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芯片
秋瑞缓缓踱步至项杜办公室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门。
“项局，早。”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调。
“早，吃早饭了没？”项杜的办公桌前摆放着一整套精致的茶具，他平素极爱喝茶，总念叨着能提神醒脑。
秋瑞对项局长的茶也是喜爱有加，每次项叔泡茶都会添些薄荷在里头，喝起来那叫一个舒坦。
“吃了，项局找我什么事？”秋瑞大大咧咧地坐下来，二话不说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二人关系熟稔非常，诸多礼节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你小子，没良心，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聊啦？”项杜鼻子里冷哼一声，眉头微皱。
秋瑞立马像个犯错的孩子，认错道：“错错错了，项大人。”
“进展怎么样了？”
秋瑞心里清楚，项杜问的是关于实验体的事，好在他早就谋划好了应对之策。
“还在调查，因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决定一步步慢慢来。”
“嗯，昨天我那个朋友请我吃饭，我问了他一些关于实验体的事。”
秋瑞原本摩挲着茶杯的手指蓦地一顿，却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哦？能具体说说吗？”
“可以，但仅仅只限于我们两个知道，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告诉你也无妨。”
秋瑞身子向后一仰，毫无章法地靠在椅背上，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不堪，迫切地想要即刻知晓关于翟夜的一切。
“你如果找到线索，要多加防备，实验体很聪明，他似乎是在出任务时突然拥有了超越芯片的意识，所以才会逃跑，如果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将他收留，那么后果可能不堪设想。”项杜面色凝重地说道。
“芯片是什么？”秋瑞的身子渐渐直起，神情复杂。
他从来没听翟夜提及过什么芯片。
秋瑞略作思索，又追问道：“芯片是指植入身体内的？”
项杜点点头：“嗯，好像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更换，这才导致实验体逃跑就是没及时更换，所以极有可能会有危险，他们的学习能力超强，实验体就是由芯片控制，如果实验体的自我意识超越芯片，那么他们就会变得极其危险。”
“很危险为什么不及时止损呢？为什么一开始不投入大量人力去逮捕呢？”秋瑞满脸困惑。
但目前看来，翟夜并没有什么危险。
“这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知道，其它人都不清楚实验体的具体情况，不能走漏风声，小心隔墙有耳。”
“项局，实验体如果被抓回去，那会有怎样的下场？”
项杜轻抿一口茶，摇摇头：“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实验体如果无法再受人操控，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
秋瑞只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内心愈发慌乱，声音颤抖着问：“什么下场？”
项杜看向秋瑞，瘪瘪嘴：“你小子，问那么多干嘛？好好完成你的任务，等过段时间医院开了证明，就立刻给你办理复职手续。”
秋瑞眉头紧锁，满心想着翟夜如果被送回去究竟会是何种下场。
死亡？
应该不会。
“实验体为什么不能拥有自我意识？他们也是人？为什么他们不能拥有选择的权利？”秋瑞喃喃自语道 。
项杜眯起双眼，紧盯着秋瑞，声音平静：“因为他是实验体，他的人生注定如此，没有为什么，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一样，实验体也有他的使命。”
秋瑞只觉这太不公平，为何翟夜就必须受人操控？
他隐隐有种预感，倘若自己将翟夜送回去，那自己定会后悔终生。
翟夜若被送回去，那自己便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职业操守固然重要，可在面对某些特殊情况时，君命有所不受。
他了解翟夜，坚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或是伤害他人的事。
他可以教翟夜何为真理，让他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秋瑞和项杜心不在焉的聊了会天，尽量避免聊到实验体，因为如果他问的过多了，难免会引起怀疑。
下班后，秋瑞路过水果店，精心挑选了一些水果带回家，随后又踏入书店。
在书店里，他徘徊良久，终于挑到了几本称心如意的书。
秋瑞上大学时，一名教官时常让他们这群调皮捣蛋的家伙读些名著，说是能涵养心性。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秋瑞无所事事，便跑到图书馆挑拣了几本名著来读。
他最先找来的是四书，左瞧瞧右看看，上翻下阅，最后对照着释文，依旧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讲了些什么。
他觉得书中的道理看似简单，人人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却是吃力不讨好，最终无奈放弃四书，转而去读王阳明的传习录。
这本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听闻王阳明传习录颇为流行，什么心法，仿佛学会了就能天下无敌。
秋瑞曾埋头苦读了好几个月，最终也只能无奈放弃，他深知自己着实没有成为无敌之人的能力。
但他觉得翟夜或许能读懂，如果翟夜看懂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讲讲。
秋瑞选了四书和《传习录》，毕竟读《传习录》前得先把四书读熟，不然根本看不懂。
“这次钻研古文啦？”店里收银的小姐姐笑起来，两个眉毛弯成了月牙，好奇地问道。
秋瑞手撑着前台，将书本递给她，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随便看看，静心。”
“看得懂吗？”
“就是要买看不懂的，不然怎么能引起美女姐姐的的注意？”秋瑞嬉皮笑脸地开了个玩笑。
收银员被他逗得捂嘴直笑，在她眼中，秋瑞就像自己的弟弟，这弟弟嘴巴可真甜。
随后秋瑞朝着收银员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的牙齿两边还有两颗不长不短的小虎牙，为原本干净俊朗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俏皮稚气。
秋瑞今天把车开到 4s 店维修，自己则选择步行回家，修车店离秋瑞家不远，大约五百米的距离，走上几分钟便能到家。
提着几本书和一包水果，秋瑞看似悠然地走在马路边上，其实内心一直想着今天项局和他说的芯片一事。
翟夜体内有芯片，不知道翟夜自己知不知道，对他的身体有伤害吗？
翟夜的学习能力那么强，是不是就是因为芯片的原因？
所以研究院在研究实验体时，对实验体体内植入了芯片，而翟夜忽然拥有了自我意识，超越了芯片控制的范围。
研究院的人做这种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利用科技来超越自己？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翟夜的聪明程度远远高于常人了。
可秋瑞又不禁忧心忡忡，芯片对翟夜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危害或者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走到离小区不远的地方，秋瑞瞧见门口处有个熟悉的背影，他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心里暗自嘀咕：应该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