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热化
猎手正奋力抵挡那些疯狂的白袍教众，士兵也为难民们阻拦穿过防御空挡袭来的敌人，颇为狭窄的步行街当中已经混乱不堪。
然而，在双方人员交界的区域，一阵强有力的闷响却突然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白袍教众们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知为何停止了胡言乱语，脸上还露出憧憬的笑容。
“虹彩之神，金瞳之王！”
“虹彩之神！”
教众们纷纷欢呼雀跃道，甚至停止了挥舞手中的武器。
只见那烟尘四起的战线中央，猩红色身影缓缓离开墙壁，轻而易举地抓起一块大概由混凝土构成的墙壁，随意一捏，便粉碎了半人高的墙体碎块。
方缪与墨染身前，自称神庭武者的“爪”身着翻涌蓬勃杀气的血色甲胄拨开尘土再度站立于街道之上。
他们明显看出，这具完整甲胄是以那双臂铠为原点延伸覆盖了爪的全身上下，不仅如此，就连被方缪用长枪洞穿所造成的肩膀伤口也消失不见。
一颗颗金色眼珠从甲胄缝隙中钻出，然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朝四周转动，贪婪地要将一切尽收眼底。
爪仿佛嘲弄般展开双手，毫无保留地将正面暴露给方缪等人。
那阵阵鼓动声就如同心跳般，引导着红光的闪烁。
“竟然是「命流解放」！”
墨染惊讶地说道，这个技巧即使是在整个炎棠城当中，也根本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不管怎么样，上吧。”
方缪心头虽然有些波荡但仍然示意道，一旁的墨染也压下紧张感点头祭出符纸。
战斗一触即发。
只见方缪拧转钢枪便疾驰而出，闪烁寒芒的枪尖直直刺向爪的面门，然而对方只是举起手指。
枪尖与包裹赤红鳞甲的指尖相碰撞，竟是双方都僵持不下的场面。
下一秒，飘起火光的符纸从侧面飞至红甲武者身旁，剧烈爆炸瞬间将其轰飞。
方缪顿觉压力消失，刚转头搜寻起空中敌人的身影。
谁知爪却猛然点踏墙体袭向方缪。
躲闪不及，方缪横挡枪身硬吃一击，罡风凛冽，少年只觉虎口撕裂般的疼痛，接着就被一拳打出了数米远，脚下沙土飞扬，直到背后撞上墙壁，方缪才勉强停下。
“人能做出这种动作？”
方缪有些汗流浃背起来，不容他多想，红色流光又至身前。
攻击未到先有罡风压面，方缪猛地侧闪试图躲开这可怕的一拳，可爪脚下步伐变幻，竟然收拳探手抓住了方缪。
强悍握力顿时传至少年的手臂，但岩刺再次从身后墙体探出，飞速顶开红甲武者。
岩刺碎裂，方缪提枪跨步便贴近后撤的爪。
他能感受到，对方方才的杀意已经从自己身上转移，直指不远处拼命燃烧符纸并掐出指诀的墨染。
三步变作两步，少年持枪奋力下砸，巨力下金属制作的枪杆竟然弯曲出惊人弧度。
爪双臂高举，后撤身形一滞便被砸跪在地，火花溅射，尖锐金属剐蹭声鸣响。
墨染见机再次施展术法，一颗颗高速转动的岩刺悬浮在他的身旁，眼看就要射向跪在地上的红甲武者。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爪一改先前的嬉笑语气，恶狠狠地朝后方喊道。
话音未落，岩刺激射向激烈对抗中的爪。
可一道由植物根茎组成的扭曲墙体突然从地面钻出，强行抵挡住飞旋的岩刺。
二者同时破裂爆开，趁爆炸极其短暂地吸引方缪的注意，爪反手抓住金属长枪一把扯过。
方缪身形失衡前倾，接着便只觉红色流光在腹部炸开，原来是爪一脚踹在自己的肚子上。
瞬间，剧痛与麻痹感冲击大脑，瘦削少年的身影再次撞向墙体。
“砰！”
他甚至冲破了厚实的店铺废墟外墙，径直跌入漆黑商店内。
“咳咳咳！”
少年搀扶着落满灰尘的桌椅瘫坐在地，眯起眼睛看向门口处的红甲武者。
他身后依稀能够看到岩石与藤蔓相撞并爆炸。
见此方缪这才想起十几分钟前那阻挡住大楼倒塌的巨大植物根茎，对方也有一名术士！
爪哂笑着扒开老旧腐朽的墙体，身上红甲缝隙中的眼瞳闪烁不祥金光。
方缪往身后摸去，那些士兵们一直叫作“枪”，但实际更像长矛的大衍兵器也只剩下一根。
“你应该感到羞愧，我原本心情不错……”
听此方缪抬起头，看着高大红甲那覆面兜鍪下浮现的幽幽目光。
“但你似乎没给我太多惊喜。”
“说吧，想怎么死，是和那些人一样被当作享乐用的玩物，还是作为圣子给我们忠诚的教众烹食？”
男人边说边握紧双拳，发出一连串关节响声。
然而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脱下上衣，裸露出了布满银色古纹的清瘦身躯。
“收着劲和你打，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
方缪摇晃着站起说道，接着拿上了最后一根钢矛。许久没有过的情绪重新浮现出来，那是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兴奋感，方缪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了。
爪没有多说，俯身向前爆射而出，一双臂铠跟随着心跳鼓动声膨胀肿大，骇人力量在其中蓬勃翻涌。
方缪矛身一震，翻越腐烂桌面疾冲向前，彻骨剧痛与战斗疲劳没能减缓他的脚步，甚至速度相较之前仍在上升，他要放开手脚痛打对面一顿。
此时的步行街上，墨染正全力掩护众人撤退。
不断从远处飞来的根茎涌向难民与伤者，似乎专门挑选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袭击。
少年术士顾不上自己已经被藤蔓根茎刺伤或缠绕，只是一味地皱紧眉头操纵起上百颗螺旋状岩刺，强行撞碎那些植物，为众人解围。
然而对面那名术士根本无需在意这些，不顾一切操纵着藤蔓与根茎，不分敌我地进行着抽打绞杀。
“砰！”
突然街边店铺的墙面再度破开一个大洞。
方缪的身影从中飞出，带起一连串尘土，他大声喊道。
“墨染！给我落脚点！”
立刻就有大块砖墙悬浮而上，停在了半空。
见落脚点出现，方缪迅速空翻调整姿势，这才踩在了飘在空中的砖墙之上。
刚站稳，他又奋力投出长矛，然而这次的目标却不是商店内的爪，而是被藤条包裹不得动弹的墨染。
只见锋利矛头精准无比地切割开最粗壮的几根植物根茎，让墨染的手臂再次活动自如，而长矛也直直刺入一旁的地面当中。
一得到自由，墨染猛然振袖，鼻腔中似有鲜血流出，接着如同雨点般的符纸就飘飞而出，顿时化作冲天光焰，一齐涌向了对面的白袍教众们。
“轰！！！”
即使藤蔓墙壁再度垒起，仍然抵挡不住这么大当量的爆炸。
白袍教众后方的那名术士也被火焰波及，一时间不知所踪。
此时那具红甲武者也从商铺内钻出，只见他的一只胳膊竟然以可怕的形状扭曲弯折，指尖微微颤抖，光是看着都疼的要命。
爪用力甩动那只扭曲手臂，发出骇人的骨骼脆响声的同时，赤色臂膀竟然再次恢复如初。
“真的肉。”
方缪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幕说道，他的拳头正隐隐作痛，对方防御力太过惊人，仅凭双拳根本不可能破开那身红色盔甲。
“可长矛甚至还没我拳头硬，这要怎么打？”
他尝试思考，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
红色流光再度闪烁，爪咆哮着冲向方缪，奋力一跃就达到了方缪所处的离地七八米的半空。
他那对膨胀的双臂此刻正抽动着，即使是方缪都能感到其中的浓郁能量，也许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命流。
方缪也不再多想，脚下墙块顿时破碎，他一跃而上抡起拳头就朝爪的脸上挥去，两人在半空中再次对拳。
气浪翻涌，二人轰然落地，方缪瞬间弹起一记鞭腿往爪的头上招呼，爪也立马用手臂护住脑袋，俯身一拳挥出。
他们全都被对方的攻击打的倒退两步，接着继续缠斗到一起。
方缪一肘顶出，红甲震荡，浑身金瞳吃痛般睁大。爪双臂下砸，地面爆裂，少年瞬间飞起。
在这一刹那，爪身上那件赤红铠甲突然扭动，一排排锋利臂刃弹出，连指爪也变大数倍，铠甲拥有自我意识似地强行折断了穿戴者的关节，伸长手臂便要撕碎空中的方缪。
然而，一根浑身散发辉光的金属长矛射来，连同数颗岩刺打断了爪的攻击。
方缪得以顺利落地，那柄钢矛也缓缓飘向他。
只见钢矛上方贴满了黄色符纸，淡淡辉光便是从中散发出来的。
这次拿起这把武器，方缪明显感觉到了硬度与重量的显著提升，不再给方缪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他回头望去，果然是墨染为其施放了一层术法，强化了手中的长矛。
此时少年术士脸上已是鼻血横流，他半蹲在地上，对方缪比起拇指。
有如此辅助帮忙，他要是再打不赢，那真是无颜面对灼汐澜他们了。
方缪拿过钢矛，温热的金属在手中仿佛有了一缕意识般，十分配合地将符纸的能量聚集在了矛头之上。
“来，让我碾死你。”
他转身横挥长矛朝红甲武者说道，锋刃划过空气的悦耳颤鸣随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