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耶律旭启蒙
大周治疗水患的同时，北金也进入了夏季。
夏季以来，北金气温回升，姜凝派出阿福阿宝轮番值夜，搬出了内殿。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姜凝不由得感叹到真幸福，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床长什么样了。
阿福阿宝值夜的第一天，耶律旭就故技重施。
上半夜因为阿福晚一步给自己倒茶，把人赶了出去。
下半夜又因为起夜没叫醒阿宝，把人赶了出去。
北金如今的气温，夜晚的室外还是有些冷的，但是外殿过夜是完全没问题的。
姜凝知道耶律旭的算盘，但是不打算理会，她睡够了那张小榻了。
之前有的时候，早上她醒来，发现耶律旭也在自己的床上，就在自己的怀里。
外面有宫人要进来请示，是否能进来服饰世子起床。
姜凝都慌的要死，只能想办法把耶律旭抱过去。
北金人生的高大，虽然耶律旭年纪还小，但是身量却不矮。
姜凝第一次想把他抱过去的时候，拼劲了全力，也没抱过去，还把耶律旭弄醒了，直接给姜凝留下阴影了。
于是从那以后，姜凝就郑重的告诉耶律旭，不能爬到自己的床上睡觉。
这孩子第一次听了，后面就忘得一干二净。
最开始，在宫人叫门的时候，还会醒过来，回去自己的床。
可是后来，这孩子说什么也不同意了，只让姜凝伺候自己穿衣梳洗。
于是，姜凝这重华宫掌事姑姑还做起了贴身宫女的活。
天天白天伺候耶律旭用饭，晚上还得伺候这小屁孩睡觉，早上还得给他穿衣梳洗，姜凝累的脸都小了一圈。
耶律旭倒是很高兴，因为他知道，阿宁最见不得下人受罚和自己撒娇，这已经成为他的绝招了。
只要使出这两招，阿宁一定听自己的。
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阿宁并没有想象中的马上搬回来。
姜凝在得知阿福阿宝都被赶出来的第二天，在布菜的时候，装作无意的说道：“要是阿福阿宝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世子请尽管指出来，她们也好好好改进。”
耶律旭听到这话，却是悄悄耳朵红了。
他想阿宁一定是看出来了，阿宁会不会生气啊。
耶律旭整个小脸都红了，又是被戳穿的不好意思，又是着急的。
看着阿旭的表情，姜凝无奈又宠溺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顺顺毛。
这小丸子还真挺可爱的，姜凝觉得。
就这样，值夜一事算是过去了，耶律旭也没再为难阿福阿宝。
耶律旭的却是个好孩子，对待用心照顾自己的下人，确是是不舍得处罚她们的。
但是眼前的岁月静好也都只是表面的而已。
太后在离宫嚷嚷着要回宫，王上没有同意。
太后娘娘干出残害王后一事，王上不能刑罚自己的母亲，但是却咬定了不让太后回宫。
背后也找了机会狠狠的收拾了太后的母族——呼延家
因此，太后现在恨毒了兰香雪，连带着世子，自己的亲孙子也恨上了。
呼延玉儿被赶出宫后，拒绝了其他贵族的提亲，放话出去这辈子只嫁给大王。
北金都是草原儿女，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呼延玉儿这番做法，不仅没得罪人，反而有不少好事者直接在王上面前起哄，让大王收了呼延玉儿。
这事传到兰香雪面前时，当场把她气的吐血。
王上立马下令收拾了几个碎嘴的宫人。
娘娘统治整个王宫，按理说不会有人这样别有用心特意到主子面前嚼舌根子。
但实际不然，太后强势，母族兴旺，身体还健康。
娘娘已经是日暮西垂之势，要不到两年，这宫里谁做主还不一定呢？
所以虽然宫人们表面上听从王后的，实际上却也不敢得罪太后。
这就是人性了，再怎么强权，也很难控制人天生的趋利避害的心理。
从那以后，阿初姑姑就成为了整个王宫的掌事姑姑，打理整个后宫的事务。
姜凝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到她了，就连格娅也被调去了做事。
外面如何，姜凝作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实在是管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
耶律旭开春就满了九岁了，已经学了几年的骑射。
却还没有启蒙，这个年纪在大周才开始读书的话，算是晚的了。
北金重武轻文，和大周完全相反。他们使用的也都是大周的文字，在这之前，仅仅只有一些符号用来记事。
贵族之间会使用文字，但也只有少部分贵族识字。
北金素来只教孩子骑射，长大以后扔去去军营历练。几乎没什么人会主动学习文字。
姜凝虽然来北金有一段日子了，但还是大周的思想，小孩子不读书像什么样子。又不是穷的吃不起饭的人家。
于是在宫里东找西找，终于在藏书阁里找到了一些书。
北金虽然不重文，但四国之中，谁家的王宫会没有藏书阁呢？要是没有的话，说出去也会被别人笑话的。
姜凝找到了满意的书，打包带回了重华宫。
既然要读书，那就是要授课，姜凝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夫子，但是这杯师父茶还是要喝的。
于是，在接过了耶律旭亲自递过来的茶后，姜凝正式开始了授课。
不知是否因为耶律旭读书晚的缘故，他识字非常快。
常常姜凝教了一遍以后，耶律旭就学会了。不仅看到字读得出来，还记得姜凝说的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姜凝本来还想之后是不是要准备个什么当作学习的奖励，结果还没想好就被耶律旭惊到了。
看来这个奖励得慢慢想了。
耶律旭识字太快，姜凝也很有成就感，拉快了教学进度，还要求耶律旭每天必须练够一个时辰的字。
耶律旭是北金的世子，又不用科考，一个时辰足够了。更何况，他还要学习骑射。
接连上了一个月的课，这日姜凝在书房继续指导耶律旭练字。
练字是真的磨练人的性子，不过短短七日，姜凝就发现阿旭变得沉稳一些了。
“手腕发力，手臂抬起来一些。”姜凝嘱咐道。
耶律旭乖乖的照做了，夏日炎炎，耶律旭专注于练字，额头上出了些薄汗。
姜凝拿出手帕，伸手擦掉阿旭头上的汗。
练完一页后，休息喝茶的功夫，耶律旭静静的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在阿宁教他识字以前，从没有人想要教他识字念书。现在他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字，而且还偷偷看起了阿宁拿回来的书。
他没有告诉阿宁看书这件事，但是他觉得，这些东西好像和他的认识不一样。
他说不出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才九岁的耶律旭第一次通过书本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有些害怕，有些茫然。
这一个月，阿宁教会了他《三字经》《百家姓》等书，阿宁教他，并没有让他明白这些书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教他识字。
阿宁说，要想识字的话，就得从这两本书学起。
说来也是奇怪，姜凝从没见过这么好学的小孩，自己从前是最讨厌练字的，可阿旭却特别喜欢练字，就连那些一板一眼的书，阿旭也喜欢看。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偷偷看那些藏书阁拿回来的书，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不过看看这些书也无伤大雅，阿旭喜欢就随他去吧。
姜凝看着耶律旭就坐在凳子上发神，心想，坏了。这孩子不会学傻了吧。
姜凝心道，这都学了一个月了，也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起身递上一杯茶，已经凉好了的，温度适宜。耶律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姜凝怜爱的注视着耶律旭，故作轻松的说道：“今天的字就练到这里吧，给阿旭放假一日。想做什么做什么，出去玩吧！”
耶律旭看着姜凝，突然放假，他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是自己今日字练的不好吗阿宁生气了。
在书房的时候，姜凝都是让耶律旭叫自己“夫子”，出了书房再叫阿宁。
在姜凝心中，教耶律旭念书是自己自愿的，可不是重华宫掌事姑姑的职责，所以必须要叫自己夫子。
自从娘娘病重以来，这孩子心思就越来越重，姜凝看着耶律旭又一言不发的样子，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
下。
却没想到耶律旭倒是抢先开口道:“夫子愿意和我一起去草场看看踏雪吗”
踏雪是耶律旭的马，早几年前王上送给世子的礼物。
这匹马浑身黑色，但偏偏四条腿下面都是白色的，于是取名为“踏雪”。
此马流汗时候，汗水像血一样的颜色。又被称之为“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能日行三千里，只有北金才有。而北金却也只有几百匹，被王室管控着。所以四国之中，无比珍贵。
在黑市一匹汗血宝马，更是天价，普通人根本买不起，即使买得起的人家也不一定敢买，在大周，汗血宝马这样的珍稀最后都会进贡给皇家。
说起“踏雪”，耶律旭的眼睛亮了起来。
北金男儿天生是喜欢战马的，更何况还是闻名四国的汗血宝马呢
耶律旭虽然才九岁，可已经学习骑射两年多了，之前年纪小，不敢真的骑，可“踏雪”也是小马，骑一圈没什么。
今年以来，他身量长得变快了也开始真正的骑马了。
看着耶律旭充满期待的眼神，姜凝不忍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跟按下什么开关似的，耶律旭拉着姜凝一路小跑就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