痛彻心扉的苦楚，宛如那挥之不去的浓雾，将你周遭的空气也渲染得无比凝重。
秋瑞对翟夜的思念复杂而深沉。
仿佛灵魂被生生抽走了一半，整个人空荡荡的，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半分兴致，世界在他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唯有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还清晰可见。
脑海中不断放映着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笑容、轻柔的话语，如同尖锐的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无情地灼烧着他的身体。
……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秋瑞早早地便从床上爬起，在楼下随意吃了点早餐后，便开车驶向医院。
他今日休假，来医院复查。
他找了个位置停车，然后拿着自己提前挂的号来到脑科。
“杨医生，证明能开吗？”
近三个月未曾与杨医生相见，他那光秃秃的头顶显得愈发明显。
“片子没什么问题，最近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比如头晕头痛之类的。”
秋瑞皱着眉头想了想，缓缓说道：“两周前有一次头痛，那种抽痛特别明显，之前和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我感觉是情绪的影响。”
“遇到什么事了？情绪波动这么大。”杨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严肃地说道：“你这情况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然很容易引发脑溢血之类的，毕竟之前受过创伤。”
秋瑞默默地点了点头，他默默看着杨医生放下片子，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输入了一串文字。
“再等等吧，我不建议你立刻恢复职位，警察用脑可不比研究人少，所以你还是再休养一段时间。”
秋瑞点点头，没说什么。
走出医院，温热且潮湿的风在这冬日里肆意地吹拂着大地。
他走进一家咖啡厅，找了个安静且靠里的位置坐下。
他两周前就约了林欢欢见面，但她一直没时间，直到今天才有空。
秋瑞心中有一堆的事情想要向她询问。
十五分钟后。
咖啡厅门口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秋瑞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紧身高领黑毛衣的波浪卷长发美女款款走了进来。
她姿态优雅，气质出众，大气的五官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亲切又迷人。
秋瑞赶忙站起身：“姐，来了。”
“嗯，坐。”林欢欢优雅地落座。
秋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双手五指交错，放置在桌上。
他面色憔悴，好似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残酷的寒冬，往昔那飞扬的少年感已逐渐被深沉所取代，那隽秀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沧桑与忧愁。
林欢欢向来善于洞察秋瑞，这一次也不例外。
“约我出来，是想问关于翟夜的事吧？”
秋瑞没有丝毫回避，他心里清楚，林欢欢或许早已知道了他和翟夜的关系。
“姐，你都知道了。”秋瑞说道：“他…最近怎么样？”
林欢欢歪着头，微微一笑：“看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吗？”
秋瑞瞬间愣住，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姐，你喝点什么？”
林欢欢倒也并不介意，只是打趣地说道：“你小子，草莓汁，谢谢。”
秋瑞为林欢欢点了一杯果汁，他最近的日子过得糟糕透顶，每天都是上班下班，浑浑噩噩地消磨时光。
他至今仍不敢踏入房间睡觉，依旧对那种感觉心怀恐惧，那是多年来一直让他胆战心惊的感觉。
林欢欢也清楚秋瑞聪明过人，明白秋瑞清楚她已经知道了他和翟夜的关系，因此也没有过多言语。
秋瑞心里明白自己太过急切，在之后的闲聊过程中，他也未曾主动再提及关于翟夜的事情。
林欢欢感觉秋瑞变化极大，他如今的状态甚至比大学时还要糟糕。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秋瑞时，他身上那股劲头实属罕见，虽说当时他家遭遇变故，致使他心情低落，但林欢欢当时便能从他的肢体动作中察觉到他骨子里的那份干净利落，以及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年感。
林欢欢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年轻男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看来，翟夜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她在心里默默思忖着，究竟该不该向他透露翟夜目前状况的实情。
实际上，她一直推迟和秋瑞见面的时间，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