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长大
姜桃桃此刻却没心思看着这新奇的花朵。
再新奇的花朵，只要现世了，日后皇家少不了看。但冯贵妃越过皇后，护住皇帝，气得皇后搅手帕的场面，却不多见。
姜桃桃看着趴在皇帝肩头的冯贵妃，稚声稚气问道：“燕王殿下先前去广信宫，没告诉冯贵妃今夜的奇异焰火吗？”
姜桃桃声音清脆，又在齐王怀里，离太子就隔了禹王一家，离皇后也没多远。
皇后和太子脸色愈发难看。
皇帝欣赏着绚丽花火，移不开眼，问怀里的冯贵妃：“今夜准备的奇花，俢诚连你也没告诉详细？”
“可不是吗？为了给陛下惊喜，俢诚竟是连我也瞒着。”冯贵妃趴在皇帝怀里，一副仍惊魂未定的虚弱模样，“这孩子，什么都想着陛下，此等奇花也想着让陛下头一个瞧见。”
冯贵妃三言两语，哄得皇帝很高兴。
姜桃桃暗暗打量皇后和太子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再看向头顶的烟火花朵，更觉这奇花漂亮。
燕王妃带着嘉慧郡主走到燕王身边，想要趁着皇帝高兴，在皇帝面前多露露脸。
齐王怕抱着姜桃桃挡住齐王妃视线，让齐王妃靠着禹王妃站，燕王妃和嘉慧郡主一走，景修易自然而然站在了齐王身边，他凑到姜桃桃身畔问道：“桃桃，好看吗？”
姜桃桃转过头，差点亲到景修易额头。
不用人抱，抬头就能看清楚烟火奇花，姜桃桃从齐王身上下来，笑盈盈望着景修易说道：“好看。”
齐王看着两人天真无邪的模样，忍不住笑。
他也有过青春岁月。
那时候宜欢和宜乐时常溜出宫找他玩，一个动，一个静，一个活泼，一个乖巧，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他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兄弟都说他高攀上公主，命比他们好多了，还时常打趣他，说两个公主以后为他争风吃醋，问他会选谁。
过去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如今兄弟之间相互戒备，满心都是权利争斗，没有了纯粹的兄弟情义。
烟火一阵接一阵。
声势浩大的声音中，一片欢声笑语。
姜桃桃脖子仰累了，指着东北角最高的建筑问景修易：“那是什么地方？”
景修易回道：“那是祭神台。父皇登基之时，便是在那里祭问神明。平日里除了钦天监，没什么人会去那里。”
姜桃桃扯了扯景修易衣袖：“我能去那里吗？我想从高一点远一点的地方看这烟火花朵。”
景修易有点为难。
景修言说道：“带桃桃过去吧。”
景修易问道：“贸然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景修言瞥了眼妃嫔那边，比之前空了不少：“刚刚骤然炸响，好多妹妹都被吓哭了。父皇觉得吵，让嫔妃们将人都带回宫去。若是一会儿有人问起你们，我就说桃桃吓着了，你带她回长宁宫了。”
闻言，景修易不再犹豫，牵着姜桃桃去祭神台。
景修易这个皇子不得宠，她的生母丽妃复宠后，多年来却盛宠不衰。宫人见到他们，不敢阻拦，只提醒说明日有祭祀，让他们小心着些。
祭神台阶梯很多，景修易牵着姜桃桃的手，让她走慢些，唯恐她摔了。姜桃桃却拖着景修易往上面跑，景修易跟在她身后狂奔。
两人到上面时，气喘吁吁坐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望着螺旋状的阶梯发昏，齐齐抬头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砰——
砰——
砰——
远处的烟火炸开，姜桃桃立即移开眼看烟花。
景修易仍旧看着姜桃桃的侧脸，一时间分不清楚砰砰砰的声音，是从远处传来，还是从胸腔蔓延。
烟花结束。
姜桃桃两腿酸软，走不动了，往后一躺：“你说我在这里睡一夜，明天等人来把我送下去。”
景修易起身，走到下面一阶台阶蹲下，拍了拍肩膀：“上来。”
姜桃桃眼睛一亮，突然间就有了精力，跳到景修易肩膀上：“修易哥哥最好啦！”
台阶很多。
景修易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走到中间的时候，景修易突然间问了句：“桃桃，长大了嫁给我，好吗？”
姜桃桃：“……”
不是吧！
中途问她这个问题，如果她拒绝，景修易会不会将她扔下？
在宫里很少锻炼，姜桃桃真不想走那么多阶梯，趴在景修易肩膀上：“等我长大了，如果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我就嫁给你。”
……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转眼间，姜桃桃入宫快满三年，也是入宫的第四年。去年冬，她在皇宫里度过了十三岁生辰。
开了春，皇帝恩准她回府。
郁嬷嬷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姜家送到京城的生辰礼，带不进宫里，都堆在库房里。
姜桃桃让蔷薇、茉莉、百合、水仙四人把东西拿来。
姜桃桃问郁嬷嬷：“这四人还算好用？”
郁嬷嬷回道：“她们四人这几年协助我打理府中事务，可谓尽心尽力。老身初来乍到，对京中贵人各家情况一无所知，她们悉数告知不说，怕老身年纪大了记不清楚，还特意列了个单子。往年郡主您没在府中，一些不得不随的礼，一些不得不尽的心，她们四人协助我，送礼，留名，样样都周到细致。”
姜桃桃点头：“这就好。”
红蕖、霜蕊、雪霙入宫后，她还担心郁嬷嬷年纪大了，会被这些个久居京城的丫鬟蒙骗。
蔷薇她们把东西送入屋内。
姜桃桃一一查看父母兄长送来的礼物。
姜骁骅送了她一块极南之地的宝石，通体透明，十分坚硬。
她头一次见，喜欢极了，在手中把玩许久才依依不舍放下。
姜桃桃从小不缺贵重东西，只喜欢稀奇玩意儿，偏爱那种独一份的稀罕玩意儿被她占有的感觉。
母亲陶氏给她做了好些衣服。
怕长短不对，怕松紧不对，衣服都往宽松了做，信里说如果大小不合适，让丫鬟们给她改一改。
姜桃桃举着宽松过分的衣服，看向青芍红蕖：“你们说，我娘是不是很希望我长成大胖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