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产噩耗
“嗡嗡——”震动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正在酣睡中的陆然。
陆然下意识想要去摸手机，迷迷瞪瞪顶着鸡窝头的坐起来。
昨天晚上是他的成年礼，他出手十分阔绰的带了一群狐朋狗友在市中心的酒吧嗨到半夜。
过度的狂欢造成的结果就是变成了早上起来骨头里传来的酸痛感。
陆然不耐烦地活动筋骨，连电话备注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
“喂？谁啊？”
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酒喝多了，头真的疼得难受。
“然然啊，我们陆家……陆家……”陆妈妈在那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
一听到妈妈的哭腔，陆然的瞌睡虫立马被赶跑了。
他焦急万分地问：“妈，你慢慢跟我说，我们家到底怎么了？”
陆妈妈缓了缓情绪，抽噎地说：“陆家破产了，还欠债不少……”
陆然本来还挺着急忙慌的，从大床上爬起来，边打电话边找裤子。
在听到自家亲妈说是陆家破产后，瞬间平静了下来。
刚上初中那年，他们也是这么骗他说是家里破产，吓得他当场就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结果转头就看见他爸妈在他身后憋笑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自此之后陆然发誓再也不信他爸妈的鬼话了。
陆然撇了撇嘴，很是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翻着白眼往后一躺，舒服的眯着眼睛。
陆妈妈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陆然再说一个字。
陆妈妈：……
陆妈妈拍案而起：“陆家都破产了！你怎么都不担心一下？”
陆然淡定的回道：“陆女士，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上次骗你的没错，这次是真的！”陆妈妈气得不行，捂着胸口疼：“陆家真的破产了！你怎么不相信我！”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陆然敷衍道，然后果断的挂了电话，拉上被子盖住头睡回笼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然的别墅大门被人悄然打开了。
陆然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紧皱着眉。
砰砰砰咚咚咚的各种响声再次把陆然吵醒。
有起床气的陆然忍不了了，蹭的一下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吼道：“哪个不长眼的一大清早吵人睡好觉？”
下面的动静反而更大了，陆然甚至隐隐约约听见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等一下。
陆然本来还有些晕的头瞬间清醒了一点。
不对啊，这里明明是他爸妈特意在郊区给他买的一套独立别墅。
门口除非有钥匙或者知道密码，否则不可能能进来。
还没等他下楼去查看情况，下面的人竟主动上来，直接把他房间打开了。
这栋别墅除了他自己和定期打扫的阿姨，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来。
阿姨也不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开门，所以陆然没有锁门的习惯。
一排溜穿着制服的人来势汹汹，个个都是一副陆然欠他们几百万的模样。
来者不善。
陆然迅速在心里确认，可是他记得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啊。
他率先开口，先发制人：“私闯民宅是违法的你们知道吗？”
刚说完，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几个人把他团团围住。
领头的人很有礼貌的开口询问：“请问您是陆家的陆然对吗？”
陆然眼神一秒锁定手机，拿得飞快：“你们管我是谁呢？反正你们私闯民宅就是犯法的！”
那人并未理会陆然的威胁，而是继续重复问：“请问您是陆然吗？”
陆然倒也不害怕，这种场面他也司空见惯了。
他瞥了一眼领头人：“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领头的示意了一下，后面两个人接受到命令后，直接把陆然给按住了。
“请您离开这里。”
陆然：？？
“我还没告你们私闯民宅，你们还赶我走？”
他依旧平静地重复说道：“请您离开这里。”
陆然哪受过这种委屈，怒火中烧的吼道：“你们凭什么让我离开我自己家？”
领头的人微微一笑，从包里抽出一张纸给他看：“自己看。”
陆然定睛一看，只看见有一行上面写着：
就甲方欠乙方人民币两百亿人民币一事特签订位于郊区的独立别墅抵押合同以作担保。
右下角的甲方签名是他爸爸的名字陆文川。
陆然：……还真的是欠他们钱了。
这套别墅的房产证上的名字还是陆爸爸的，当初他嫌手续太多，太麻烦懒得去改名字，觉得无所谓。
这下可好了，把自己坑惨了。
陆然半裸着上半身被人扔出别墅时，整个人简直是懵逼他妈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
过了会别墅大门又开了一道缝隙，随即扔了一件上衣到陆然的脸上。
陆然：我可真谢谢你的贴心。
陆然赶紧掏出手机打给他爸：“爸，我被别人从郊区那套别墅赶出来了。”
陆爸爸很平静地说：“嗯，我知道。”
陆然：？？？
您还是我亲爸吗？
陆然快要气疯了，今天绝对是他有史以来过的最糟糕的一天。
“爸，到底怎么回事？家里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破产了？”陆然烦躁不安，“你们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以后你的生活费和学费自己解决。”
陆爸爸悠悠地长叹了口气，“谁让陆家破产养不起你了呢？”
“哈？？？”陆然满脸问号：“不是你们……”
“嘟嘟——”
对方已挂断。
就这样不管他了？？
亲生的，鉴定完毕。
陆然再打过去，手机里传出冰冷无情“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声音。
他又打给他妈妈，得到的回复还是一样。
陆然习惯性想跟以前一样摔手机，但是他顿住了。
不行，这个手机要是没了他就真的完蛋了。
认真想了想，被凉风吹的直发抖的他去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想开走他心爱的兰博基尼，发现钥匙落在家里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现在再回去可能真的要被抓起来。
他又打开手机想要联系司机，结果司机语气很敷衍地跟他说已经辞职了，让他另寻他人。
陆然咬牙切齿地打开了打车软件，点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回家跟他爸妈好好问清楚。
陆然上了车，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来，背靠着闭目养神。
到了目的地，陆然一边下车一边点击支付，输入密码，却提示他密码错误或账户不存在。
陆然不信邪的再次输了密码，依旧还是一样的提示。
司机等了许久没等到支付信息，探出头疑惑的看着已经下车的陆然。
陆然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尴尬且羞耻的情绪。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句话。
惊！知名富二代竟然因支付不起五百块钱车费被抓入狱，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但他表面上维持不失风度的笑容：“网络有点卡，十分钟之内弄好。”
然后反手就开始啪啪啪打电话。
于是在这片地方路过的人的眼里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染着砂金色头发的帅哥在抓耳挠腮的疯狂打电话，一直骂骂咧咧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陆然是真没想到啊，十八岁的成人礼如此让他“刻骨铭心”。
他爸妈给他的十八岁得成人礼物不是法拉利，也不是大别墅，而是家里破产的噩耗。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让他体会到了世界的翻天覆地。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要疯了，打电话给他爸妈也不接，给他们发微信也不回。
他没办法，开始一个一个电话联系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借他钱。
要么直接不接，要么推辞说没有，他听到这个借口都要气笑了，甚至还有人嘲讽他活该，说是他报应到了。
陆然：虽然你们不是人，但是你们是真的狗！
昨晚上还在嘻嘻哈哈跟他称兄道弟，还谄媚地说希望他能让他爸帮衬一下他们家生意。
结果一知道他家破产了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
生活不易，陆然叹气。
打到最后，只剩了好兄弟吕承安和死对头程孜两个人的电话没打。
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吕承安的电话，结果他也不接他电话。
陆然现在可以说是崩溃到了极点。
他看着最后一个没打过的电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想起很久以前跟程孜借过一次钱。
他和程孜从小就是邻居，也算是竹马之交。
因为程孜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陆然就一直看不惯程孜。
当时因为陆然在同学们面前装逼，说他能请全班人去五星级酒店吃大餐，结果吃完了才发现钱远远不够。
陆然本想询问不够的钱可不可以先欠着，等之后来再给补上。
结果发现人家说不行。
他尴尬地想钻地缝，又不敢打电话让爸妈过来，站在收银台旁手足无措。
刚好在此时程孜因为跟他爸过来见亲戚，也在这家酒店。
当陆然看见程孜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仿佛看见救世主一样。
他跑过去跟长辈打了招呼，并恳求程叔叔把程孜暂借给他一下。
程孜还没来得及说话，程爸爸却先他一步爽快地答应了。
陆然急急地拉住程孜的胳膊到洗手间。
“帮我个忙呗，程孜。”
程孜不动声色地把陆然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拿开：“说。”
“你有钱吗？”
程孜有点疑惑：“有。”
陆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借我点呗？”
程孜没说话，安静地看着陆然。
“行不行？”陆然很着急。
他怕待会同学们都出来了，看见他没请客肯定觉得他之前说的话是在吹牛逼。
“为什么没钱？”
程孜的言外之意就是陆然家里比他家还有钱，为什么还要跟他借钱。
陆然低头看他，垂头丧气地小声说：“请同学吃饭，然后才发现身上的钱早就花的差不多了，不够这顿饭钱。”
“多少？”
“不多不多，就一万块钱。”
程孜又沉默了。
陆然趁机发起攻势：“我的好弟弟，你就帮帮哥哥呗？好不好嘛？”
一直沉默的程孜突然生气了：“谁是你弟弟？”
陆然妥协：“好好好，你是哥哥行不行？”
小小的程孜咬牙切齿：“不借。”
陆然怔了一下：“不借就不借，你凶什么？”
后面陆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包厢的，只知道后来去付钱的时候被告知已经结清了。
陆然以为是程孜偷偷给他付的钱，高兴的不行，心里还想着下次请他吃个饭感谢一下。
结果一回到家就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他爸妈的混合双打。
陆然觉得肯定是程孜打的小报告，他在心里忿忿不平地骂着程孜。
跟程孜这梁子他是结定了。
“喂？”手机里突然传来低沉暗哑的男声打断了陆然的思绪。
陆然慌得不行，手忙脚乱想要挂掉电话。
程孜又开口了。
“陆然？”
陆然沉默。
“说话。”
陆然倔强的不肯开口，或者说他是不能开口。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死对头面前低头！
这是陆然一直以来的信条。
“不是，没有，打错了！”陆然挂了电话，然后抬头跟司机对视了半晌，有些难堪的开口：“能赊账……”
话还没说完，程孜打电话过来了。
“你出什么事了？”程孜的呼吸听起来有些急促。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要你管？”
陆然没注意到程孜的语气，只是气急败坏的说，“说了打错了打错了，听不懂吗？”
他这辈子不可能在死对头程孜面前示弱的。
程孜默了一瞬，又恢复平时的姿态，哼笑道：“哦？你确定打错了吗？”
陆然握紧了手机，手心沁出了汗。
“行吧，那我挂了。”程孜故意说的很慢很慢，像是在等着陆然开口一样。
陆然看了一眼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司机，小声地说：“能不能……”
“嗯？”
“能不能……借我五百块钱……”陆然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声若蚊蚋。
陆然脸颊滚烫，羞耻感爆棚。
那边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应陆然。
陆然攥紧了手机，更觉得狼狈不堪：“刚才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见吧，我挂了。”
说完便猛地挂断电话。
“这钱你还给不给了？”
司机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翻着白眼心想这小伙子怎么看起来穿的有模有样，竟然还付不起这几百块钱？
“马上。”陆然也不确定程孜会不会借给他，但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他了。
他现在也只能默默祈祷程狗能突然大发善心。
虽然这种可能性为百分之零点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