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爱的表白

    少华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下午竟然向他的父亲发脾气，“人家老爸一个电话，一张纸条，像这样的小事早就办得清清楚楚了”。少华越说越来劲，说得唾沫星子直溅。“您就这么死板，二十六、七的儿子了，连个媳妇都娶不成！”年近退休的爸爸——陈谋生只得忍气吞声，背过脸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咳……”

    说实在话也怪不得少华发火，水英的要求也太高了点。百货商店的营业员嫌少华是个挖煤工人，借口说将来结了婚仍然各在一方，生活不好照顾，提出了少华如不调进市里就不结婚的过份要求。一个普通的井下工人要往市里调，除非有靠山，不然别做这个梦。一年过去了少华调动的事还浅在沙滩上。

    春暖花开了，少华与水英又漫步在林荫大道上。“调到市里工作，我是没希望了，为了我们的爱情，你就不能改变主意吗？”少华一个劲地解释着。水英与少华恋爱多年，感情很好，也不忍心就此分手，愿意作些让步，低声恳求说：“少华，只要你脱离井下再不当采煤工了，我们就结婚好吗？”说到此，少华充满希望地笑了。他想，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几个技校同学，虽然都学的是采矿而且都是井下工，除了不与干部子女比，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分配到井下去，其他同学有的也只在井下干一、两年就调上来了，而我在井下足足干了五年，要调地面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回到家里少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配合自己找矿领导说情，尽快将自己调离采煤岗位，早日与水英完婚。少华妈妈去世多年了，早娶媳妇早抱孙子是陈谋生的一桩心事，事到如今应该尽力相助。但少华看到爸爸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面孔。

    其实，陈谋生作为父亲怎么能不为少华的婚事着急呢，他是无能为力呀。他认为要全套家具、彩电、洗衣机不成问题，可是要调离矿井谈何容易。老爷子在心里盘算着：民生当一年采煤工就调到机修厂当钳工，因为他老爸是科长；江伟上井来当办事员，听别人说那是市谋碳局领导特意关照的；刘小虎改行当电工，他父亲是矿里电器总负责人，不答应他的条件，他能卡住煤矿的脖子……而我呢，一个普通又普通的老矿工，只会采煤，凭什么资格向领导提这个要求呢？况且井下工人工资高，待遇好，有什么不好呢。

    不管老爸帮忙不帮忙，少华把要求上井工作的报告递上去了。三天以后领导作了批示。“采煤岗位人员紧缺，请你安心本职工作。”劳资科长向他转达了领导批示。

    时隔不久，也就是今天下午，少华收到了水英的分手信。“少华，我们年纪都不小了，等了这么多年一个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分手了……”读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心里火得很，水英再浇上一瓢油，他把气撒到父亲头上了。

    陈谋生也一肚子委屈，“怪谁呢？怪你自己！谁叫你找对象不长眼睛？水英姑娘她真的很爱你吗？说的什么话，这叫什么爱情呢！你们恋爱这么多年了，你们互相了解了多少，你看上她那一点呢，是因为长得漂亮吗，看上去穿得光光亮亮的，其内心是多么肮脏，真正爱一个人就必须爱你的全部，包括爱你的家人，你的职业，特别是作为女孩子为人妻为人母，更要支持丈夫的事业。我们井下采煤工怎么啦，全国这么多采煤工，难道都不要讨老婆，不管她多么伟大，都没有资格瞧不起采煤工。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说过，革命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如果大家都不去采煤，国家的能源哪里来，我们的火车能开动吗？，国家拿什么炼钢，我们家里做饭烧什么？”

    平时沉默寡言的陈谋生越说越来气，“水英她家是市里的，工作环境好一点而已，当营业员不也是为人民服务吗？儿子啊，你不要看不起老爸，我在井下干了一辈子不也是好好的吗，我们工作辛苦，但是我们待遇好，国家没有亏待我们，你们还没结婚，就凭她的一句话，你对老爸发臭脾气，将来你们结婚了，你老爸还有好日子过吗？既然这样，她就是一朵花我们家也不稀罕，要分手就早点分手吧。”

    听了老爸苦口婆心的话语，陈少华愧疚得泪流满面，老爸说得很对啊！我自己怎么想不明白呢，既然水英有职业歧视，从另一方面理解她就是看不起我这个人，以后我们怎么相处啊。

    陈少华走到父亲面前，低着头向老爸道歉，“爸，我知道错了，为这点小事，我不该把气撒到你头上，其实找对象还是找脚踏实地的姑娘好，要你有情我有愿，两情相悦才是幸福的婚姻。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不是因为她让我选错了对象，也许我也有孩子了呀，我真后悔！”

    “孩子啊，你明白了这一点就好啦，把头抬起来，把精神振作起来，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一切向前看，全心全意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好工人，你一定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好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