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除了公主身份，你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了吗？
永宁公主气得要死：“我没有早退！老师晕倒了，所有人都自行回宫了。”
姜桃桃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把老师给气晕了，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不用上课了。”
永宁公主斥道：“是你把老师气晕的！”
姜桃桃一脸委屈说道：“我走的时候，老师还能写认罪书呢！他晕倒的时候，我人都不在，这也能怪在我身上？”
永宁公主说不过姜桃桃，气得直跺脚。
都是十岁的年纪，姜桃桃琴艺和棋艺都展现出不俗的才气。琴艺和棋艺比不过，吵架还吵不过，她满腹委屈无处发泄，抓起姜桃桃刚刚放下的杯子往她身上砸。
青芍抱住姜桃桃，挡下杯子。
永宁公主更气了：“你个混账！你主子欺负我就算了，你也敢欺负我，真是狗胆包天！”
说着，永宁公主左顾右盼，拎起放地上接水用的空陶罐，猛地砸向青芍。
姜桃桃将青芍推开。
陶罐砸在姜桃桃肩膀上，姜桃桃闷哼一声。
青芍吓坏了，跪在姜桃桃身侧，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郡主，你怎么样？你不该推开我的，我皮糙肉厚，挨两下不碍事。”
姜桃桃想要抬手替她擦眼泪，抬不起被砸的手，换了只手扯着衣袖给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不推开你，她刚刚就砸在你伤口上了。”
上次肩膀戳了个洞，虽说现在伤口愈合了，但总归和受伤前不一样。入宫之前，她考虑到青芍肩膀上的伤，想过让青芍留在府里，让红蕖同她一起进宫。但红蕖做事没有青芍细致，她怕红蕖迷糊闯祸，最终还是让青芍随她一起入宫。
青芍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手想碰姜桃桃的肩膀又不敢乱碰，不停跟姜桃桃道歉：“对不起，郡主。我好没用，不能像雪霙那样保护好你，也不能像霜蕊那样给你疗伤。”
姜桃桃拿哭懵的青芍没办法，抬头看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宫女说道：“去帮我叫个太医过来。”
“我去！”吓懵的永宁公主回过神来，拎着裙摆转身跑了出去。
永宁公主很快带着太医过来。
太医给姜桃桃检查，姜桃桃肩膀手臂均无大碍，只是半个月内不能提重物。姜桃桃身为郡主，只要永宁公主不折腾她，她也用不着费手提重物。
太医走后，永宁公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冯贵妃叮嘱过她，她不能无缘无故责罚姜桃桃，做什么事都要师出有名，若是欺负姜桃桃欺负得太过分，让镇南王知道了，她父皇饶不了她。刚刚气急了，她没忍住往姜桃桃身上砸东西。砸个杯子，事后抵死不认，谁也拿她没办法。但砸了个陶罐，还请了太医，她瞒不过去，害怕极了。
姜桃桃看着手足无措的永宁公主：“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永宁公主脸色煞白，嘴硬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推开了你的丫鬟，陶罐才会砸在你身上。”
姜桃桃问道：“那你扔我杯子，总是朝着我吧？”
永宁公主小声嘟哝：“杯子不是没砸到你吗？”
姜桃桃被气笑了：“没砸到就不算，砸到了就不是故意的，永宁公主，你可真有意思。”
见姜桃桃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模样，永宁公主坐在地上哭：“谁让你那么会气人！天底下就你聪明吗？汪芷菡六岁就能作诗，徐幼薇八岁就写得一手好字，她们进宫当伴读，都知道让着我们这些公主，会懂得收敛锋芒。就你天天嘚瑟，在教琴的老师面前炫技，和教棋的老师对弈，让我好没面子！”
姜桃桃见她哭闹着说心里话，又心烦，又好笑：“除了公主身份，你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了吗？我琴弹得好，棋下得好，影响你学琴了，还是你学下棋了？陛下请老师教你琴棋书画，是让你学点真东西。我藏拙衬托出你的优秀，不代表你真的优秀。与其打压我，不如自己多花点功夫努力。”
永宁公主哭嚎道：“我哪有不努力？老师下了那么多年棋都比不过十岁的你，你让我怎么超过你！”
姜桃桃哑口无言。
她带着记忆投胎，的确欺负人了些。更别提她上一世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这一世，她受宠，是因为年纪最小，又是独女，深得姜骁骅偏爱。上一世，她受宠，则是因为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年纪轻轻，棋艺就力挫老师，书画更是得到一致认可，流到宫外的书法画作得到不少大家的赞赏。原本最弱的乐艺，也因沉迷于琴师，提升了许多。
姜桃桃见永宁公主哭得伤心，安慰说道：“只要你别哭了，今天你拿陶罐砸我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哭声戛然而止。
永宁公主一抽一抽地看着姜桃桃，吞咽了好几下，气喘匀了后确认道：“真的吗？”
姜桃桃点头：“真的。”
永宁公主站起身，手背抹了下眼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如果以后跟人说起这件事，你就是骗子！骗人天打雷劈！”
姜桃桃：“……”
撒个谎，就挨雷劈，天下人怕都是整齐划一的焦炭黑肤色。
永宁公主转身就走，不给姜桃桃反悔的机会。
屋内，青芍还在哭。
姜桃桃叹息着给她擦眼泪：“我都没哭，你却一直哭。瞧瞧你那娇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娇生惯养的郡主。”
青芍自责道：“都怪我没能保护好郡主。”
姜桃桃说道：“你真的很吵。肩膀痛本来就很烦了，永宁公主哭闹着惹我烦就算了，你怎么也哭哭啼啼的惹我烦？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青芍立即止了哭。
姜桃桃暗叹：早知道她就直接开骂了。
姜桃桃说道：“哭个没完没了，我看你就是闲的。陶罐被公主砸坏了，让她赔一个新的，拿到新陶罐就去给我熬药。”
青芍应了声好，立即去要新陶罐。
好在永宁公主这次痛快，直接赔了陶罐，不让她去找宫里管事要新陶罐，得费好一番功夫不说，还不一定能要得到。
要到新陶罐，青芍去太医院拿药，拿好药回来，见姜桃桃受着伤还要指导永宁公主下棋，心疼得厉害，不敢在姜桃桃面前哭，只能背地里偷偷抹眼泪。
姜桃桃倒没觉得多委屈。
伴读本来就有督促公主学习的责任，不然宫内也不会特意挑世家大族里聪慧的女子进宫当伴读。她是特招入宫做伴读，但既然展现出了本事，自然就逃不了协助公主学好琴棋书画的义务。
永宁公主拿着棋谱，摆好棋子后落子。
姜桃桃手臂受伤，她口述，让宫女替她摆棋子。宫女不会下棋，每落一个子，都要一行一行地数，再一列一列地数。永宁公主嫌弃她笨手笨脚动作慢，自己来。
不料，歪打正着。
永宁公主每次依照姜桃桃所言落子，都会想姜桃桃将棋子落在此处的用意，对棋局变化渐渐有了些体悟。
罕见的，到了饭点，永宁公主邀请姜桃桃一同用餐。
饭桌上，永宁公主还在问姜桃桃刚刚那局棋的变化。
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好好吃顿饭的姜桃桃烦了，放下碗筷问永宁公主：“这顿饭是拜师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