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条鞭法
【执政几年，朝廷财政情况有所缓解后，张居正开始主持清丈田亩。万历六年，在福建开展试点，万历八年完成，登记造册。福建丈田的成功，给了张居正很大信心。】
【由福建向全国范围推广，自然受到了很多阻拦。不少人试图勾结胁迫负责的官员，甚至有宗室想要作梗。但是，张居正有皇帝给的圣谕，他从重处理了几个宗室，清丈工作得以继续进行。】
【万历十年，全国清丈的工作基本完成。虽然一些地区清得并不彻底，受限于人力和技术，清丈的结果也要打个问号。但依旧不影响这是中国历史上一次伟大的政举。】
朱元璋感慨道：“真乃能臣干吏也。”对于这个张居正，他是越看越顺眼。
【而张居正最重要的改革还得是一条鞭法，它将乱七八糟的赋税徭役折算成田税，将粮税折算成银税。从此百姓可以从土地中解脱，有田者耕其田，交钱即可免除徭役。无田者不用因为沉重的赋税而沦为家奴流民，转投工商业来维持生计。】
【实际情况还得看执行者，豪强依旧有办法将田税向下转移。收银税虽然可以避免运粮损耗，减少层层盘剥，但需要大量的白银进口。但从结果来看，这项政策还是颇有成效的。不少地方官员百姓交口称赞，国库也充盈起来。】
王安石将这些政策全部记录下来，虽然无法在大宋全面施行，但其理念和经验是值得自己学习的。
【从唐朝两税制、明朝一条鞭法到清朝摊丁入亩，赋税和徭役经过了数次完善和改革。这是封建王朝的根基，也是压在百姓头上的大山。】
【尤其是人头税和徭役，远比田税沉重的多。人头税使得百姓不敢生育，徭役背后更是无数的血泪。当时还有不少缙绅，强迫百姓为自己服私役，胁迫官府出钱雇人给自己家耕地。】
【张居正上台后，一直在打击这些公器私用之举。比如官员乃至其亲属，不管是不是执行公务，都强迫驿站招待自己，还索要钱财，让官驿为自己运私货，俨然成了另一种劳役。】
【驿站的车马轿都被以各种名目弄走，亏损严重，每年还要承担大量的支出。张居正整顿管驿制度，勒令府衙限期还钱，严格驿站的使用，违者会受到严厉处分。】
【为什么特意提驿站呢？驿站是政府的触手，只要驿站在这里，军队、物资、官员、信息就可以快速送达。万历年间甚至有人提出要裁撤驿站，哈哈，崇祯裁出来的驿卒都加入李自成的农民军了。】
朱棣一惊：“原来这李自成竟是驿卒？”
随后他又泄了气，他也知道，那些人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没了李自成，也会有别人。比起关注这两百年后的事情，不如管好自己的子孙后代。
他大声吩咐道：“把朱瞻基给咱叫来！”
【当然啦，张居正虽然大节无亏，但在私德上为人诟病。比如“夺情事件”，其父去世后不肯回家守丧三年。不过明朝官员夺情的案例挺多的，他们只是不满张居正把持朝政。】
【还有张居正为了维护联盟而包庇冯保，将反对自己的官员下狱杖责。我们当然不能指望一个政治人物纯白无瑕，在那种激烈的斗争之下，没点手段根本撑不到新政推行。】
【然而张居正确实有情绪化的时候，他的一些暴力镇压手段损害了自己的威信。他不喜欢不和谐的声音，所以他与高拱不能相容，二人都是倔脾气。】
【他选了一些恭敬谦顺的下属，结果这些人转头又是另一副模样。张四维更是狠狠背刺他一刀，冲锋在“倒张”的最前线。】
张居正眯起眼，张四维机敏熟稔，俺答封贡又立下功劳，所以自己才用他。只可惜此人过于钻营，背信弃义。看来，这咬人的狗不用留了。
至于他背后的晋党？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张居正纵横官场十几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退缩。
【张居正更喜欢顺从自己的人，而不是志同道合的人，他与高拱的分裂实在可惜。得道者多助，在漫天反对声浪中，也有明白新政好处的人。只是那些人更多在基层，更能与百姓共情，被上面的声音淹没了。】
【张居正对于这些声音缺少辨认，支持他的人里，有因他的权势而阿谀奉承的。反对他的人中，也有就事论事阐述问题的，不是为了攻击他。这些声音不可一概而论。】
【当然最重要的是朱翊钧的态度。这对君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关系融洽，夺情事件中，面对朝野的质疑，皇帝站在了张居正这边，此后张居正的威望更上一层楼。】
【古人云：“臣子执威权未有无祸者。”臣子僭越皇权，皇帝就会与其对抗。小皇帝长大后除掉权臣的剧本屡见不鲜，我也一直认为他们也是这样。然而越读万历和张居正，越有不一样的感受。】
【万历十年，张居正因病去世。在他生病之时，朱翊钧频频派人来了解病情，出了不少钱购买医药。张居正去世后，皇帝为之辍朝，赠上柱国，谥“文忠”。】
【之后弹劾张居正及其党羽的奏章涌向御案，朱翊钧的态度180度大转变。矛盾最激烈的时候，朱翊钧甚至将张家抄家，追夺玺书诰命，差点将张居正开棺鞭尸。】
这种报复行为令张居正神色一凛，陛下竟如此怨恨他吗？
【清算权臣，是为了瓜分政治遗产，然而朱翊钧分到了多少？反而是那些大臣取代张居正，成为朝堂上新的势力。】
【朱翊钧的态度转变，很显然受到了弹劾的影响。张居正一死，生前的“恶事”就都冒出来了。三十二人的大轿子肯定是假的，但是收受贿赂、作风奢侈确有其事。】
【于慎行吐槽道：“当其秉政，举朝争颂其功，而不敢言其过。今日既败，举朝争索其罪，而不敢言其功。”】
【每当朱翊钧犯了错，太后就让他到太庙里长跪，还要念张居正为他写的检讨书。张居正教育皇帝事无巨细，连朱翊钧喜好书法都要阻止，或许是宋徽宗留下的阴影？】
赵顼：谢邀，不会再让赵佶出生了。
【张居正“人设崩塌”，深深伤害了朱翊钧的自尊心。在严密的管教下，朱翊钧也没学会独立，被朝廷风气牵着走。等他冷静之后，朝堂已经被瓜分干净了。】
【张居正最可惜的是，没把朱翊钧教成同行之人，没说清保护这些政策的重要性。就算身份不同，二人也有很多共同利益啊。从他的文书中可以看出，因为新政的成功和皇帝的支持，张居正没想过这些还会被废掉。】
【二人是政治共同体，张居正改革也叫万历新政，他是在用皇帝的威权进行改革。保护新政的成果，也是保护朱翊钧自己的威望。】
【所以当张居正被清算干净，朱翊钧的威权也不复存在。他的情绪被朝臣拿捏住了，倒张的方向盘从一开始就不在朱翊钧手里，自然也无法叫停。就算后悔，他也无法言说，只是一直保留着当初的职官书屏。】